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吒和哪吒護着我回到大營,安陽城內已是激戰兩日有餘。
任清河依託街道、房舍對我方兵將們不住的襲擾,竟是早有了一個細細的佈署。
重騎兵早已無了用武之地,大部的輕騎已是下馬做了個步卒,四座城門外了埋伏之兵均已進入了城裡,一時擁入了近八萬的兵將,加上任清河的人馬,我根本想象不出這座小城會擁擠成什麼模樣。
離開東門時看見城中到處升起的濃煙烈火,只能長嘆一聲。我心裡卻十分的明白,這座城池在此戰過後將成爲人間的地獄,徹底的荒蕪了,當然從此以後安陽城池也將化爲一片廢墟而不復存在了。
眼看着又是一個豔陽天,正午時訊卒來報,任清河已引近一萬衆從城西門突圍而去,這讓我又是目瞪口呆,在我方如此密集的圍闕下,這個任大將軍仍然能夠尋出辦法突出重圍,當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了。
隨後訊卒們走馬燈似的進進出出,一遍遍報着前方戰事進展的情況,這一晚竟是大大小小的激戰生了數百起。
第二日一早,訊卒又歡天喜地的來報,已將任清河團團圍定在了距玉山十五里的玉山鎮。
玉山山山相連,綿延近千里,因山中多產玉石,而又被百姓們稱爲寶石山。
玉山鎮距安陽城約三百五十里,從這裡起將進入了山區。
我對於這座山名也很訝異,在我們的那個世界也有個傳說中的玉山,只不過那是大神西王母的家院,說起起西王母的故事那可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老人們口中對於西王母的描述總讓我有種奇怪的感覺。
在老人們說的故事裡,西王母長的可的確不怎麼樣。西王母的樣子雖然像人,可長着豹子的尾巴、老虎的牙齒、蓬頭垢面的卻又戴着玉勝,掌管着天下的災禍、五刑及殘殺之事,不過做事甚爲公正,仙神們無不欽服。在西王母的身邊有還有兩個了不得的動物,一個叫狡獸,管着天下五穀的豐盈,一個叫勝遇鳥,管着天下洪水的生。
自來到這個世界遇上了太多的事,這個玉山與我們那個世界傳說中的玉山有沒有關係,現在還是暫不去想了。忙讓金吒傳令,盡起營中之兵,浩浩蕩蕩的趕赴玉山鎮,其實主要還是想見上一見那個用兵如神的任清河。
三日後,大軍行至玉山鎮外,李鐵拳、彭鏗率衆將前來迎了,才得知任清河已是路途多騫,僅帶了數千步卒,被十餘萬兵將們團團的圍在了小鎮之內,其不少兵士三伍成羣的陸續偷跑而出前來降順,估摸着這兩日已是糧草斷絕了。
儘管如此,衆將還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一丁點兒失誤,誰又敢說在鎮中的任清河沒有想法子再破圍而去?因而這次佈陣卻是不再像從前列了隊,而是一個大營連着一個大營圍着小鎮劃了一個大大的圓,在鎮外形成了一座城池。每個大營後又是一個小寨並着一個小寨相互協防,用木柵連成了一個更大的圓。
仍你任清河如何叫陣,李鐵拳就是不出兵,如果任清河前來襲營,喝令兵將們只管將亂箭密密的射將去將之逼退了回去,想來這樣定能將任清河活活的困死,眼下只需靜待生變了。
聽了衆將你一言我一語的亂亂的道着,我心裡已有了個初步的印象。現在的布兵的陣式完全可以用鐵桶二字來形容了,這個虎嘯天下的任清河就算是再有能耐,此時此刻也不過是隻籠中之獸。
當晚宿於營帳中,夜空中時不時可以聽到兵士們陣陣的喊殺聲,當是任清河派兵前來偷營而又被阻殺於大寨之外的緣故了。
後半夜輾轉反側的浮想聯翩,對於如何儘快的去尋該尋的人,到又是愁斷心腸,如此心緒紛亂擾的心中倒沒了些主意,這一下反而睡不着了,起身點着了火把坐在帳內呆呆的怔。
我一面亂亂的想着天一亮即可派兵衝入鎮內平復天下之事,一面想起二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口頭禪,“任你奸似鬼也要讓你喝了老孃的洗腳水”,這些個話目前用於任清河身上可是再恰當不過了,想到二嬸說這些話時得意的神情,不由的又裂開了嘴角笑出了聲。
