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害怕夜長夢多魯澤昊有所準備,慕汐袂當然還是提議現在就走,已經準備好了一頂綠泥紅纓子的小馬車,二人一前一後的上了馬車,阿其與阿何駕轅,過了會兒到了前面,天色是越發的黑暗了。
慕汐袂給蕭煜睿使了一個眼色,蕭煜睿已經會意,於是在前面的路口兩人已經從窗口一躍而出,爲什麼呢,因爲身後已經有一羣擐甲執兵的傢伙在虎視眈眈了,月光地裡面甚至是可以聽得見響聲的,所以兩個人藏在了身後的一棵大樹後面。
慕汐袂看着那羣人舉着火把然後騎着高頭大馬拿着大彎刀將小車子一下一分爲二,又二分爲四,然後她伸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頸,還好蕭煜睿淡淡安慰道:“沒事,還在。”
“話說,我們真是及時,不然就完蛋了。”慕汐袂真是有一點後怕,要不是自己的偵察力度比反偵察力度還要強悍,要不是自己前世是特工,這一輩子恐怕早就已經完蛋了。
“自然是及時的,其實你也完全不用害怕的,阿其早就給我說過了,會有這樣的一招。”但是慕汐袂完全是沒有聽見阿其或者阿何給蕭煜睿說過一句話,不免有點吃驚,點着蕭煜睿的臉頰問道:“他什麼時候告訴你的,我怎麼不知道?”
“哦?”蕭煜睿莫測高深的笑一笑,舉眸望着慕汐袂,“不過是眼神之間的交流,時間久了你我之間也就可以了。”
原來是這樣啊,蕭煜睿真是聰明,憑藉眼眸就可以搞清楚一個人要傳達的意思,真是的!
蕭煜睿看到那些雲羽林郎三五成羣的走開了,這才吹了一聲口哨,黑暗裡面走出來一匹純白色的馬,慕汐袂不禁咋舌,“這個是?”
“烏雲抱月駒。”
兩人一騎很快的消失在了黑暗裡面,慕汐袂將腦袋輕輕的靠在了身後那人的胸膛上面,能夠感覺得到來自於蕭煜睿健康心臟的跳動,慕汐袂忽然有一點傷感,回過了頭,問道:“你究竟是假裝的還是真的身體不好?”
蕭煜睿不知道怎樣回答,只能點一點頭說道:“先天不足之症是有的,但是後天的佔據一大半,你現在明白了嗎?”
“我們能不能不去唐立風那裡了?”慕汐袂有一點胡思亂想,蕭煜睿將烏雲抱月駒的脖子輕輕的拍一拍,馬兒果然是比人都聽話,放慢了腳步,蕭煜睿將慕汐袂的頭扳了過來,望着慕汐袂的眼眸說道:“你在說什麼?”
慕汐袂躲閃一下他的冷眸,含糊其辭,“我再說我們能不能一輩子在一起,就這樣一直跑,一直跑,然後跑到天涯海角。”
蕭煜睿何嘗不想這樣子,但是偏偏是不可以的,勉強收束好了心神,說道:“可以是可以,只是烏雲抱月駒恐怕會累死的。”
“你就是心疼你的馬,要知道我慕汐袂比你的馬重要的多了,等一會你就明白了,我們連夜到唐立風那裡去,不然天明瞭就不好辦事了。”慕汐袂說着話,拉住了繮繩,說道:“蕭煜睿,你坐在後面,我來,前面的路我來。”
“你會,騎馬?”蕭煜睿明顯的不信,但是不信也被慕汐袂拉到了後面,然後慕汐袂一縱身已經跨在了馬的前面,用手輕輕
的一甩繮繩說道:“走吧,會不會的是我的事情,總之不會讓你摔在地上就是了。”蕭煜睿聽命於慕汐袂,只是笑一笑,然後閉上了眼睛。
怎麼說呢,慕汐袂果然是一個十足十的烏鴉嘴,剛剛走出去不遠,烏雲抱月駒就像是受了驚訝一樣,忽然間就橫衝直撞起來,還好是半晚上,不然指不定要闖什麼禍呢。蕭煜睿在後面企圖蠟燭繮繩,說道:“讓我來。”但是慕汐袂偏偏不願意服輸,將袖子一下子捋到了肘關節上面,冷冷的說道:“讓我來,如果我慕汐袂連一匹馬都征服不了,還不如不要去唐立風那裡了,你抱緊我。”
蕭煜睿笑一笑伸出了手,慕汐袂感覺到不痛快,大聲說道:“你抱緊一點,就像樹袋熊一樣,這樣子很容易摔跤的。”剛剛說完,黑暗中已經差一點撞在了一棵大樹上面,烏雲抱月駒長嘶一聲,慕汐袂完全無懼無畏,在月光地裡面就像是一個神祇似的。
蕭煜睿看着她的側臉,看着她的後腦勺,只是覺得她真是一個不願意服輸的女子,雖然已經被這匹馬折磨的有一點吃不消了,但是偏偏是毫不在乎的樣子,並且越是折磨她她的眼眸越是明亮,越是折磨她,她的動作越是調整的得心應手,一會兒之後烏雲抱月駒已經不鬧脾氣了。
終於在前面勒住了繮繩,慕汐袂喘息過了以後,拿出來水壺,然後打開了,本來是準備自己喝的,但是還是遞到了蕭煜睿的手中,“你是病人,你先喝水。”
蕭煜睿笑一笑,將她的頭扳了過來,然後命令道:“張開嘴。”慕汐袂只能張開了嘴,彆扭的厲害,蕭煜睿不管她的彆扭,已經將酒壺裡面的清水倒在了她的嘴裡面,一股涓涓細流如同清澈的泉水一會兒就被慕汐袂喝掉了一大半。
蕭煜睿將水壺擰緊了,這才微微的嘆了口氣,並且從衣袖裡面拿出來一方錦帕,擦拭着她的額頭,說道:“跑累了吧。”
“我纔不累——”慕汐袂本來還要嘴硬,但是說完了以後連忙推開了蕭煜睿,蕭煜睿大驚失色,慕汐袂鎮定一下心神,說道:你在前面等我好嗎?不要回頭?”
