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病,什麼病?堂堂鴻蒙境強者,平白無故也會生病麼?”孫蒹葭怒不可遏的喝道。
聽聞孫蒹葭還要發火,站在其身後的蕭傲,立即快速上前一步。
目光繞過李牧然,望着其身後一名神情畏縮,也是唯一前來的主降派長老,蕭傲眼中閃過一道寒芒。
“這位長老,麻煩你回去轉告沈宗主,薛長老一聲。就說久病良醫,還請他們一定要保護好身體。待得今次我擊退諸天星宮諸多強者後,我自是會拜訪他們。”蕭傲說道。
蕭傲的話語,令那名本就滿心畏懼的長老,釋然的鬆了口氣。
此番送信本就是苦差,此名長老最怕的就是蕭傲將他留下來。現如今聽聞蕭傲如此一說,他方纔神經一鬆,臉上也顯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表情。
“好的,好的。在下一定將蕭長老的話帶到。”應承過後,此名長老急速向遠處退去。似乎生怕走的慢了,就會被留在這召集大會之上。
此名長老離去後,孫蒹葭仍舊氣惱的皺着眉頭。她不解的望着蕭傲,說道:“蕭長老,難道你真的相信他們那抱病的謊話麼?”
“我還真就納悶了,這些無恥之徒究竟是怎麼想的,居然會說出暴病這樣不着邊際的藉口。難道他們真的以爲這樣,就能躲過一劫了?”孫蒹葭是明白人,自然知曉沈元河等人的想法。
見孫蒹葭一派不滿的模樣,蕭傲笑了笑,搖頭說道:“能不能躲過一劫我不知道,不過我倒是知道,沒有了這些絆腳石,神鬥宗將會變得空前團結。”
“孫長老,原本我們就沒打算藉助他們那羣人的力量不是麼?現如今他們主動退出接下來的戰鬥,豈不是給了我們更大的方便。我真不覺得他們不來,對我們來講,是一件壞事。”
勸慰過孫蒹葭後,蕭傲將目光投向滿面不屈之色的李牧然等諸多到來長老的身上。
望着那一張張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長老們,蕭傲心頭激盪起一片熱潮。
“就是有了這些不屈的長老,神鬥宗才能在腐朽糜爛至這般程度,卻仍舊沒有滅亡。”暗地裡,蕭傲慨嘆着想到。
他沒有李牧然等人多說話,只是抱以一個鼓勵的眼神,而後虛空邁前一大步,雙手下壓,制止住下方所有弟子的喧譁。
“諸位,你們還記得白日裡太上長老的慘死麼?”
“諸位,你們還記得太上長老以死明志,臨死之前說過的無自由,吾寧死的口號麼?”蕭傲嗓音低沉的說道。
話音落下,忽然間,他怒目看向遠方,高聲呼喝道:“諸位,你們知道麼?就在此刻,我們神鬥宗已經置身於諸天星宮千百名強者的重重包圍之中。”
“說句不客氣的話,如今,我們神鬥宗,我們所有人,都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至多到天明,那包圍着神鬥宗的前百名強者,就會向神鬥宗,向我們發動進攻。”
“到時,神鬥宗宗門被破,等待着我們的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死,要麼降。”
“死亡誰都知道,而投降的後果,不知道在場諸位,有誰曾想過。”
“被奴役,我們或許不會死,可是從那以後,我們將不再是主人,而是淪爲奴僕。不只是我們,不只是天火帝國,我們的親人,我們的父母,我們的兄弟姐妹,也將淪爲二等公民。”
“你們知道什麼是二等公民麼?那就是說,在我們自己的國家,在我們的自己的
土地上,我們卻已經沒有了話語權。我們的所作所爲,都要看那些強者的眼色行事。即便那時我們的生死,也早已不被我們掌控。”
說到此處,蕭傲忽然停頓下來,不再說任何的話語。
目光篤篤的掃視着下方那一張張或是年輕,或是已經略見滄桑的面孔,蕭傲忽然感覺心底一陣疼痛。
奴役之苦,並不是誰都能夠承受的。蕭傲敢發誓,就算是沈元河等人做出投降的決定,那在若干年後,他們也一定會爲今日所作出的決定後悔終生。
“你們願意堂堂正正的活着,還是願意成爲寄人籬下的二等公民,還是可憐蟲?”語氣停頓許久的蕭傲,忽然怒聲嘶吼道。
他那夾雜着靈氣的聲音,傳入在場每一名弟子的耳廓之中,都有如炸雷一般轟鳴,在每一個神鬥宗弟子心底,掀起滔天的浪花。
沒有一個人是天生的奴隸,就像是沒有一個人願意承認自己是弱者一樣。蕭傲的話語並不複雜,也沒有什麼大道理,可是卻從心底擊打到每一個人心底最薄弱的地方。
誰沒有親人,誰沒有朋友,誰活在世界上又真的能夠做到了無牽掛。一想到蕭傲所描述的,自己的親人朋友,從此以後,將要在重重奴役下過活,這些神鬥宗的弟子們,都感覺胸膛似乎被憤懣所填滿。
他們不是天生的奴隸,也不是天生的懦弱胚子。身爲天火帝國把持者,神鬥宗弟子,他們有着比普通人更強的優越感。
平時這種優越感,只是讓他們覺得自身比旁人高出一等。而現在,一想到這種優越感將要被剝奪,甚至自身也要慘遭奴役,幾乎所有人全都憤怒了。
“我不願意!”人羣中,一名國字臉,生得正氣凜然的弟子,揮舞着手臂,憤怒的咆哮道。
此人蕭傲認得,叫做古鏡,並不是什麼內門弟子,甚至在諸多神鬥宗弟子中,也排不上什麼名號。
不過,就是此人,蕭傲清楚的知道,其加入神鬥宗之前,自家連飯都吃不上,他的父親還淪落爲一戶地主人家的長工。
因爲古鏡加入了神鬥宗,他的家庭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每個月,神鬥宗發給古家的補助,都足以讓古鏡再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而他的父親,也從任人指使的長工,變成了所在城鎮上的人所敬仰的顯貴。
古鏡現有的一切,可謂都是神鬥宗給的,他比任何人都更熱愛所在的宗門。蕭傲很清楚,所有人中,像是古鏡這類人,是最不能容忍宗門被破,淪爲階下囚的。
甚至蕭傲也知道,曾經飽受過飢寒交迫日子的古鏡,就算不是爲了自己,爲了家人,也絕技不會屈服。
望着古鏡,蕭傲沒有說話,只是報以鼓勵的眼神。
察覺到蕭傲眼中蘊藏着的鼓勵色彩,情緒激動地古鏡,再次發出一聲震天嘶吼。
“無自由,吾寧死!”
