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甜甜想的清楚,她一接到棗花委屈的求助,立即上前走了一步,輕聲的說道,“棗花姐姐不要着急,你不是才新繡了幾塊帕子嗎?正好孫五夫人和牛大夫人都在呢,咱們就請她們二位做個公道,替姐姐鑑別一下,也就堵住某人信口雌黃的嘴了。”
姚甜甜輕聲細語的安撫讓棗花漸漸的冷靜了下來,她一伸手,從袖中拿出了兩塊帶着‘棗’字印跡的‘並蒂蓮花’帕子,鄭重地交到了姚甜甜的手裡,自信的說道,“姚東家說的對,今天我棗花就用自己的繡活爲自己正名,請大家作證了。”
姚甜甜接了棗花的帕子,小心的捧了,越過了緊張的錦老闆,緩步來到了孫五姨太和牛家大太太面前,恭敬的說道,“二位夫人是咱們寧縣閨閣的領袖,又都是鑑別繡品的行家,請二位夫人上上眼,還棗花姐姐一個公道吧。”
說着話,姚甜甜首先把帕子捧到了孫五姨太太的面前,謙恭柔和的說道,“孫夫人,請您過目。”
其實,若說鑑別這帕子的真僞,孫五姨太還真沒有那份底氣,她只不過才近了孫府不就,跟着看過一些好東西,卻還沒有練就一雙可以辨別繡品是不是出自一人之手的眼力。不過,她佔着孫府五姨太的位置,姚甜甜又把她擡的這麼高,推辭的話也就說不出口了,只得硬着頭皮接了下來。
把帕子硬塞給了孫五姨太之後,姚甜甜扭頭對上了牛府的掌家奶奶。她之所以提出來讓棗花把帕子給她們鑑別,成敗主要還是在牛家大夫人身上。周圍的等着看熱鬧的看客也都心裡明白,孫五姨太沒有那份眼力和本事,只是礙於面子不得不提上她罷了,真正能識別的還是有底蘊的牛家夫人。
大家都明白這一點,牛夫人自然心裡也跟明鏡似的。她掌管牛家大小事務多年,向來是她掌控全局,利用別人的份。可今天這出大戲,她不過是一個被稀裡糊塗拉上來的配角,是蝶衣坊和錦繡坊之爭的一枚棋子。她身爲寧縣首富的掌家夫人,聲名顯赫是不假,眼力狠準也是不假,可她卻沒有興趣給人家當槍使,也沒必要踩一個捧一個的。
其實,早在剛纔從牛夫人後退的那一小步上,姚甜甜已經看出牛夫人底蘊在呢,她不愛出風頭,是個審時度勢、謀定而後動的人,絕不是那種隨便忽悠兩句就可以說得動的人物。對孫五姨太說的話在牛夫人這裡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心中早就明白這一點,姚甜甜開口並沒有恭維,也沒有說帕子的事,而是貌似閒閒的扯了一句客套話,“牛夫人好,姚甜甜有禮了。明天府上小少爺滿月之喜,承蒙牛老爺相邀,不勝榮幸。”
說着話,姚甜甜輕輕一禮。
姚甜甜此話一出,牛夫人一下子愣住了。她是知道自家老爺爲了感謝神秘人物贈藥救了他的老來子,從而知恩圖報的特地請人家過府赴宴這回事的。可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神秘人物竟然這麼年輕,而且好巧不巧的她還插手了錦繡坊和蝶衣坊之爭。
雖然,從內心深處來說,對於幫助了七姨太的人,牛大夫人是沒啥好感的。但是她能做到牛家掌家夫人的位置上,得到牛老爺的信任料理府中的大小適宜,她自己的好惡有時候是根據牛老爺的好惡來調整的。
就比如今天她可以藉着錦繡坊的錦老闆相邀出來散心,但是明天她必須笑容面前的和牛老爺一起出現在小少年的‘小滿月’筵席上,接受各方賓朋的祝福,做一個識大體的牛家掌事夫人。
現在,面對着姚甜甜,是同樣的道理。她心裡雖然不舒服,但是姚甜甜的這個忙她是必須要幫的,她可以不顧及其他人的感受,牛老爺的感受她是必須要顧及的,牛老爺的貴客,她也必須要替他好好的照應下來。
吸了一口氣,牛夫人笑容更加和煦燦爛,她伸手扶住了姚甜甜,熱情的說道,“原來是老爺一直特別敬重的姚東家,失敬,失敬了!”