蕭煜睿不知道說什麼好,也不知道慕汐袂要做什麼,但是通常慕汐袂要做的事情是不喜歡別人反駁與違拗的,於是點了點頭,輕輕的將繮繩接在了手中。
慕汐袂翻身下馬,到了牆角那裡,“哇”的一聲已經嘔吐了起來。蕭煜睿這時候自然是回過了頭,他看到慕汐袂的身體就像是一隻大龍蝦一樣,那個樣子真是難受,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他是明白的,本來是想要過去看一看慕汐袂的,但是他也明白慕汐袂的爲人,自然是不可以僭越她的規章制度。
只能閒閒的在前面等待着。
過了會兒,慕汐袂擦拭一下嘴角走到了蕭煜睿的身旁,蕭煜睿伸出了手將錦帕遞了過來,說道:“擦一下汗。”本來是想要說擦拭一下嘴角的,但是偏偏說了這句話,恐怕只有這樣子纔不傷人吧。
慕汐袂接過了錦帕,然後擦拭了一下烏雲抱月駒的頭嘴裡面還在喃喃自語,“真是的,你真厲害,我慕汐袂很少服氣一個人,今天卻讓你這個傢伙折騰的夠嗆了。”
蕭煜
睿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女生,於是在月光裡面仔細的端詳着慕汐袂的臉頰,那傾國傾城之貌讓人覺得真是美不勝收,他伸手說道:“上來吧。”
“我剛纔在幹什麼,你有沒有看到?”一上馬,要強的慕汐袂就開口問道,問完了以後還不忘記回眸看一看,這個距離應該是看不到剛纔自己狼狽的吐苦水的。
蕭煜睿伸手擦拭一下慕汐袂的櫻桃小嘴,說道:“我什麼都沒有看到,還要趕路,現在你坐在後面,我來。”
“該死!”慕汐袂望着蕭煜睿說道:“你是病人,我來就是我來,不可以出爾反爾的。”說完以後已經將繮繩一把抓住了,她已經做好了再次被蹂躪的準備,但是偏偏這一次烏雲抱月駒好像是擁有了母性的光輝一樣,把他們當做了自己的孩兒,乖乖的馱着,要快就快,要慢就慢。
舅舅的藥鋪是在西城,這裡距離魯澤昊說的那個東城“袁先生”是八千里路雲和月的,他們將馬趕到了西城,沒有想到經過了逃命、馴馬、尋找,已經到了早上,晨光熹微,馬兒不知疲乏就連兩人也是雙眸熠熠生輝的,完全是看不出來疲乏的樣子。
慕汐袂回過了頭,說道:“我剛纔問過了,這裡,再往前就是唐立風的鋪子,你堅持住了。”
蕭煜睿淡淡的笑一笑,只是點了點頭,他是想要看一看的,這個女子究竟還有多少的爆發力,但是蕭煜睿沒有想到她竟然這麼有爆發力,完全是一個彪悍的傢伙。
一會兒奔波以後,馬兒已經停在了那裡。
沒有想到的是舅舅唐立風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藥鋪門口,望着兩人一騎走了過來,只是說道:“不醫。”
拜託,慕汐袂她還沒有開口好不好,舅舅你不要這麼武斷啊!兩人下了馬,慕汐袂走到了唐立風的面前,說道:“人我已經給你帶過來了,你要是真的不醫治我就帶走了,以後我就不認識你了。”
看得出來舅舅唐立風的神色微微有一點變化,慕汐袂嘴角有了一點玩味的笑容,就和舅舅僵持在了那裡,並且問道:“爲什麼不醫?你看看,人家玉樹臨風光明磊落,好好的一個套馬杆漢子,你爲什麼不醫,你是醫生你好意思說不醫?”
說完以後將蕭煜睿拉到了舅舅的面前,蕭煜睿舉眸看着面前的唐立風,唐立風威嚴的很一雙眼睛也是冷漠的,想必醫生見慣了生離死別,心腸都是比較狠毒的,也是比較硬朗的。
“在寫蕭煜睿過來求醫,唐立風唐大夫果然是見面勝似聞名。”說完以後已經一把抓住了慕汐袂的手腕準備離開。
慕汐袂看到蕭煜睿好像生氣了,連忙將蕭煜睿抓了回來,舅舅的眼眸裡面竟然有了一點兒的讚賞,看着蕭煜睿說道:“你要到哪裡去?”
“自然是遠離先生的藥廬,以免耽誤了先生拒接患者的寶貴時間。”蕭煜睿明嘲暗諷的站在唐立風的面前,唐立風見的人多了,還沒有見過有人這樣子求助自己的,不禁更加對蕭煜睿有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而且舉得這個年輕人真的是孺子可教的好青年,這樣勝不驕敗不餒被人拒之門外依舊可以保持自己堅硬態度的,只有這樣一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