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心妍愣了一下，趕緊追上去。
“施洋，你等等我。”
她一路追在後面，大聲叫他的名字。
一直到出了宴會廳，施洋才頓住腳步，一臉噁心道，“滾，別他媽跟着我。”
丁心妍傻了，她甚至有點認不出，眼前這個對她惡語相向的男人，是平日裡那個溫柔的男朋友。
她覺得委屈，又因爲喝了酒，更加肆無忌憚，“你讓我滾？當初是你追的我，你現在憑什麼讓我滾！”
“哈？我追你？”施洋冷笑着拍了拍她的臉，“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要什麼女人沒有，會主動追你？要不是你三天兩頭往我辦公室送咖啡，我覺得你長得還有點姿色，想嚐個鮮，還真以爲自己是我女朋友了，就你，配嗎？你連給韓總太太提鞋都不配？”
雖然是短暫的接觸，但是白素那種氣度，跟那種淡然的氣質，卻讓施洋印象深刻，聯想到身邊這些庸脂俗粉，就越襯得白素清冷高貴。
尤其是眼前這個女人市儈的嘴臉，他當初怎麼會瞎眼，覺得她長得還不錯？
今天韓昭雪要是留下來，處理這事兒，知道他跟這女人的關係，他們的談判就算是徹底沒戲了，一想到這個，就更來氣。
“明天你就不用來公司上班了，哪兒來滾哪兒去，真特麼晦氣！”
丟下這句話，施洋鬆了鬆領帶，揚長而去。
被丟在原地的丁心妍，就像一塊兒破布一樣，失了色彩。
“噠——噠——噠——”
身後傳來極緩慢的腳步聲，她淚眼婆娑的站在原地，面前突然多出一條手帕。
她一愣，擡頭便看見蔣一凡，像個紳士一樣，站在她面前。
她想起自己剛剛的狼狽，心裡更是難受，接過手帕，擦拭着臉上的淚痕。
好一會兒，穩住情緒後，她纔將手帕遞給蔣一凡，嗓子沙啞道，“謝謝你，蔣學長，你真的跟他們不一樣。”
蔣一凡微微一笑，淡淡道，“我確實跟他們不一樣，我比較喜歡看一個人從高處跌落的表情，相當漂亮。”
丁心妍身體一僵，錯愕的看向他。
蔣一凡眼神嫌惡的看了一眼手帕，隨手丟進旁邊的垃圾箱，淡漠道，“你應該慶幸白素不是我的女人，否則你連站在這裡的機會都沒有。”
他冰冷的留下這句話，甚至看也沒看身後女人見鬼的表情，徑直離開。
楊臻開着車，白素窩在韓昭雪懷裡，坐在後面。
從酒店出來，他們就一直維持着這個姿勢。
白素其實掙扎了好幾次，尤其是當着楊臻的面，她覺得很不自在。
但是韓昭雪卻不鬆手，那種霸道的姿態，好像她一掙開，他就要撲過來咬她一樣。
白素無聲嘆了口氣，明明受委屈的人是她，怎麼他倒像是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楊臻一路開車到了公寓，韓昭雪才下車，將白素抱了出去。
白素一愣，立馬就掙扎起來，抱着他的脖子，小聲抗議，“你幹嘛呢，快放我下來，我腿又沒受傷！”
韓昭雪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你剛剛不是說累了嗎，累了就不要走路。”
白素差點咬到舌頭，果然是挖坑埋自己。
於是就在楊臻憋笑的表情中，白素被韓昭雪抱進了公寓樓。
結果到了一樓，發現電梯在維護，不能啓用。
韓昭雪沉默的站在原地，似乎在思索什麼。
白素終於逮到機會，擠兌他，“怎麼不走了？樓梯不是沒維護嗎？”
韓昭雪……
白素難得擠兌他，那一點點的活潑，都讓他欣喜不已。
他忽而一笑，閃瞎了白素的眼睛，等她回過身的時候，韓昭雪已經把她放在地上背了起來，扭頭對她道，“抱緊了。”
白素明白他要幹什麼，頓時不能冷靜了，“你瘋了，二十一層，你是想上到半中間，讓我揹你上去嗎？”
“你對我的體力，是不是太沒有信心了？”
韓昭雪說着，已經開始上樓了，“看來我昨晚的表現力不太夠。”
一提昨晚，白素頓時就紅了臉，她氣惱的別開臉，不再理他。
韓昭雪悶聲笑了一下，那愉悅的聲音，在胸膛震動，一直傳到她的心臟，白素攥緊的他的襯衣，看着寬厚的肩膀，有些發怔。
好久，韓昭雪已經好久沒有背過她了。
她喜歡他的背，七歲時候，在外婆家池塘摔傷，第一次被韓昭雪揹着回家的時候，就喜歡。
那時候，他的骨架還很單薄，卻莫名的給人一種安全感。
那一年夏天，空氣裡都是燥熱的因子，知了聒噪的在耳邊叫，韓昭雪渾身是汗，揹着她一邊走一邊罵，玩個水也能掉坑裡，腦子是被驢踢了嗎？
他嘴巴很壞，明明是責備的話，卻透着關心的意味。
因爲最後回家的時候，他磨破的雙腳，竟是比她摔破的腿還要嚴重。
他就是這麼一個人，明明不喜歡你，卻還要對你很好，好到你愛上他了，才發現，他其實只拿你當親人。
是你的縱容，讓我有了貪心的念頭，如今我想要斷了自己的貪心，可是你爲什麼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回頭，韓昭雪，我真的已經很累了……
白素很輕，墊在手裡真的沒什麼重量，他總是埋怨她瘦，埋怨她抱着硌手，其實她一點不硌手，軟軟的，像一隻貓，抱在懷裡滑不溜手，根本就不想鬆開。
“你還記得，你高二那年，被電動車撞倒那一次嗎？”
韓昭雪突然提起話題。
白素回過神，看着他的後腦勺，沉吟了一下，點頭。
韓昭雪看不到，卻似乎也沒指望聽見她回答，自顧自的道，“當時你出院的時候，我也是這麼揹着你，那一次，是你第一次爲了蔣一凡跟我吵架。”
白素……
明明是他先挑的事兒，真會甩鍋。
“我那時候就想，那個毛頭小子，纔多大，不就是長得好看點，你到底看上他哪兒了，你出了事，他甚至連追出來看一眼的膽量都沒有，這種也算男人？”
白素默默的聽着韓昭雪在這兒詆譭蔣一凡，沉默着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