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過臉孔躲開了努哈蒂口中噴出的一股帶着檳榔與口臭氣息的怪味,黑人壯漢忙不迭地將那張暗金色的VIP卡還給了努哈蒂:“請進,尊敬的努哈蒂先生!”
一把奪過了黑人壯漢手中的VIP卡,方纔還趾高氣揚的努哈蒂在面對那個扣着棒球帽的東南亞裔男子時,立刻變得奴顏婢膝:“我尊敬的……先生,我們可以進去了!”
冷漠地一點頭,帶着棒球帽的東南亞裔男子頭也不擡地直朝着俱樂部裡大步走了進去。隨行的兩名保鏢與兩名助理亦步亦趨地緊隨其後,倒是把努哈蒂扔到了最後。
緊走幾步,被扔到了最後的努哈蒂湊到了那帶着棒球帽的東南亞裔男子身邊,重重地喘了口粗氣:“好懸就沒進來!秦朗不是說已經重新錄入了我的資料了麼?怎麼會有出入的?”
幾乎貼在努哈蒂身後,一副商務助理打扮的秦朗慢悠悠地應道:“我能有什麼辦法?你給我的卡是你幾年前辦下來的,都欠了好幾年的會員費了,俱樂部的內部存檔已經把你列爲不被信任的客人!相信那些看門的傢伙都在納悶——怎麼印象中不被信任的顧客,反倒成了信用等級五星的闊佬了?”
無奈地翻了翻白煙,化名努哈蒂的吳楠不甘心地低聲叫嚷道:“你就知足吧!我都離開國際反欺詐聯合議會這麼長時間了,還能找到這張卡片都算是不易了……”
迎面敞開的俱樂部大門中,狂野的重金屬搖滾音樂震耳欲聾地劈面而來,幾乎把走在最前面的荊楚鋒給震了個跟頭。微微皺了皺眉頭,荊楚鋒扭頭朝着吳楠叫道:“你確認沒帶我來錯地方?”
肯定地點了點頭,吳楠搶先一步走到了荊楚鋒的身邊,同樣扯開了嗓子叫道:“錯不了!俱樂部外圍的大廳裡待着的基本上就是些普通會員,還有一些想到俱樂部裡釣有錢闊佬的女人!從VIP通道進去的人可以隔着一扇單面玻璃看到大廳裡的情形,但大廳裡的人卻看不到我們!”
擡手示意荊楚鋒稍等片刻,吳楠加緊腳步走到了一個站在單面玻璃前的俱樂部工作人員身邊,大聲朝着那滿臉恭謹的工作人員叫道:“在VIP休閒區給我們找幾個座位,要安靜一點!另外,今晚有牌局麼?”
不露痕跡地從吳楠手中接過了一張綠油油的二十美金鈔票,那個滿臉恭謹的俱樂部工作人員殷勤地應道:“如您所願,尊敬的努哈蒂先生!似乎……您很久沒有光顧我們的俱樂部了?”
一邊伸手迎客,那俱樂部的工作人員一邊搶先幾步爲荊楚鋒一行人打開了VIP通道另一頭的大門,帶着一副討好的微笑模樣笑道:“如果您允許的話,容我向您推薦今晚十點在VIP區的雪茄室裡舉行的牌局。德克薩斯撲克,一百萬美金入場,不設最高限額!”
隨着身後那扇大門的關閉,原本嘈雜的環境頓時變得安靜下來。慢慢摘下扣在頭上的棒球帽,荊楚鋒擺足了一副二世祖的模樣,吊着嗓子用一口不甚流利的英語朝着吳楠叫嚷道:“給我找幾個好手來陪我玩撲克!不要那些窮鬼!”
彷彿是聽到了主人召喚的奴隸一般,吳楠的腰身立刻彎了下去,恭敬地朝着荊楚鋒應道:“如您所願,尊敬的阿斯納維先生!這傢俱樂部裡的VIP會員都是美國上流社會的精英,他們的財力與實力,都……”
“都足以應付一場一百萬美金入場資格的牌局,以及一個靠着販賣橡膠發家的印尼暴發戶!”
伴隨着這粗魯的話語聲,一個在室內依舊戴着牛仔帽、穿着蛇皮靴子,臉上還扣着一副墨鏡的粗壯白人男子趾高氣揚地出現在了荊楚鋒一行人的面前。
狠狠地抽了一口夾在兩根手指間的粗大雪茄,那個看上去打扮得像是個牛仔似的白人男子挑釁般地朝着荊楚鋒一行人吹出了一口濃厚的煙霧:“努哈蒂,你這次帶來的是你的主人麼?就是賞給你香蕉的那個馬戲團馴獸員?”
狠狠地瞪着那個出言挑釁的白人,吳楠尖刻地冷笑着迴應道:“真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您,尊敬的威利斯先生!您的案子已經了結了麼?喔……因爲打老婆而被起訴,這可真是個笑話——難道您就找不到別的方式來證明您的確是個男人?”