夜空中又是遠遠的傳來一陣陣的喊殺聲起,我信步走出大帳,夜空下營寨內到處燃着熊熊的火堆,火把更是圍着大營遠遠的排去幾乎連成了線,兵士們在木柵後一堆堆的或蹲或坐的睜大着眼,手中均持着長弓,密密的由近至遠的圍着火堆在靜靜的休息,看來將士們也已是提高了警覺。
一騎快馬蹄聲踏踏的飛而來,到了我的身旁一聲長嘶定住了蹄,一人已從馬背上飄落,火光定眼一看正是李鐵拳。
“大將軍,有緊急軍情,”李大拳順着粗氣大聲的對着我道:“婆羅洲的人馬已從玉山斜插了過來,其前鋒帶着三萬兵衆,估摸着後日即可抵達了此鎮。”
我不由的一驚,從戰事一起就並未考慮婆羅洲的兵將們,想着有山勢的阻擋,即使交戰也須待我們平了國內的亂事。可如今終於要面對氣勢洶洶的來兵,而此時任清河之事尚未解決,如果讓他們兩下里對我夾攻,我方這一下就等同於兩面作戰了。
剛想說話,金吒和哪吒出了不遠處的大帳飛奔而來,忙將三人讓於帳內,將軍們也已是紛紛而至。
亂亂的吵了一陣,剛安靜下來四下坐定,金吒就不容衆將討論,直接就說起了重新排兵佈陣的法子。其實衆將軍也早已習慣了金吒和哪吒的指揮,聽了安排倒也沒再提出什麼反對的話,見我做了肯,於是一個個又領命而去,重新調動起來。
兵將們分成了兩處,分別由李鐵拳和彭鏗做了指揮。
李鐵拳引着周大刀、趙一劍、張世泰和許寺和帶着四萬兵將先行進入玉山,尋個有利之地埋伏下來,待婆羅洲人馬過去後從後掩殺。張仁、劉節才、楊林和方明引三萬兵將堵住山口建起大寨,多備拒馬,以重箭、炮石壓住陣腳,待婆羅洲人馬大亂時與李鐵拳前後夾擊,務爭不放走一個來兵。
彭鏗引了曾鐵錘、張蘇裕、陳中機、黃燦做好明日清晨攻入鎮中的準備,白應傑、張進帶着兵馬接應,金吒和哪吒引兵在各處大營牢牢的守了,作了個後備之師。安排停當時,天已有了些生亮,各將紛紛而去,不久號炮聲起,營中兵士們紛紛列隊而去。
我本想着自己也帶着兵勇們衝殺進鎮,可金吒與哪吒抵死不從,只好做了個觀光的客,在大營中靜候消息。
天漸漸大亮,號炮聲在四面不住的響起,喊殺聲也如滾滾的洪水般遠遠的從鎮中傳來,對於目前這種攻擊來說,我根本沒有了絲毫的擔憂,如此巨大的兵力優勢若還不能解決任清河,當真是將領們無能了。
不一會訊卒們如飛的傳來一個個消息。
“彭將軍已帶兵衝入了鎮內。”
“曾將軍攻下了鎮前大營。”
“張將軍和陳將軍圍住了李風清正在惡戰。”
“黃將軍已衝入大營。”
“彭將軍引兵圍住了任清河,正在混戰。”
“白將軍和張將軍放火燒了任清河的營帳。
如此種種,讓我有了些耳不暇給,直到最後有一個訊卒來報:“任清河帶着數十人躲進了一個院落,彭將軍已引兵將之團團圍定。”
聽了這些話,我狠狠的喘了口氣,立刻讓親兵傳來了金吒鎮守了大寨,叫上了哪吒帶了千餘兵勇向鎮中進,派訊卒傳令彭老將軍先不要進攻,我要與任清河見上一面。
其實這麼做主要還是因爲幾次交兵任清河都能夠料敵先機,自是有着出衆的本領,也不知是不是與李華一樣,能夠算天算地,還是先了解一下,也滿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不久後進了小鎮,沿途遇到的兵將們無不雀躍着向我大聲歡呼,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一進到鎮中,頓時滿目蒼痍,幾乎沒有一間完整的屋宇,到處是還在燃燒的火焰和滾滾而起的濃煙,各種兵器十分零亂的扔的到處都是,死傷者更是幾乎一步一人,如此看來這場戰事直是十分的慘烈了。
彭鏗引着近兩萬之衆,將任清河緊緊的圍在了一座不大的院落之內。院落的風火牆甚爲高大,兩扇紫紅色的大門緊緊的閉了,看來攻下這個小院只是早與遲的事。
我將我的想法告知了彭鏗,老將軍歪着頭想了想,喝令身邊的一個親兵前去傳話。
親兵大踏步的到了大門前,舉手重重的拍打幾下,大聲的對着裡面道:“我家大將軍請任將軍答話。”
院落裡面立時有人狠狠的應答道:“沒什麼好說的,只管攻來便是了。”一聽這人的聲音,我知道他便是李風清。
我甩開了彭老將軍拉我的手,緊走幾步到了門前大聲的道:“是李將軍麼?是俺來看你來了,事已至此,不妨開了門與俺敘敘,俺與你還少戰一場不是。”然後靜靜的聽着裡面人的回答。
