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和虎妞和小夥計鬧了這麼一場,早就驚動了二樓商客房裡住着的姚甜甜他們幾個人。
福生和祥子推門出來,福生扶着欄杆,對着下面喊道,“這一大清早的,你們吵吵什麼啊,東家等着你們哪,快點上來吧。”
一直沒有作聲的小福妹聽到哥哥聲音,一下子激動了起來,她麻利的溜下車子,向着二樓就跑了上去。一邊跑還一邊喊,“姚東家,姚東家,小福妹來了,小福妹來伺候您來了。”
小福妹清脆的童音傳的很遠,隨着話音,她整個人也像花蝴蝶一樣飛上了二樓,一頭撲到了開門出來的姚甜甜的懷裡。
姚甜甜拍打着小福妹的背,讓跑得氣喘吁吁的她喘勻了氣息,這才輕笑着問,“慢點,慢點跑,告訴姐姐,是誰讓你這麼喊我的啊?”
小福妹擡起了紅撲撲的小臉,忽閃着無辜的大眼睛,委屈的告狀說,“是大壯哥哥和虎妞姐姐啦,他們說要是我不把這新稱呼練熟練了,就不帶我來城裡。說是我要是說錯了話,就會壞了甜妞姐姐的事,甜妞姐姐就不喜歡我了。甜妞姐姐你纔不會不喜歡我來呢,對不對?”
姚甜親暱的颳了一下小福妹的小鼻尖,笑着說道,“大壯哥哥和虎妞姐姐說的也沒錯,在這兒城裡的啊,當着外人的時候你記得要這麼稱呼,沒有人的時候再喊甜妞姐姐,明白了麼?”
“嗯,我記住了,姚東家!”小福妹用眼梢的餘光瞥見客棧的小夥計向着這邊來了,馬上從姚甜甜的懷裡稍稍的撤離一小步,用清脆的童音說到。
就在姚甜甜和小福妹說話的當口,虎妞也風風火火的上來了,她一邊跑一邊說着,“姚東家,我們昨天晚上眼睜睜的看着城門關上的,沒辦法只好在城外的小客棧隨便將就了一晚上,早上城門一開馬上就進來了,沒有耽誤是吧?”
“沒有,沒有,”姚甜甜笑着說道,“就是你們再晚回來兩個時辰,我們也會等你的。快點來試試新衣裳吧,準備妥當了,咱們就去錦繡坊!”
“好,好的。”虎妞一聽新衣裳已經準備好了,眼神立時晶亮了起來,她答應着,眼神立即逡巡了開來。
虎妞既然已經趕到了,姚甜甜也沒有理由耽擱下去了。
姚甜甜快速的和藥香少年溝通之後,照着百科上盛唐流行的髮式,選擇了幾款不需要多少飾品的髮式,既新奇又大方。又結合衣裳的式樣,最後替大家每人都梳了一個盛唐流行的驚鵠髻。
她們仔細的梳洗了一番之後,這才換上了昨天蝶舞送來的新衣裳,繫上了棗花日夜趕工趕出來的披帛。
蝶舞的手藝自然是好的,她完全領會了姚甜甜所畫圖樣的精髓,做出了盛唐女裝那種雍容大氣氣韻,富麗瀟灑的風度。
姚甜甜選定的衣裳料子的主色調也是極合適的。
她自己是一身寶石藍爲主的衣裳,本來藍色是一種沉穩內斂的顏色,但是稍稍偏亮了一點後,就弱化了顏色本身所固有的刻板,反而給人一種嚴謹、雅緻,充分展現出大氣和端莊的一面,配合了盛唐麗裝的氣韻,讓姚甜甜小小的年紀看起來頗具大家風範,不容忽視。
虎妞的是一套水紅色的衣裙,紅色是一種鮮明的顏色,但是它同時也代表着火爆和衝動,姚甜甜刻意爲虎妞選擇了水紅色,讓紅色固有的火爆感降低了不少,反而能襯托出虎妞的青春靚麗。
棗花爲人隨和,甚至還稍微有些懦弱,綠色正好適合她,綠色是一種平和的顏色,它所代表的是:情緒平穩、爲人隨和、工作認真負責、寬厚待人等。同時,它也表示缺乏主見、容易被忽略、隨遇而安、不思進取、自我封閉等。
而姚甜甜位棗花選擇了綠色基調上的嫩綠色衣裙,又使她花樣年華里的柔美和青春恰當的展現了出來。
對着銅鏡裡的自己,虎妞不敢置信的張大了嘴巴,驚喜地結結巴巴的說,“這,這,這,這真的是我麼?”
棗花也是一臉的激動,她不大自然的提了提裙角,懵懂的確認到,“這就是咱的衣裳?咱們一會兒就穿着這樣的衣裳出去?”
姚甜甜點了點頭,還沒等說話,一旁羨慕的小福妹委屈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這麼漂亮的衣裳,怎麼就沒有我的份呢?”
