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之強,世間少有!”
黑衣僧人緩緩睜開一雙倒三角的眼睛,眼角低垂,彷彿冷眼視人的病虎,一雙眸子黝黑深邃,彷彿深不見底的黑洞,無時無刻不在吞噬着四周的光線。
“竟然如此厲害?”樊黎不由一驚。
“如今天地元氣衰退,修行人存身不易,爲免功行倒退,靈仙之上的高手,大多隱於洞天福地之中,極少在世間行走,故此,紅塵俗世中的最高戰力,差不多也就是蛻凡五六關的樣子,便是此人現在的境界。”黑衣僧人緩緩說道。
“師父,蛻凡絕頂的高手雖然不多,但也不少,稱不上世間少有吧?”樊黎不解問道。
“我說他世間少有,不是因爲他修爲境界已達到俗世頂峰,更是先天道體,能將境界上的優勢淋漓盡致的發揮出來,你們在山谷戰鬥的視頻我也看了,換做你們總隊長,同樣是蛻凡頂峰,也絕對不能這麼輕鬆的解決戰鬥。”黑衣僧人說道。
“師父的意思是,他的戰力還在總隊長之上?”樊黎一驚。
“不錯,能壓他一頭的,恐怕只有靈仙了。”黑衣僧人說道。
“靈仙……”樊黎點點頭。
“此人的身份我也查的差不多了,是受道門全真一脈‘七妙先生’邵還的指點,前來春明府辦事的,只是具體是做什麼,卻查不清楚,我奇怪的是,邵還把這麼個大高手派來做什麼。”黑衣僧人說道。
“會不會是最近東南亞局勢不穩,所以派他來插一手?”樊黎問道。
“也有可能,但不要亂猜,邵還的梅花易數是道門一絕,算計之深,天下少有人及,他的心思不要亂猜。”黑衣僧人說道。
“難道還強過師父的陰陽術數?”樊黎問道。
“我只能算刀兵,他還能算修行,實在是強我一籌。”黑衣僧人正色回覆。
“哦,看來以後還是少接觸的好。”樊黎眉頭皺起,他背靠華國官府,無論什麼樣的強敵都不害怕,就算他打不過,自有更厲害的人出手,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算計無雙的人,搞不好打生打死,最終爲他人做了嫁衣。
“那也不必,邵還怎麼說也是華國修行界的人,如今東南亞形勢不穩,單憑‘相柳’已經鎮壓不住,萬不得已還是可以請此人出手的,你要明白,請他出手的代價,總比請昭靖王一系的人出手代價小些。”黑衣僧人說道。
“我明白了。”樊黎點點頭,接着又問道:“這個人的事情要不要告訴總隊長?”
“照實說就是,最近形勢不穩,你們夏侯隊長最近可是焦頭爛額,正好有人幫他破局。”黑衣僧人說道。
這兩人對於龐謝的身份、來意猜測良多,可惜的是,他們壓根搞錯了前提。
龐謝的命格不在三界內,不在五行中,就連邵還也算不出來,更不要說派他來做什麼了,更何況,當初邵還安排龐謝來南詔州的時候,他才初入蛻凡境界,後來在山海界的一番奇遇,才突破至蛻凡頂峰,這一點就連邵還也不知道。
……
譁!譁!
江水滔滔,萬世不絕。
九龍江發源於華國唐古拉山,從到至尾長達萬里之遙,途徑華國、暹羅、瀾滄、蒲甘、安南、真臘等六個國家,不但在東南亞,甚至於整個亞洲,都是一條極重要的河流。
此刻,大江之中,暹羅流域,一具屍體沿江而下,在江水之中浮浮沉沉。
嘩啦!
一個浪頭拍到岸邊,將屍體推到岸上,倒是把江邊一個行人嚇了一跳。
這人名叫恩酷,二十多歲的年紀,是附近村子裡的一個遊民,生性好吃懶做,平日裡以偷雞摸狗爲生。
若是別人看到江裡衝上來一具屍體,必定躲之不及,只有他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這身衣服也能換點錢花!
“倒黴,衣服怎麼都爛了?搜搜還有什麼吧…太倒黴了…這老頭怎麼什麼都沒帶?”
恩酷幾步來到屍體旁邊,發現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渾身上下一片鐵青,早已沒了呼吸,整個都冰透了,肌膚表面還有些灼燒的痕跡,衣裳雖然材質不錯,卻已經被燒的破破爛爛,值不了幾個人錢,心中不由鬱悶起來,嘴裡罵罵咧咧。
唰!
就在恩酷搜屍的時候,這具屍體的眼睛忽然睜開,正好與恩酷的眼睛對在一起。
“鬼啊!”恩酷驚的魂飛魄散,一屁股坐在地上,暹羅國乃是佛教之國,國中百姓多信鬼神,就連恩酷這種地痞也不例外。
“你不要害怕,我不是鬼,只是被人追殺,跳入江中而已。”老頭緩緩說道,聲音宛若鷹梟,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從龐謝手中逃脫的言季禮。
“你嚇死我了!”恩酷拍了拍胸脯,這才鎮定下來,接着,眼珠忽然一轉,說道:“你知不知道,我剛纔看你漂在江裡,好容易才把你救上來的,你打算怎麼謝我?”
“你要錢,我可以給你錢,你要地,我可以給你地,只要你想得到的,我都可以給你。”言季禮躺在地上說道。
“真的?”恩酷又驚又喜。
“當然,只要你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再幫我一個小忙,我就實現你的願望。”言季禮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
“什麼忙?是要幫你聯繫家人嗎?”恩酷問道。
“那倒不是,只需要……”
言季禮的聲音越來越低,似乎沒有力氣說話了,恩酷着急聽到到底要什麼,忍不住低下頭去,把耳朵附在他的嘴邊。
言季禮見他把頭伸了過來,忽然向上擡頭,隨即張了張嘴,露出滿口牙齒,下一刻,白森森的牙齒扎進恩酷的脖子裡,狠狠的咬了下去,一口咬斷了恩酷的大動脈。
鮮血如泉涌一般,咕嘟咕嘟直往外冒,言季禮用力吮吸起來,彷彿吸血殭屍,一點都不浪費,把所有血液盡數吞進肚子裡。
恩酷只覺得一陣劇痛,心中又驚又怕,再想掙扎,只覺得全身發冷,喉嚨裡也發不出聲音,眨眼之間,眼前一黑,就此失血而亡。
約麼十多分鐘之後,言季禮將恩酷身上熱血吸乾,鐵青色的臉膛泛起一絲潮紅,拍了拍肚子,緩緩站了起來,漫步往附近的村莊走去。
“這血不夠味啊,先填填肚子吧,一會有好的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