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甜甜離開了風雨樓,腦海裡卻還在盤旋着風雨樓的小夥子柱子的話,久久的不能平息。
“那些湯都是有定數的,老闆親自看着呢,一份不能多,也一份不能少。這還不算,送到每一家的湯配方也有細微的差別,最後那道工序是老闆親自動手的,誰也不讓看哪。”
“寧縣首富牛府上的那份翡翠湯,是咱們老闆親自送去,排第二的招府就是小的的小同鄉小李子去送了,他是咱家老闆最信得着的人,藉着這個關係,咱知道的也比別人多一些。至於,還有幾份,像是劉府、王府、包府等等的,也是老闆打發信的找的人去送。”
這事越發透着奇怪了。
如果說,一道新的菜餚推出,送給各家富貴老爺們品嚐一下也算是個促銷手段,算不得稀奇的話,那老闆親自動手調製那幾份湯,而不是由大廚來做,這就是太新鮮的事了。
一道菜餚怎麼會用不同的製作方法呢?那道改名爲翡翠湯的白菜豆腐湯,姚甜甜已經嘗過了,味道沒有什麼特別的,無非就是煮湯的時候加了鮮姜,是湯嚐起來鮮美些罷了?肯定沒有他們對外宣揚的延年益壽、強身健體的神奇功效。
一道普通的白菜豆腐湯,被風雨樓冠上了一個好聽的名字,硬安上了並不存在的神奇功效,這到底是爲什麼?難道寧縣的人都是傻子,拆穿不了風雨樓的把戲麼?
不,不對!
姚甜甜搖了搖頭,頭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她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難道是所謂的推出新菜餚只是個幌子,風雨樓老闆親自調製的那幾份湯纔是主題?聽柱子說的他們送湯的牛府、趙府、劉府、王府、包府等等,這些富貴人家可都有病人躺着呢啊!
這份改頭換面的白菜豆腐湯和寧縣幾位老爺的病之間有着什麼樣的聯繫呢?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把他們送去的湯弄來看看不可!姚甜甜越想越着急,快步的向着山海閣的後宅走去。
姚甜甜的手剛放到海閣後宅的後門上,就聽到自己的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讓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警惕的一回頭,姚甜甜卻發現是祥子匆匆的從後面趕了回來。
姚甜甜放了心,剛想出聲招呼,卻感覺自己的腳突然離了地,祥子低沉的威脅聲在耳邊突兀的想了起來,“你是誰?鬼鬼祟祟的來這裡想幹什麼?我都跟了你半天了,你果然是在打我們山海閣的主意!”
姚甜甜有點苦笑不得,她一路走一路琢磨着寧縣發生的蹊蹺事,又爲了避免人多嘴雜的,所以選擇了後門。沒想到竟然被祥子當作了不懷好意的歹人,一路尾隨而來。
祥子是按照姚甜甜的囑咐,趕在關閉城門之前進了寧縣,在附近一間穩妥地客棧安置妥當之後,自己則悄悄的溜了回來。
可是,匆匆回來的祥子卻意外地發現了一個行跡可疑的男人,遮遮掩掩的拐進了山海閣後宅的後門所在的巷子,祥子心頭大驚,這纔不動生色的趕了上來,在他的手拍搭上自家後門的時候,人贓並獲的擒住了他。
姚甜甜沒想到在自家的門口卻被自家的人當作賊人給擒住了,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沒有說話。祥子見他並口不言的樣子,以爲賊人無話可說,他手上用力,繼續喝問道,“說?你背後主使是誰?爲什麼和我們山海閣過不去?!”
“你先放手啦。”姚甜甜疼得一咧嘴,痛極出聲,“祥子哥哥你誤會了,是我啊,是我啦。”
“東,東家?”祥子聽着熟悉的聲音,心頭疑惑不解,手傷的力道小了不少,但他看着那張陌生的臉,卻還是將信將疑的沒有完全的放開手,疑惑的問道,“你,你的聲音怎麼這麼像東家?你是她什麼人?”
姚甜甜趕緊伸手朝着自己的臉上一抹,抹去了羊皮面具,露出了本來的面目,小聲的說,“就是我啊。”
“啊?”祥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變戲法一樣的一幕,結結巴巴的說,“原,原來真是東家啊。”
“走,咱們別在門口說話了,進去再說。”姚甜甜用最直接的方式解釋開了誤會,一扯祥子的胳膊趕緊閃進了大門內。
後門的這一個小插曲還是驚動了房子裡的人。這幾天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大家的心都繃得緊緊的,自詡練武出身的大壯理所當然的把警衛的任務擔了起來。聽到後門的動靜,大壯抄起一根扁擔就躡手躡腳的摸了過來。
當看到祥子扯着一身男裝的姚甜甜進來,大壯樂了,‘嘿嘿’的笑着說道,“祥子大哥也沒認出來吧?嘿嘿,看來今晚不光是我一個人出醜啊。”
“祥子認不出來不算稀奇,你小子是我老酒鬼的徒弟,認不出來就是丟大人了!”隨着話音,恢復了一生邋遢裝束的老酒鬼從後牆上飄然落了下來。
“師傅?!”大壯見了老酒鬼先是一喜,隨後又嘟着嘴,有些埋怨了起來,“師傅,您老人家這麼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徒弟,徒弟……”
大壯委屈的說不下去了,老酒鬼卻鬼魅一樣飄了過來,伸手彈了一下大壯的腦門,假裝生氣的訓斥道,“真是沒出息,遇到了這麼點大的事就亂了陣腳?今後可別說是我老酒鬼的徒弟,我跟你丟不起這個人!”
