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293.實驗室的變化
霍金斯實驗室。
半個足球場大小的房間，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
幾名白大褂站在特種玻璃牆前，凝視對面駭人的景象——
大片蒼白光線膨脹又收縮，照出最中央平臺上一架纏繞億萬叉狀電流、酷似巨型發動機的機器設備，設備極速旋轉着，噴出銀白光束持續不斷轟擊對面的一面牆壁。
牆上豎立着一條三米長千足蟲般猙獰的裂隙。
它隨着能量轟擊緩慢擴張，透出熔岩般的令人心驚的金黃色，同時向外噴射漫天鵝毛狀的孢子。
而裂縫周圍生長着肉芽一樣掠動的密密麻麻的藤蔓、粘液…
“瞧啊，多美妙的世界。”玻璃牆後居中的身材高大，留着中分金髮的男人看向身邊的同事感嘆，“顏色像黃金，價值又遠高於黃金，它代表着未知的資源礦產。”
禿頭研究員卻擔憂地搖頭，“肖恩博士，我想對撞機該停下了。按照馬丁博士最初的設想，應該僅僅打開一扇觀察異世界的窗口。”
“裂縫開太大則會導致不可預測的風險，比如像昨天一樣的大範圍停電，或者引起周圍空間不穩定波動，在某處製造出小型裂縫，讓裡邊的怪物逃出來。”
“這哪裡是怪物。”肖恩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圖紙，那上面畫着一頭栩栩如生的裂口怪，“它們分明都是珍貴的生物材料啊，能用來研發各種新藥、化合物、生物兵器。就算它們想大規模入侵，也不過是一具具連子彈都無法抵擋的血肉之軀，在我們的軍隊和高科技面前，分分鐘就兩滅絕。”
見研究員們沉默不語，肖恩繼續說，
“何況我們沒時間磨蹭，研究異次元的上級部門同時開啓了好幾份計劃與我們競爭，比如‘箭頭計劃’就是強有力的競爭者。如果我們不能先一步展示出巨大的價值，將與部門接下來的大力支持失之交臂。”
“明白了嗎，馬丁·布倫納的保守方案已經不合時宜。”
幾名研究員聞言臉色黯然地點頭，無論什麼行業競爭都無處不在。
肖恩見狀終於滿意地續道，“我們必須儘快建立一條寬敞的通道，足夠進入偵察隊、護衛隊，以及運輸隊，把另一個世界的資源開採出來，所以…再轟擊多久才能讓裂縫達到合格的標準？”
禿頭研究員凝視着對撞機，和身邊的同事們交換了一個眼神，“通道是世界表面的傷口，每時每刻都在自愈，要打開到標準狀態，至少得半年。”
肖恩失望道，“等半年我們的計劃該被擱淺了，團隊也會解散。”
“從科學方面來講，”禿頭大白褂遺憾地搖頭，“我們別無他法。”
“找到11號，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另一位穿着花襯衫、帶墨鏡，氣質獨特的男人走到玻璃牆前，“五個月前，她在感官剝奪實驗中打開了這扇門（174章），她擁有無限潛能，能夠進一步打開時空隧道，大幅度提高我們的工作效率。”
肖恩聞言苦笑，
“11號是馬丁·布倫納留下的最寶貴的財產，我做夢都想得到她，可距她失蹤已經過去五個月，沒有一丁點消息傳回來。”
“不止我們，連蘇連人也束手無策。”
“說起來也可笑。我們雙方大打出手死傷慘重，結果被陰影中的第三者搶走了最寶貴的果實。馬丁博士也因此被流放到了養老部門。”
“這次不能再失敗了。”肖恩看着旁邊的花襯衫說，“達米恩閣下，你們特別行動部能不能派出一名優秀的搜索專家幫忙找找11？對，我聽同事提起你們有一個叫做安東·齊格的蘑菇頭非常擅長找人。”
安東·齊格？