古鏡喊出了李崑崙寧死不屈之時,高呼的口號。
他的聲音,如同重磅的力量,再次在人羣中擴散開來,令每一名神鬥宗弟子,體內的血液都開始燃燒。
“無自由,吾寧死!”三千多人中,有半數的人,小聲的呢喃。
然而就算是每個人都只是小聲的呢喃,數千道聲音匯聚在一起,卻也成爲了一道洪流。
情緒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激發着每個人心底深藏的熱血。
眼見着所有人的情緒都被點燃,蕭傲
將目光轉移到人羣一側,唐軒立身的方向。
蕭傲與唐軒僅是一個簡單的眼神交流,卻傳遞出無數的信息。
原本默不作聲的唐軒邁前一步,振臂高呼道:“背水一戰,死不足惜!”
唐軒身後,站立着的都是焚天城加入神鬥宗的弟子。這些年輕人,昔日是蕭傲最好的朋友,也是最近的親人。此刻,所有人全都成爲蕭傲最忠實的擁護者。
諸如唐甜,諸如韓靈花,所有焚天城的熱血兒郎,全都踏前一步,振臂高呼:“背水一戰,死不足惜。”
“無自由,吾寧死。背水一戰,死不足惜!”兩句口號連在一起,表述着每一個人心中狂熱燃燒的鬥志。
見所有人的情緒,都已經激昂到極致,蕭傲眼中流露出一抹欣慰色彩。
一直以來,在他眼裡,神鬥宗都是死氣沉沉,日暮西山的景象。可是現在他知曉,神鬥宗這個沉睡的雄獅,在強敵來犯的時候被喚醒了。
神鬥宗所有弟子骨子中的驕傲,就是他們奮發抗爭的最大催化劑。這種情緒被點燃,那無論敵人多麼強大,也都將被這熊熊燃燒的豪情怒火所吞沒。
“敵人很強大,他們可怕麼?”蕭傲的聲音,壓過了所有人的嘶吼,再次在廣場上空飄蕩。
聽聞蕭傲的話語,羣情激昂的諸多弟子,全都顯露出蔑視的笑容。
“不就是一些諸天星宮的菜鳥麼?有什麼可怕的?”在場衆人中,至少有超過三分之二的人,顯露出不屑之色。
意料之中,看到諸多同門弟子,被盲目的自大沖昏頭腦,蕭傲微微一笑。
“接下來,我公佈一下諸天星宮此番派來的侵略隊伍陣容。”蕭傲平聲靜氣的說道。
他的話音落下,不給在場衆人反應的時間,他將諸天星宮派來數百名宙勝境以上強者的消息交待了一遍。
敵人武力的闡述,如同一潑冰水,讓熱血沸騰的衆人,從頭涼到腳下。
愕然的望着公佈出敵人武力的蕭傲,所有人激盪的情緒中,又夾雜了一絲畏懼。
蕭傲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公佈出這則消息,實際上就是爲了提醒所有神鬥宗弟子,在熱血激盪的同時,不要盲目自大,徒增損失。
眼見着自己的提醒,已經起到應有的作用,他面色倏然一寒,再次沉聲喝道:“敵人很強,可是這並不代表着我們就沒有一拼之力。”
他的手腕一抖,唰的一聲,十一顆鮮血尚未乾涸的頭顱,在虛空中一字排開。
指着頭顱,蕭傲狂聲喝道:“你們睜開眼睛看清楚,這十一個人,都是諸天星宮的長老,是在一個時辰之前,我與孫長老合力斬下來的。”
“敵人很強不假,可也不是不能打敗。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徹底的擊潰敵人,讓他們知道,侵略,奴役,這只是他們單方面的想法。”
“我們神鬥宗,絕不會讓任何來犯者,獲取到一丁點好處。”
如果說先前蕭傲公佈敵人武力情況是一盆冰水,讓每個人感到心灰,那現如今,他拿出十一顆頭顱,又如同拿出一捧烈日陽光,讓每一名神鬥宗弟子,情緒再次變得亢奮。
這一次的亢奮,與從前不同,在激昂之中,又多了一種理智。
所有在場的神鬥宗弟子,已經能夠做到正確的對待這件事情,也能夠做到在接下來面對強敵的時候,不會盲目自大,始終保持着理性與清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