慕雲澤帶着高歌很快就趕到了蕭雪婉那裡。
蕭雪婉已經好幾天沒往酒店去了，這幾天她腿疼的厲害，其實她腿疼有段日子了，只不過以前都能忍受，這次有點厲害了，尤其是做下蹲動作的時候，兩條腿僵硬的不聽使喚。
慕雲澤有一點特別像她，就是都不喜歡去醫院。
她酒店的經理說她這是關節炎，上了年紀的人都這樣，給她推薦了一箇中醫，讓她去扎汗針。
她本想着忙完這段日子再去，結果疼起來要命，哪裡也去不成，怕慕雲澤擔心，也沒具體說什麼情況，所以慕雲澤帶着高歌來的時候，她愣了好一會兒。
隨即回過神，將人迎進來，“你們倆過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家裡什麼也沒有。”
“媽，我跟雲澤又不是外人，您準備什麼呀，”高歌笑了下，“雲澤已經訂了餐，待會就送過來，我是聽他說您最近腿疼的毛病犯了，今天恰好空閒，就陪他過來看看您，腿好些了嗎？”
說着看了一眼蕭雪婉的雙腿，蕭雪婉這人向來不喜歡給晚輩添麻煩，即便疼也不會說，她彎了一下脣角，道，“已經好多了，沒那麼嚴重。”
高歌將手裡袋子放在茶几上，從裡面拿出一帖藥膏，道，“這是我一朋友給推薦的，說治療關節炎很不錯，能緩解疼痛，我就給您帶了一盒，您用用看，好的話，我再買。”
“好，”蕭雪婉也沒有推辭，起身道，“廚房有水果，你們等會兒，我去拿。”
“我去吧。”
慕雲澤站起身，蕭雪婉擺手道，“你坐着陪小歌聊天，你不知道在哪兒放着。”
話已至此，慕雲澤只好又坐下來。
等蕭雪婉去了廚房，高歌踢了慕雲澤一下，“讓你坐着你還真坐着啊，進去幫忙去。”
慕雲澤伸手在她腦門上戳了一下，“你現在使喚我，使喚得挺熟練啊。”
高歌挑眉，“那要不，我使喚別人去？”
慕雲澤給了她一個“你敢”的眼神，起身去了廚房。
他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蕭雪婉正蹲在地上撿蘋果。
她一手扶着竈臺，雙腿僵硬的彎曲着，吃力去撿地上的水果，儘量避免自己下蹲的動作，但這是不能避免的，所以慕雲澤趕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她疼得發白的臉。
他臉色一沉，快步上前，將蕭雪婉扶起來，然後二話不說將地上的蘋果撿了起來。
蕭雪婉沒料到他會這時候進來，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在慕雲澤的逼視下，試圖轉移話題道，“不是讓你在外面陪小歌嗎，怎麼進來了。”
慕雲澤不說話，陰着臉，盯着她，“疼了多久了？”
蕭雪婉頓了一下，垂下眼簾道，“也沒多久……”
“你還打算敷衍我？”
慕雲澤聲音沉了幾分，“你根本就沒去看醫生吧。”
蕭雪婉沉默下來。
這完全是一種默認，慕雲澤的臉色更難看了些，扭頭就出了廚房。
蕭雪婉以爲慕雲澤賭氣走了，微微嘆了口氣，擦了一下手，正要出來，就聽見慕雲澤在客廳跟高歌說話。
“一會兒我讓人送你先回去，我要陪媽去一趟醫院。”
高歌一愣，“怎麼了？”
慕雲澤臉色不大好，“她壓根沒去看醫生，撿個東西腿都不能彎，臉都疼白了，我帶她去檢查一下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那我跟你一塊兒去吧，”高歌一聽也站了起來，“你一個人帶着媽怎麼掛號，排隊，兩個人去有照應。”
高歌態度堅決，慕雲澤也沒拒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換鞋，幫媽拿件衣服，我們馬上走。”
蕭雪婉這會兒才端着水果出來，“明天吧，今天都這麼晚了，小歌現在懷着身子，得好好休息，我自己也能過去……”
“你能過去你過去了嗎？”慕雲澤脾氣突然上來了，語氣也說不上好，帶着點怒吼，壓制不住，“幾十歲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兒，看個病還要人逼着去？非得躺牀上走不動的時候，纔算嚴重是吧？”
蕭雪婉愣了一下，半響說出話來。
高歌悄悄拉了一下慕雲澤，又對蕭雪婉道，“媽，您別倔了，雲澤也是爲您好，小病不治，等嚴重了，就不好治了。”
“我知道。”
蕭雪婉放下果盤，看了一眼別開臉兀自生悶氣的慕雲澤，低聲道，“你們等着，我進屋換件衣服，然後我們就去。”
高歌這才笑了下，“好。”
到了醫院，檢查做了一遍，醫生才告訴他們，蕭雪婉這不是關節炎，也不是風溼，而是創傷性滑膜炎，而且有年頭了，她腿疼就是因爲膝蓋內基業過多，內壓過高，引起的關節黏連，所以纔會經常疼痛。
這也不是什麼嚴重的病，醫生開了藥，又給打了針，叮囑他們一週來一次，總共五針，打完之後再來複查。
蕭雪婉打完針，是被慕雲澤揹着從醫院出來的。
這是慕雲澤第一次揹她，她趴在慕雲澤背上的時候，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孩子，已經完全長大，他肩膀寬厚，可以獨當一面，已經成了她最大的依靠。
上車的時候，溫珩的電話到了過來。
他這兩天出差，這會兒剛剛下飛機，見她不在家，就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想來也是，溫珩要是在，蕭雪婉應該早就被拉去醫院了。
慕雲澤清楚的聽見打電話的事溫珩，但是這次，他卻沒說什麼阻止的話。
也許是這件事情的發生讓他突然意識到，他自己分身乏術，不可能永遠呆在蕭雪婉身邊照顧她，她年紀大了，一個人獨居，其實挺讓人不放心的。
他雖然不喜歡溫珩，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比他父親要細心太多，有個人在蕭雪婉身邊照顧着她，即便他不在，也不會太擔心。
蕭雪婉沒提去醫院的事情，就說她跟慕雲澤他們兩口子在一塊兒，這會兒正回家呢。
慕雲澤漫不經心的聽着，車子轉彎的時候，眉頭突然擰起來。
他發現，後面的那輛麪包車已經跟了他們三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