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靜靜的看着周康,想要看見他輕輕點點頭,然後立刻拿起兵器去爲梁州的人報仇雪恨!
但這是要死人的,周康怎麼可能讓大家都參與?
定了定心神,道:“大家聽我說,老百姓不能參與戰爭,梁州軍出一萬跟本王走,剩下的各位,好好建設梁州城,等我們凱旋!”
此言一出,場面頓時亂了起來,老百姓們紛紛叫嚷着非去不可,而梁州軍們則是當場開始了調動!
對於百姓的不滿,周康不敢做出任何回覆,只是沉默注視着梁州兩萬駐軍脫去幹活的破衣服,在乾冷乾冷的梁州城外換起了軍服。
因爲許德華近期在水泥廠監造下水道,所以梁州軍的暫時統帥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名叫方鼎。
方鼎看起來是那種莽撞漢子,但實際上,此人粗中有細,幹任何事都進行的有條不紊!
他先是命令軍士們換上軍服,然後列出方陣,大概看了看便從中一切,左邊的去打仗,右邊的留守梁州。
待決定了參與打仗的人選之後,方鼎又發出指令,讓軍士們去軍營領兵器,領完兵器的軍士們頓時煥然一新,人人不苟言笑神情肅穆,那整齊的列隊看起來就很有殺氣!
“殿下,一萬梁州軍集結完畢,隨時出發!”
方鼎站在周康的馬下,朗盛彙報!
周康不敢多耽誤一分,喝道:“出發!”
“等等!”
“殿下!”
周康話音剛落,場中頓時發出幾聲喊叫!
轉頭看去,卻是王牛牛與許德華同時出聲!
王牛牛費力的提了提手中的紅纓槍,道:“殿下,無論如何,我必須去!”
許德華翻身上馬,一臉決絕道:“殿下,我不能不去!”
“殿下,我也……”
有了王牛牛二人的帶頭,場中頓時又響起幾聲吶喊,周康不敢多待,策馬遠走,背對着梁州城大聲說道:“王牛牛許德華二人隨軍出行,其餘人等各歸其職,沒有二話!”
王牛牛和許德華聞言,臉色一喜,調轉馬頭直追周康而去,五百府兵緊隨其後,方鼎帶領的一萬梁州軍不敢耽誤,也緊緊的跟上!
大隊人馬說走就走,走的絲毫不拖泥帶水,只留下滿臉不甘、遺憾、企盼的梁州百姓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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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梁州到金山有近百里地,摩托車隊需要用一兩個時辰纔可以到達,而周康帶領的大批人馬急行軍,僅用了半天就到了金山!
還未進入金山範圍,只聽山野之中響起一連串發動機轟鳴聲,接着,一輛輛越野摩托車如同脫繮的野馬從山從樹木中竄出,將周康等人團團圍住,摩托車並不停靠,只是繞着梁州軍的緩行!
周康下令停止前行,喝道:“吾乃仁王,張無忌何在?”
摩托車隊靜了靜,忽的從山林中快步走出一人,那人滿臉憔悴,嘴脣泛白,鬍子拉碴,頭髮油的一股一股,不是張無忌又是何人?
但周康看見張無忌這模樣,險些沒有認出來,這纔多久沒見,威風凌凌的騎兵連大隊長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末將張無忌,參見殿下!”
張無忌看見周康,眼睛情不自禁的一紅,離着老遠便跪了下來,頭埋在土石之中,不敢擡起!
騎兵連的戰士們也紛紛停車,對着周康扣下了高傲的腦袋!
周康來之前本想罵他兩句,可看見張無忌如今的模樣,卻是怎樣都罵不出口,嘴皮子蠕動一番,輕聲道:“免禮!”
張無忌仿若未聞,依舊將腦袋埋在地上!
周康喝道:“讓你起來說話,沒聽見麼?”
言罷,場中忽然傳來一陣低低抽泣的聲音,接着,張無忌便擡起頭來,哭喊道:
“殿下,末將有罪,殿下,末將有罪啊,不敢起,不敢起身!”
不知怎地,周康眼圈也是一紅,喝道:“爲何不敢?”
“殿下,您交給我的任務是守護金山,而長時間相安無事,末將卻認爲金山之事可大可小,用不着嚴防死守,於是擅作主張調回一批騎兵參與日常訓練,只留了一小部分騎兵駐守金山。殿下,末將該死,如若不是我擅作主張,金山的數百駐軍、上千礦工也不會含冤而死啊殿下!”
周康聞言,頓時如遭雷擊,失聲道:“你說什麼?礦工也都死了?”
“是啊殿下,賊子心狠手辣,搶佔了金山之後並未逗留,收斂了庫存中的所有黃金之後,殺死了金山上所有人,之後遠遁而去。末將得到消息後立即率騎兵連全體戰士趕往此地,可卻只得望洋興嘆,賊子……賊子早就跑了!”
周康悲憤的一甩繮繩,胯下馬兒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嘶鳴一聲,前蹄擡起,做一馬踏飛燕之勢。
“啊!!往什麼方向跑了?你們爲什麼不追?你莫要告訴本王,你騎兵連全體戰士,打不贏四五千蟊賊!”
說到此處,張無忌滿臉盡是無力之色,又有點憤恨不平,最終卻哭着說道:“殿下,不是打不贏不追,而是……不敢追啊!”
“爲何不敢?”
“那夥蟊賊是高麗人,他們搶完了金山,連夜又逃回了高麗境內。殿下啊,不遠處的十里地就是高麗國境,金剛關,高麗駐軍一萬駐紮金剛關。我等若是硬追過去,騎兵連全軍覆沒事小,引起高麗國的誤會,挑起兩國之間的戰爭事大啊!”
周康聞言,表情異常平靜,沉默片刻深深嘆口氣下了馬來,說:“帶我去金礦看看!”
張無忌連忙站起,說道:“是,殿下!”
一萬梁州軍就地駐紮,張無忌領路,周康帶着五百親兵穿梭在山路之上,走向金礦!
還未到金礦,便已可見滿目蒼夷,山路之上到處能看見殘值斷臂,有布衣、麻衣,那是高麗山賊的身軀。但更多的,是屬於梁州商隊護衛隊的軀體……
越往近的走,殘值斷臂便越多,漸漸地,開始出現屍體了,周康看見的第一具屍體,是一名脖子被豁開,胸前五六個刀洞的護衛隊成員的屍體!
再往裡走,屍體開始越來越多了,幾乎全部都是護衛隊兄弟們的屍體,只有少量穿着寒酸的屍體混跡其中,那是高麗蟊賊的屍體!
護衛隊兄弟們的屍體有一個共同之處,皆盡臉面朝天,兩眼圓瞪,盡露不甘之色。有此屍狀,那隻能說明一個原因——護衛隊的兄弟全是在奮勇殺敵之中犧牲的,至死沒有逃兵!
只有拼死殺敵,纔會出現臉面朝天的死狀。若是背部朝天,那是因爲在逃跑途中被人殺害!
再往裡走,周康忍不住攥緊了拳,渾身顫抖了起來;只見,目力所及之處,草木山石全部被血染成了紅色,肉眼可見之處,皆是一片片的屍體。
讓周康感到可悲的是,平均每幾十名護衛兄弟的屍體之中,纔會出現一兩個高麗蟊賊的屍體。果然應證了最初猜想,蟊賊與護衛隊之間的對敵狀態是,十幾個圍攻一個,或幾十個圍攻一個……
進了礦場,屍體更多了,周康看得已經麻木了,好像變成了沒有感情的人。但只有自己知道,心中有一頭猛獸,正在破繭而出,如若一飛沖天,唯有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