“這回的事情真的很棘手,”大壯看着生氣的師傅,‘噗嗵’一聲跪倒在地,急切的說,“我們真的遇到大麻煩了。”
“你急什麼,一切都有東家在呢,”老酒鬼繼續板着臉呵斥道,一幅事不關己的模樣。
“前輩,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祥子纔剛剛適應了老酒鬼的突兀出現,見他一幅完全不當回事的模樣,忍不住說到,“咱們東家是聰明,但是也架不住別人在背後放冷箭哪。您要是真心爲了咱們山海閣好,也把自己當作咱們山海閣的一分子,就跟着大夥一塊想想辦法。”
“東家,您就說句話吧,”老酒鬼面對祥子的指責,像個孩子一樣的委屈了起來,他湊到了姚甜甜的面前,懇求道,“東家快把您的辦法和他們說說吧,要不然老酒鬼就要被人家冤枉死了。”
自打老酒鬼這麼突兀的現身,姚甜甜就知道自己去風雨樓的這事瞞不過他的眼睛,現在聽他話裡有話的這麼說,更加肯定了他剛纔一定就躲在暗處觀察着自己呢。
真是個專看笑話,不幫忙的老酒鬼!姚甜甜在心裡抱怨了一句,卻突然眼神一亮,有了一個主意。她故意以挑眉,輕聲的笑到,“老前輩真是能掐會算的及時雨啊,我正在發愁哪裡去找老前輩幫忙呢,您老人家就出現了。”
聽了姚甜甜這話,大壯一臉欣喜地站了起來,傻乎乎的問道,“東家,你有辦法了?”
“也不能算是辦法,是有了一點想法,走,咱們先進屋再說,我還沒顧得上去看看福生的傷勢呢。”姚甜甜沒有馬上說出自己的想法,反而是撇下了他們幾個,徑直向內宅走去。
“這,東家……”老酒鬼這下有些急了。
他跟了姚甜甜一晚上,知道她在風雨樓裡和小夥計打聽了情況,看她的樣子應該是想明白了的樣子。這讓好奇心有些重的老酒鬼心裡癢癢了起來,想知道她走了一趟風雨樓,看出了什麼端倪呢?
所以,他沒有忍住,回到山海閣的內院,藉着訓斥徒弟的機會現了身,又藉着祥子的埋怨,向小孩子一樣的直接問了出來。
誰知道,那個小丫頭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話說了一半就不說了,這,這讓他老酒鬼的好奇心更重,恨不能直接扒開她的小腦袋瓜子,看看裡面到底藏了什麼主意。
看着姚甜甜一幅雲淡風輕的遠去的背影,老酒鬼心養難耐的跺了跺角,‘咻’的一下子跟了過去,討好的笑道,“嘿嘿,東家不用擔心楊掌櫃的,福生那小子身體壯實的很,只不過是捱了幾下大,我老酒鬼一口酒噴下去就沒事了。動家還是操心眼前的大事吧,需要我老酒鬼做什麼,儘管吩咐,儘管吩咐。”
姚甜甜憋住了笑,扭過頭來,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想請老前輩幫忙的就是福生的傷啊,救人如救火,其它的事情都可以緩一緩的。”
說完,姚甜甜不再搭理腆着臉的老酒鬼,施施然的走了。
“緩一緩?”老酒鬼一下子垮了臉,不甘心的呼呼的喘着粗氣,頂着一張苦瓜臉自言自語的說道,“這麼大的事,怎麼可以緩一緩呢?福生那小子的傷有什麼礙事的嘛?你東家回來了,他小子身上的擔子就卸下了大半!再說了,現在有蝶舞那丫頭陪着他,還給他解決了父母的事,那小子不定多美呢,哪裡還用咱們操心哪?!”
“師傅,話不能這麼說的啊,”大壯趕了上來,對着絮絮叨叨的老酒鬼說道,“福生他先是被牛家的人打了,後來又發了高燒,現在還起不來牀呢。就是蝶舞再有本事,這時候也沒有了主意,給他熬了齊先生開的藥,還是沒有什麼起色,蝶舞正心疼的流眼淚呢。”
“你這個憨小子懂什麼啊?跟着爲師去看看吧,好好的學着點。”老酒鬼的話剛說完,身子一晃就沒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