達米恩墨鏡後的眼神一凜，看着玻璃牆對面的裂縫，面無表情地說，“蘑菇頭早在幾個月前德克薩斯州一次追蹤任務中陣亡，連靈魂都沒能逃脫（254章）。”
肖恩可惜地說，“抓到兇手了嗎？”
“世界很大，超自然災害層出不窮，尤其是近兩年越發頻繁。我們部門人力有限，只能先解決影響深遠的事件，沒功夫制定報仇計劃。”達米恩語氣中帶着一絲隱蔽的快意，“何況安東是個冷血又變態的屠夫，依仗自己的權力殺害不少無辜者，他該死。”
“你們特別行動部門相互之間還有嫌隙？”肖恩問，
達米恩兩手一攤，直接承認，“每個地方都有派系鬥爭。”
“好吧，回到正題，既然沒有追蹤專家找11，我們只能等下去聽天由命。”肖恩頹然地說着就聽到身後傳來推門聲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監聽員”拿着一迭資料，氣喘吁吁跑了過來，“肖恩博士，我監聽到一條重要線索！”
肖恩心頭一動，接過資料看了起來，
“剛纔霍金斯鎮北168號，喬伊斯·拜耶斯家，一羣孩子在電話裡提到了空間通道、維度、對撞機…其中有一位特別的女孩兒…經過比對，她的聲音特徵與失蹤已久的11極度吻合，我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把握她就是11號！”
“上帝終於捨得看我們一眼了嗎？最緊要關頭把目標送到我們面前。”肖恩咧嘴露出一口煙燻的大黃牙，神色複雜地笑着看向監聽員，“但11居然一直在眼皮底下藏着，膽子真大啊…如果能抓到她，伱就立下大功，這個月獎金翻十倍。”
一聽到獎金，文質彬彬的監聽員頓時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臉色發紅，“這羣孩子騎着自行車從那房子回到霍金斯，只能通過北邊唯一的馬路，現在出發的話大概率就能中途攔截到他們。”
肖恩點頭，看向身邊的墨鏡男，“達米恩，重任就交給你了，儘快帶回11號。”
“事情沒那麼簡單。”花襯衫摘下墨鏡，露出一雙冰冷狹長的眼睛，澆滅了研究員們的熱情，“既然11號在霍金斯，當初從布倫納博士和蘇連間諜手中搶走她的組織肯定也在附近。我甚至懷疑不久前在森林中留下那片可怕戰鬥痕跡的便是這個組織中的成員（284章），他們非常棘手。”
“光抓到11號沒太大用處，他們隨時可以進攻實驗室把人搶回去。”花襯衫狹長的眼睛掃過一衆研究員，看得他們臉色發白。
“所以不能急着奪回11。”花襯衫沉聲道，“我先去打探這組織的底細，全面評估一遍，再向部門申請協助，一次性解決這個大麻煩。”
“嗯，還是專業人士考慮周到。”肖恩臉色沉重地點頭，“需要多少人手儘管說，上次遭到襲擊後，大樓戒備翻了好幾倍，人手充足。”
“用不着，普通人去監聽只會驚動他們，我自己行動就行。”花襯衫話音一頓，眼神平靜地看了眼手錶，下午三點整，“但我要是晚上八點前沒傳回消息，意味着我發生了意外，採取緊急方案吧。”
交代完，花襯衫打了幾個電話，便迅速離開了實驗室大樓。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他衝着天空呼出一口黑色氣息，黑氣飄蕩着塑形爲一隻烏鴉，飛進了碧藍如洗的晴空。
……
烏鴉沿着南向的馬路飛出了幾公里，身形一轉飛進馬路邊的樹林中，在堆雪的樹梢蹦躂起來。
黑亮眸子裡倒映出五道蹬着自行車的嬌小身影，正是剛從喬納森家返程的簡一行人。
邁克扭頭看向小夥伴，“擁有超能力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肯定是爽爆了，”盧卡斯眼神兇狠地說，“我要有力量，我首先就把那兩個成天騷擾我們的討厭鬼狠狠收拾一頓，讓他當着全校人的面撒尿流屎，顏面掃地。以後他們也就沒有資格再欺負我們了。”