“哪能忘記了漂亮的小福妹呢?只不過那時候你沒做這裡,無法給你量體裁衣罷了。”姚甜甜安撫的拍了拍小福妹的頭,“哪天得了空,讓你哥哥請蝶衣坊的蝶老闆也給我們小福妹做一身。”
“可,可是,也能做的和你們的衣裳一樣漂亮麼?”小福妹嘟着嘴,一臉懊惱不甘的樣子。
“保管比我們的衣裳要漂亮、可愛哦。”姚甜甜說着話,從桌子上拿起一張棕櫚貝葉,在小福妹面前晃了晃,“你看,甜妞姐姐早就把式樣畫好了。”
“我看,拿來我看。”小福妹的小臉上立即陰轉晴,她踮起小腳尖夠着姚甜甜手裡的棕櫚貝葉,嘴裡喊着,“甜妞姐姐,你讓我看看嘛。”
搖了搖頭,姚甜甜把手裡的棕櫚貝葉舉的更高了,挑着眉梢說道,“你現在看了,以後就沒有驚喜了哦。”
小福妹皺着小眉頭,糾結的想了半天,悶悶的坐了回去,“好吧,我忍着,我等着衣裳做成了再看。”
安撫了噘着嘴的小福妹,姚甜甜幾個人出了房門,在福生、祥子和大壯驚豔的目光中,在客棧小夥計一片抽氣聲中,她們坐上了孫大立送的馬車。
福生趕車,馬車穩穩的出了客來如家客棧,直奔錦繡坊而去。
今天的錦繡坊比前幾日熱鬧了不少。
由於近幾日蝶衣坊的蝶舞頻頻動作,錦繡坊的生意受到了不小的影響,而‘並蒂蓮花’手帕的斷貨也讓她們的老顧客生了不少的怨言。
錦繡坊的錦老闆苦思幾日,終於想到了一個挽回局面的辦法,她親自拜訪了一些昔日肯揮金的老客戶,並且以得到了一罐好茶葉爲名,廣邀寧縣有權有勢的淑女名媛,同時也學習蝶衣坊的做法,所有成衣統統都打八八折。
錦繡坊不愧是近幾年來寧縣風頭最勁的成衣鋪子,她的老闆錦老闆的活動能力是驚人的,一番運作下來,不但被她請到了牛家的大太太、三太太,趙家的二小姐和三小姐,就連孫縣令的五夫人也答應來她們錦繡坊捧場呢。
對於一般富貴人家的小姐太太們老說,能和縣太爺的小妾,牛家的夫人們、趙家的嫡庶小姐們同席是件多麼夢寐以求的事情啊,所以不等錦老闆親自拜訪,受到請柬之後自發的就趕了過來。
同時,錦繡坊大手筆的讓利,八八折扣的優惠價也讓一般的小家碧玉們心動不已,更不用說錦繡坊名媛們集會,讓她們有機會可以看到富貴人家的小姐、太太們了。因此,消息一傳出,大家紛紛的就用了過來。
姚甜甜他們的馬車趕到的時候,不算小的錦繡坊已經是絡繹不絕的各家大小姐、小碧玉們了,而孫大立那套重金置辦的車馬,也顯得普通之極,混在了錦繡坊來來往往的車輛裡,並不出衆。
看着突然間熱鬧起來的錦繡坊,福生一愣,自言自語的說道,“看來錦繡坊的錦老闆也不是白給的嘛,這麼快就又重新聚集起了人氣。”
姚甜甜通過撩起了一道縫的車簾子已經把錦繡坊前熱鬧的情景全看到了眼裡,聽到福生的自語後,她也若有所思的接了一句,“或許,她也僅僅是徒勞的給人做嫁衣罷了。”
姚甜甜的話聲音不的,但是福生卻全聽進了耳朵裡,他眉梢一挑,若有所悟,“今天的這份熱鬧,難道蝶舞在背後也沒閒着?”
“雙方各有機鋒,咱們見機行事吧。”姚甜甜輕回了一句,摸一摸袖中的那幾片棕櫚貝葉,做好了十足的準備。
“是。”福生應承着,把心思轉了回來,他尋了一處離着錦繡坊的大門四、五丈遠的一處空地,一抖手腕勒住了馬車。
麻利的跳下車來,福生一躬身子,對着車簾內恭聲說道,“姚東家,錦繡坊到了,您請下車吧。”
福生這一句話說得聲音不大不小,態度卻是絕對的恭謹,這一下子引起了錦繡坊內外人們的注意,看着本就是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趕車的卻是個穿着寬裳長襟的爺。不僅如此,這位看起來挺富貴的爺卻對車裡面的人這麼的恭敬,這就一下子勾起了人們的好奇心來。
瞅這架勢,車裡的東家該是財大氣粗的財東,可是寧縣有名的名媛小姐們早就被錦老闆請進內堂品茗去了。而且,這個穿着闊綽的車伕也面生的很,不想寧縣本地有名有姓的人物哪。
姚甜甜當初要求福生穿上這身衣裳趕車的時候,就是想要出場前引起足夠的注意。而今天,錦繡坊前熱鬧非凡,福生臨場發揮又出奇的好,這樣的效果早早超出了姚甜甜的預期。
稍稍的一頓,等大家的情緒都醞釀的差不多了,姚甜甜這才扶着小福妹的手緩緩地走下了馬車。虎妞和棗花也隨着姚甜甜的動作,一前一後走了下來。
幾乎是同時,周圍立時響起了一片吸氣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