院落裡先是有人大聲的喝斥,隨後是激烈的爭吵,不久兩扇大門重重的“咣”的一聲撞向兩側,李風清一臉怒氣的手提着大斧大踏步的走了出來,身上的戰袍早已浸的黑紅辨不出色澤,一臉的疲倦頭散散的隨意披在了腦後,人剛走出來,其身後的兩扇大門又沉沉的“鐺”的一聲緊緊的閉了。
“上次讓你逃的快了些,沒能拿的住你,看這次你還往哪裡逃了。”李風清將大斧在手中打了個旋,狠狠的盯着我大聲的喝道。
我一時覺的有了些可笑,這時明明是我們圍住了他們,可以說如果一陣猛攻,院落內的人生存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可這人在這麼個處境下仍是如此的勇猛,完全不理自己身處的逆境,依舊還是一付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李將軍這話說的有些詫異了。”我不由的大笑了起來:“這一時不知是俺等戰敗了還是你們戰敗了?”我身後的將軍和兵士們聽了我的話,一時鬨笑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嘲弄的話更是亂亂的傳入耳中。
“少說些無用的話。”李風清仍是冷冷的道:“且取了你的兵器,與我大戰二十個回合。還是那些話,你贏了,我陪着你去尋我的師祖,你輸了,由我家將軍落。”
我一時也有了些氣盛,轉過身對着親兵們大聲喝道:“取俺的大刀來,俺還真不信能輸與了你了。”早有親兵飛快的從車轎上取了刀,快步的走到我的身邊遞到了我的手中。
看着對面後退了幾大步的李風清,將手中的大斧雙手緊握着在胸前打了個橫,我也有了些緊張。不管從何角度來說,面前之人號稱太清第一勇將,其本領自不用再言,無論如何不可敗了給他。一面想着一面將內氣緩緩的運了起來,迅充滿了全身的每一個角落,許久沒有的俯視天下的感覺又涌上心頭。
“你先出手就是,不過你沒有多少機會。”我將大刀重重的在地上一頓,然後提到了胸前死死的盯着李風清。
“好。”李風清大聲的應了一聲後,身子一晃已是閃到了我的身前,雙手將大斧輪了個大大的圓,帶着“嗚嗚”的風聲對着我的頭頂狠狠的砸了下來。
我這時到又不是太緊張了,將手中的大刀向上一橫,耳旁只聽的“鐺”的一聲巨響,不由的雙臂有些痠疼,身子也不由自己的後退了幾步。定眼看時,李風清也不比我強了多少,已是踉蹌着後退了幾大步,盯着雙大大的環眼狠狠的喘着粗氣,不相信似的看着我。
“好。”我身後立時傳來震天的喝采聲。
李風清盯了我片刻,默不做聲的又是大步向我走來,手中的大斧依舊高高的舉起,再次向我的頭頂劈落。
在接第一斧時我對自己就有了絕對的信心,前面幾次遭伏後將軍們對我極盡描述此人的武功,我也是對他有了些懼怕,這一斧接下來,讓我自信到是不弱於了他。看着斧到,渾身的內氣流轉,雙手再次將大刀舉火朝天,耳邊又是一聲巨響,耳中“嗡嗡”之聲不絕,不過身子未再後退。
張眼看時,李風清一臉痛苦的退離了我近十數步開外,手中的大斧也甩在了身側,一隻手緊撫在胸前,口角浸出了一絲絲血跡。
“好。”身後再次傳來震天的叫好聲,近萬名兵士們歡呼的聲音也立時響徹了小鎮。
我看着李風清的神色,不由的有了些奇怪,按理來說他不是這麼不堪一擊,而且給我的感覺現在其臂力還不如了張仁張將軍。轉念一想,便恍然大悟,定是幾日裡未曾進了米水,交戰頻繁又勞累過度,根本上來說還是體力急劇下降的緣故了。
右手將大刀緊握了,走前了幾步我對着李風清道:“李將軍可是身上有疾或是身體不適?不如且至俺軍中休養數日,俺倆個再行比試?”
話音未落,身側院落的大門“咣”的一聲又打了開,隨即一個聲音冷冷的傳了過來:“你別是欺人太甚,李將軍甚是勞累,不然你豈是他的對手。不用太多廢言,你可敢與我比試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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