“你就這點志向？”達斯汀晃了晃腦袋把頭上的鴨舌帽甩正，“換成我有了能力，先在鎮中心廣場搭上一個帳篷，外面寫上‘震撼人心的魔術表演’…然後每晚利用超能力表演‘隔空取物’、魔力飛行，一晚上至少能有一千刀收入，一個月就是三萬刀…有了錢什麼事情辦不到？我先給我媽買一輛新車，再給南茜買套她最喜歡的教科書…”
“等等，你這個蠢貨爲什麼要提起我姐姐？”邁克一臉見鬼地看向小胖墩，就好像遭到隊友背刺，喘着粗氣轉動把手往達斯汀蹬過去，
“等着吧，邁克，我遲早會成爲你姐夫，這是兩全其美的好事…”達斯汀加快踏頻，嘴裡挑釁，“到時候，我們到你家地下室玩DND，就有南茜這個優等生打掩護，玩多久維勒先生和太太都沒意見。”
“閉嘴，我殺了你！”
“救命！”
“這是騎車比賽嗎？算我一個！”盧卡斯黑臉上涌起金色鬥志，加快踏頻追了上去。
簡看着三個沐浴着冬日暖陽打打鬧鬧的同伴，羨慕一笑，目光轉向落在最後的威爾，這男孩兒臉色蒼白，眼眶裡徘徊着淚珠盯着一張照片打量，“抱歉，威爾，我沒辦法成爲跳蚤，也找不到對撞機。”
威爾垂下頭，收回照片，紅着眼睛看向簡，“幫幫我，我感覺得到你有辦法。只要救回喬納森，我願意拿我的命去換。”
簡沉默着轉過了頭，看着靜悄悄的松樹林，靜默地蹬着自行車，半晌後抿了抿嘴脣，“我不行，但另一個人或許有辦法。”
“誰。”
“教會我這身本領的人，但我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走吧，一起回家。” 樹叢裡偷聽的烏鴉眼中放出一抹精光，抖動翅膀重新化作一團黑氣，黑氣縮小成一隻火柴頭大小的瓢蟲，飛到了簡的帽子上藏了起來，一起離開。
……
霍金斯鎮中心商場，迪安、史蒂夫、南茜、芭芭拉坐在咖啡館裡。
“喬納森他還好嗎？”芭芭拉攪拌着咖啡，圓潤的臉上寫滿緊張，
“還活着，狀態不錯。”迪安不久前用搜索檢視了一遍，喬納森仍然躺在房子裡，神智保持清醒，只是面容憔悴，從世界的空氣有毒，他的狀態會越來越糟糕，
“我們得抓緊時間，所以我給你們安排了一項任務，拿上指南針和鐘錶，到霍金斯北邊郊外到處尋找這樣的地點…置身其中，指南針和鐘錶會失靈…”
“這些地方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南茜和身邊的史蒂夫不明所以所以地問，
迪安心頭說，這些地方都可能與從世界隔着薄弱的空間節點，可能會放出怪物，同樣也能作爲迪安重返從世界的門戶。
爲了保險起見，他得選一道距離喬納森最近的門再進入。
“它們有特殊的磁場，你們找到的越多，拯救喬納森的希望就越大。”
三人相視一望，就像接過莫大的使命，重重點頭，
“迪安，看好了，我們絕不會讓你失望！”
“晚上太危險別去，白天再結隊搜索。”
……
迪安交代完就和三人組暫時分開，準備回凱瑟琳家，把新得的大量裂口怪骨骼牙齒熔鍊爲星辰箭，儲備一部分殺手鐗…
走到半路卻接到了簡發來的傳呼，隨即趕回霍金斯中學旁的房子。迪安一進門就見臉色通紅的歐文老師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嘴裡噴出濃郁的酒氣，而簡和四個男孩兒在另一邊坐成一排，屁股下面就像是放着針一樣，坐立不安。
“下午好，迪安。”達斯汀僵硬地笑着揮了揮手，
“現在什麼情況，你們把歐文老師怎麼了？”迪安火炬般的目光一掃而過，五個孩子都像是被電了一下渾身一顫，
