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話哪怕是支支吾吾的,可是也能聽的出來其中的意思。
跟一個女人出差,並且恰好是拿着一個行李箱?
這種事情聽起來都是覺得荒謬。
坑騙小孩子,都不一定能夠騙得到。
簡直就是在睜眼說瞎話。
“他都這樣了,你還想着護着他?”
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什麼情緒,問她。
電話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哽咽的聲音才重新的響起來,似乎帶着無限的茫然和悵然。
“那能怎麼樣,我這一輩子不就是這樣了嗎,他要是完蛋的話,那我也就完了,這個家就完了,我知道你很不喜歡他,可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幫幫他。”
“不管是因爲什麼,我就求求你這一次,就這麼最後一次,你總不能看着他平白無故的命都沒了。”
我不懂所謂的愛情是什麼,更是不懂這種明明很清楚,卻還是裝糊塗一昧的承受的感情。
這無異於是在自虐。
是我完全不能理解的。
但是我媽卻甘之若飴。
這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
“家完了?那你想過我嗎,想過阿忻嗎,光是這一個男人就完了?他乾淨到哪裡去了,你確定他真的不吸毒,你能打包票這是被人陷害的?”
我忍不住的問道。
那些壓抑的情緒,終於是開始蔓延。
積攢到一定的程度之後,完全的爆發出來了。
轟然的炸開。
幾乎是要把我炸碎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都覺得我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也覺得很好笑。
那邊支支吾吾的,沒多少的底氣,卻還是一直帶着哭腔和哀求,求求我救救他,求求我不要忽略這麼一條人命,不要那麼冷血無情。
好像只要我拒絕的話,那就是真的萬惡不赦。
好像這些本來就應該是我要去做的,本來就是拒絕不了的事情。
就是這麼荒謬。
“就算是搭上我的未來搭上我的一切,你也願意去幫助這個男人?一個男人都趕不上我跟你相處了那麼久的母女感情?”
那邊哭聲繼續的時候,我問。
我還以爲自己會崩潰,我還以爲自己會大聲的質問會呵斥。
但是什麼都沒有。
真正到達了這種徹底的死心,徹底的沒希望的情況下,反而是冷靜了很多。
世界上太多的傷害,但是遠遠不及身邊親近之人的那一刀。
直接一刀子捅到了信我心窩口上,一刀致命。
讓我半點都反抗不了。
可那邊卻沒回答我的問題,只是淒厲哀求的聲音更重了。
“他被帶走了,你能幫忙的,你現在可以的,可以去找秦琅鈞,秦氏那麼厲害,肯定會保住他的,我知道這麼多年我對不住你,可是就算是我不要臉,就算是看在我是你媽媽的份上。”
“你就救救他吧!”
尖銳淒厲,帶着足夠的哀求和崩潰。
不等那邊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
坐在外邊的臺階上,突然有些茫然。
剛纔我還信誓旦旦的覺得自己不會傻的去跳坑。
甚至覺得秦姨是瘋了纔會把坑明明白白的攤開的說。
但是後一秒卻是那麼打臉。
就算這是一個坑擺在我面前,我照舊可能會跳下去。
我給安勳發的短信詢問的消息,也的確是來了回覆。
那短信的內容和風格,完全就是安勳一貫的風格。
吊兒郎當的還帶着幾分的幸災樂禍的語氣。
手機上的字我看的很清楚,不亞於又是一個驚雷狠狠的落下來。
秦姨說的那些話都沒有陷阱,也不是杜撰的,而是真的。
秦琅鈞現在面臨的問題的確是很大,而他現在還生死不明。
一旦他出了什麼事情,秦氏就徹底的沒了主心骨,只怕會被很快的蠶食掉。
整個秦氏的消亡,似乎也會在一瞬間。
而現在的選擇權在我的手上。
秦姨這局可真夠狠的,硬生生的逼着我進局,並且還不惜一切代價的想要弄毀了一切。
她的瘋狂讓我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回去的時候,秦姨還是坐在沙發上,跟剛纔差不多的姿勢。
完全的恪守着名媛的儀態,好像一舉一動的都是被丈量過的一樣。
哪怕秦氏快完了,快要因爲內亂而毀掉了,她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還是那麼雍容華貴,高不可攀。
對於我重新回來,她似乎是沒有絲毫的驚愕。
好像早就預料到了一樣。
嘴角帶着笑容,只是那種笑容更像是敷衍的沒多少真心的,只是要場面要客套一下的笑容而已。
就這麼側頭,一直安靜的看在我,等着我過去。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
我要賭的不是自己的犧牲,而是用周旋的辦法拿到該拿的東西。
秦氏的事情說簡單也簡單,可是說困難也困難。
拿到足夠的資料就有翻盤的機會,但是困難的是,那男人可不好應付,稍微一不小心,不光是資料拿不到,反而我整個人都會摺進去。
並且秦姨的樣子,壓根不是真的讓我去拿到所謂的資料,然後幫助秦氏的。
看她的樣子,我更加相信,她是想要真的把我送過去,然後讓那個那男人毀了我,僅僅如此。
我進去的時候,親一般還在後邊冷漠的看着我。
嘴角緩緩的勾起笑容。
逆光,我看的不是很清楚。
但是也能大概的看到,她臉上這一次的笑容比較起來之前的,可是真心的多了。
她肯定是瘋透了。
我想起進去之前,她跟我說的話。
“我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但是我沒攔着,爲的就是這樣的機會,我想要看看,在你心裡邊,是愛情重要還是自己的利益重要。”
“並且,我更是想要看看,你能完好無損的機率是多大,平時在那麼多男人身邊周旋的習慣了,這點事情,應該很好處理吧。”
那些譏諷的話,還在我耳邊。
我進去的時候,看到一個肥胖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帶着小眼鏡,雖然是穿的正兒八經的,可是臉上甚至眼裡的猥.瑣卻是擋不住的。
人的氣質,是用穿着打扮改變不了的。
在我進來的時候,那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似乎是在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