誇張地朝着已經作勢要撲過來的威利斯擺出了個抵擋的姿勢,吳楠的尖刻笑聲聽起來着實叫人覺得人神共憤:“我要是您的話就不會在這兒動手!要知道,您應該還在假釋期間,而您的弟弟,尊敬的施羅德先生,此刻正在競選德克薩斯州州長?”
就像是一頭被激怒後卻被繮繩拴住了的公牛一般,威利斯紅着一雙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滿臉譏諷笑容的吳楠,從鼻孔裡噴着粗氣叫嚷道:“該死的印尼猴子……如果不是在俱樂部裡,我會親手把你撕成兩半!”
滿不在乎地攤開了雙手,吳楠毫不留情地繼續激怒着威利斯:“就像是你撕開你老婆的睡衣那樣?老天……聽說你老婆曾經當選過德克薩斯小姐,可在被你毒打了一頓之後,連她媽媽都沒法在第一眼看到她時認出她來?”
就像是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威利斯猛地扔掉了手裡的粗大雪茄,咆哮着向吳楠衝了過來:“該死的印尼猴子,我要把你撕成兩半……”
還沒等吳楠身後的霍士與馬凡做出相應的反應,幾個發覺情形不對後早早湊到了一旁的俱樂部工作人員一擁而上,死死將暴怒中的威利斯抱了起來,口中一迭聲地勸道:“請冷靜,威利斯先生!在俱樂部內禁止出現私鬥的情況,您知道規矩!”
彷彿是被那保住自己的俱樂部工作人員所提醒,暴怒中的威利斯漸漸地放棄了掙扎的舉動,惡狠狠地吼叫道:“好了……好了!放開我……你們這羣該死的傢伙!我知道俱樂部的規矩!”
甩開幾個放開了自己的俱樂部工作人員,威利斯餘怒未消地用一根粗大的手指指向了吳楠:“十點鐘,雪茄室的德克薩斯撲克牌局!如果你夠膽子的話,咱們在牌局上先見個分曉!”
就像是在請示自己的主人同意一般,吳楠先是轉身朝着沉着臉站在一旁的荊楚鋒低語了幾句,這才轉頭朝着兀自喘着粗氣的威利斯笑道:“我的主人答應了您的挑戰!順便說說,一百萬的牌局,對我的主人來說有些無趣。如果威利斯先生同意的話,我的主人建議,在你和他之間,誰最先輸掉了牌桌上所有的賭注,誰就得脫光了衣服從俱樂部中跑出去!”
就像是怒極反笑一般,威利斯誇張地張開嘴巴狂笑起來:“哈哈哈哈……該死的印尼猴子,他是不是從來沒在高端俱樂部裡玩過撲克?這種不限最高賭注額度的賭局,除非是輸光了自己的身家、或是沒膽子玩到最後的膽小鬼,根本就不會出現輸光賭注的現象!”
譏諷地朝着威利斯冷笑着,吳楠順手從自己的西裝口袋裡摸出了一個薄薄的卡片夾扔到了一旁侍立着的賭場工作人員手中:“請儘快驗明這些信用卡中的存款數目,如果我沒出現記憶錯誤的情況,那麼這些信用卡中至少有……接近兩億美金的信用額度?噢……這對我的主人來說不算什麼,一點零花錢罷了!可對於一個在德克薩斯州只有兩三家小牧場的人來說,也許還真是筆不小的數目?”
只是打開那薄薄的卡片夾看了一眼,賭場的工作人員便小心翼翼地將那個薄薄的卡片夾交還到了吳楠的手中,恭敬地朝着吳楠說道:“毋須驗證,尊敬的努哈蒂先生!您持有的銀行卡是由十六家國際銀行聯名簽發的無限額度銀行卡,如果您有需要的話,本俱樂部也可以爲您在俱樂部內的一切消費提供全額擔保!”
帶着幾分做作矜持地接過俱樂部工作人員交還的皮夾,吳楠冷笑着看向了有些驚訝的威利斯:“我在等待您的答覆,我尊敬的威利斯先生!像個勇士般的接受?還是像個膽小鬼般的逃開?就像是您在痛揍完您的妻子之後,在法庭上哭泣着乞求原諒那樣?”
再次被吳楠的尖刻話語揭開了瘡疤,惱羞成怒的威利斯咆哮着朝吳楠扔下了一句話:“那麼十點鐘見吧!該死的印尼猴子,我要贏光你身上的最後一個硬幣,然後讓你光着屁股離開洛杉磯!”
朝着威利斯的背影豎起了一根中指,轉頭面對着荊楚鋒的吳楠立刻又恢復了一副僕人般殷勤的面孔:“我尊敬的阿斯納維先生,現在離牌局開始的時間還有將近三個小時。如果您允許的話,可否前往俱樂部的酒廊裡先休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