簡十指緊扣，結結巴巴地說，
“抱歉，我、我今天把歐文老師灌醉了，偷偷溜出去了。”
迪安眼皮一跳，就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把他灌醉了？簡，我印象中你雖然調皮，但還沒有到這個程度。”
“不是簡的錯，”邁克一拍胸脯站起身體，一臉大義凜然地說，“是我偷偷往歐文老師的咖啡里加了威士忌，灌醉他之後把簡帶了出去。”
“是我！”盧卡斯受到刺激一樣站起身，瞪着一雙牛眼，“要怪就怪我！”
“其實我也有份…”達斯汀戰戰兢兢地舉起手，“如果有懲罰，能不能我們五個一起平攤？”
威爾後知後覺站起身，英俊到秀氣的臉難得露出男兒的剛毅，“我們需要簡幫忙找到喬納森！”
迪安眯起了眼睛，“爲什麼要她幫忙？”
簡一臉歉意地說，“他們都知道了，我有找人的超能力。”
“還有念動力，”達斯汀補充了一句，
“我就知道你們遲早會捅出大簍子！要是霍普發現這回事，你接下來一年都別想出去了。”
簡不敢頂嘴了。
迪安沉默地繞着沙發轉了一圈，目光銳利地審視着一張張稚嫩的臉，每一步彷彿蘊含魔力，踩在孩子們心坎兒上，讓他們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幾乎無法呼吸。
情不自禁把身體坐直。
在他們難受得快要暈過去的時候，迪安終於開口了，
“有沒有告訴過其他人關於簡的事？”
“絕對沒有，我發誓！”邁克顫抖着信誓旦旦地舉起手，
“我也發誓！”四個男孩兒都毫無例外地舉手，
迪安臉色稍微好轉，收回了意志威壓，五個人不約而同長鬆了一口氣，
“你們今天調查出了什麼線索？”
口齒最爲伶俐的達斯汀，把喬納森家發現的關於顛倒世界、陰影谷、跳蚤和雜技演員、對撞機的理論講述了一遍，
“我們已經有了明確的目標了，迪安。只要在喬納森家裡打開那扇門，就能救出他！”
迪安聽完陷入沉思。
他早就發現從世界存在着與霍金斯鎮裡一模一樣的建築。
但他不曾預料到，兩個世界，這些外形一致的建築物，連位置也一一對應。
“簡，你確定，喬納森就在他家‘底下’，打開通道就能找到他？”
“嗯嗯！”簡眼神堅定，
迪安頷首，這意味着自己不必在別處進入從世界，冒着被大蜘蛛發現的風險，穿越荒蕪之地，前往喬納森家拯救他。
他只需在現實世界的喬納森家裡找一個對應的不穩定節點，再打開，就能從另一個世界把對方救出來！
“我沒辦法幫你們找到對撞機，”迪安掃過四個男孩兒，“但我勉強算是一隻‘跳蚤’，能在鋼絲底下行走。”
簡繃緊的小臉鬆開，“你願意幫忙，你不怪我了？”
“先救出喬納森再說。”
“耶！計劃成功！”
男孩兒們立刻起身拍手慶祝，圍着威爾轉圈，就像一隊歡快的霍比特人，
迪安搖頭，走到沙發邊檢查了一遍歐文老師的狀況，確認沒大礙，給了簡一個眼神就要往外走，但目光無意中掃過簡頭頂的毛線帽，掃到其中一個細小如灰塵的蟲子。
迪安的眼神凝固了一下，敏銳的感知一瞬間就捕捉到了一股微弱到極點的，不正常的能量波動。
他立馬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蟲子。
是跟蹤的標記。
簡他們已經暴露了。
背後是誰？
迪安心念電轉，但表面上他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目光。
只是讓淺灘和影悄悄盯緊這隻蟲子。
“走吧，諸位，去喬納森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