同樣是女人,姚甜甜自然能明白牛夫人心頭微妙的心態,若不是棗花這事必須有個有份量的人出來出來說話認可,她也不想利用牛家這份請柬讓牛夫人就範的,心不甘情不願的事,即使做了也總會差了那麼一層意思。即使她面上的笑容表現的完美無瑕,姚甜甜和還是從她聲音裡的隱隱一絲波動,明白了她心頭的不舒服。
方纔,情勢緊急,她擔心牛夫人推卻,才迫不得已才搬出了牛老爺的請柬來逼迫牛夫人。接下來就要動動腦筋,如何投了這位掌家夫人所好,日後親近起來不要因爲今日的不得已而添了疙瘩。
就着牛夫人的手站直了身子,姚甜甜腦子裡在快速的轉動着,想要解開牛夫人心頭的疙瘩,就在姚甜甜苦無良策之際,她的心底深處適時的響起來一個悶悶的聲音,“她精神萎靡或吐血、便血、失血等症狀,可送她何首烏調理。爲了以防萬一,我在荒山上移植了一些,今早大壯已經帶進城來了。”
聽了藥香老少年的話,姚甜甜心頭大喜,她握着牛夫人的手就是一頓,眉頭輕輕以蹙,自言自語的小聲說道,“哦?這個脈象不對啊。”
姚甜甜是刻意收放了聲音,讓周圍的人聽不到自己說什麼,卻能讓牛夫人本人聽清楚。
果然,聽了姚甜甜的自語,牛夫人心頭一動。她今日確實有些短精氣神,穩晚上還便血了。只不過,現在老爺正爲了那個老來子心煩呢,牛大夫人也就賢惠的暫時沒有聲張,現在聽到那個擁有寶藥的姚東家這麼一嘀咕,牛夫人心頭一跳,有些繃不住了。
牛夫人眉梢一動,裝作清親熱的挽起了姚甜甜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問道,“姚東家有什麼話,不妨直言。”
“牛夫人不必擔心,失血之症可大可小,我明天過府拜訪之時,會給夫人帶些補品過去,一切皆可無憂。”姚甜甜臉上的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嘴裡悄悄的保證到。
“如此,就拜託姚東家了。”
其實,如果在姚甜甜所在的另一個時空的現代社會裡,像牛夫人這個年紀,有些更年期症狀也是正常的,只要適當的補充寫激素或者吃些中藥補品就可以了。可是這裡是異時空的古代社會,對於女人這個特殊時期的症狀還不是很重視,就是想寧縣首這樣的人家,牛夫人也不知道要調理,更不好意思去求醫問藥了。
這一次,姚甜甜佔着一個擁有神藥的名分,又一口點破了牛夫人的症狀,所以才讓她放開了心防,接受了姚甜甜的說法,聽了她的保證,牛夫人放了心,發自內心的道謝到。
聽到牛夫人這聲從內心深處發出的道謝,姚甜甜放下了心來,她把手裡的帕子輕輕的送到了牛夫人面前,放大了聲音說道,“還請牛夫人品鑑,給棗花姐姐正名。”
“好,拿來我看看吧。”牛夫人接過了姚甜甜遞上了帕子,也把聲音放開,平穩的說道。
聽了牛夫人這麼痛快地答應了這事,牛家三姨太奇怪的一皺眉,她進了牛家這麼多年了,對這位大夫人的性子多少也瞭解了一些,她可不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哪,這回怎麼突然轉了性?
牛府得了四葉參是個絕密,除了牛老爺、夫人以及老管家之外,甚至連七夫人本人都不知道這個情況,更不用說三姨太了。她站在一旁百思不得其解,這個來歷不明的姚東家,僅僅說出了她受邀參加明天的牛府喜宴,大夫人就轉了性子?牛家是寧縣首府,牛老爺老來得子的小滿月喜筵邀請的人很多,很多人以被邀請爲榮,大夫人不會賣所有人的面子啊?
牛三姨太奇怪,錦老闆卻是實實在在的着急了起來,在姚甜甜剛纔提出請孫五姨太和牛夫人做裁判的時候,她還竊喜不已,這兩個人都是他錦繡坊請來的客人,沒有意外的情況下,是不會拆她的臺的。
當孫五姨太懵懵懂懂的接了帕子之後,錦老闆就把希望寄託在牛夫人身上了,以她對牛夫人的瞭解,她不是那種可以隨便幫助別人的人啊,況且是在答應了她錦繡坊的邀請之後,按常理來說她是不會幫着蝶舞來對付自己的啊。
正在錦老闆等着看姚甜甜碰一鼻子灰的時候,牛夫人卻痛快地答應來,細聽之下,那聲音還帶着隱隱的喜悅,錦老闆一下子着急了起來,她趕緊咳嗽了一聲,說到,“大家站着說了這半日,都口渴了吧?是我錦繡坊照顧不周,不妨進內堂,大家喝口茶再細品?”
“對,對,對,錦老闆說的對。”牛家三姨太拿了錦老闆不少的好處,關鍵時刻自然是幫着她的,她拍了拍手,趕緊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