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周澤吃得不多,一副自己完全不需要多進補的傲嬌含蓄姿態;
就着酸梅汁,少少的吃了一些。
倒是老道吃了很多,吃得很瘋狂,大有廉頗老矣尚能飯否的氣概,一桌子的菜,有大半都是落入老道的腹中。
等到下午的時候,老道就不住地把目光向書店外瞥着,應該是有些心猿意馬準備出去撒播一下關愛了。
反正書屋現在的打掃清潔工作有蜘蛛俠可以完成,他的活兒也確實輕鬆了許多。
不過,等到下午三點鐘的時候,周澤的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周澤接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很是嘶啞的聲音:
“救救我…………救救我…………”
周澤微微側頭,把手機拿着離自己稍微遠了一點。
因爲電話那頭的雜音真的很重,像是有一連串的小鞭炮在那裡放着一樣。
“喂?”周澤又問了一聲。
“我在將軍山,救我…………救救我…………”
“啪!”
周澤直接掛斷了電話,把手機往茶几上一丟,重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旁邊的許清朗擡起頭看向周澤,隨意地問道:“誰的電話?”
“惡作劇,求救電話。”
“萬一是真的呢?”許清朗笑着問道。
“說是在將軍山,但太遠了,懶得去。”
周老闆是一個怕麻煩的主兒,能坐在書店裡等着生意上門,爲什麼還要四處東奔西跑?
周澤甚至懶得去細想這個求救電話的真實原因,也沒功夫去分辨他到底是真是假,他又不是上帝,也不是飛天小女警,哪裡需要就去哪裡。
“老闆,貧道想出去買點生活用品。”
老道這個時候走到周澤身邊請假。
周澤剛準備點頭應允,誰知道手機又響了,還是那個未知號碼。
周澤乾脆點開了公放:
“喂?”
“救我…………救救我…………我在將軍山…………他們要殺人…………要殺人了…………將軍山…………將軍山…………”
聲音裡的聲音比上一次清晰了不少,但裡面的雜音還是很多。
“救我…………救救我…………我在將軍山…………他們要殺人了…………就要殺人了…………孩子…………女人…………他們是劊子手…………劊子手…………”
許清朗和老道面面相覷,如果說這是惡作劇的話,也有可能,但周澤的私人號碼平時根本就沒人會注意到,除了自己等人也沒人會聯繫周澤,誰會無聊到給他去安排一個惡作劇?
那……如果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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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又該如何解釋別人隨即撥出的號碼就一定是打到周澤這邊來的?他不會自己撥打110求救麼?
現在也就是,兩種可能都不是很說得通。
周澤再度掛斷了電話,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今晚吃什麼?”周老闆問道。
很顯然,周老闆不喜歡麻煩的性格還在做着努力,儘量不往這個奇怪的求救電話上去靠攏,甭管它是真是假,自己就是不想出去,可以麼?
“意大利麪吧。”許清朗說道。
“對了,老道,你剛說你要出去一下,你出去吧,記住早點回來。”
“好嘞。”
老道興高采烈地出去了,雄赳赳氣昂昂,老夫聊發少年狂!
“鶯鶯,幫我出去買一張不記名的電話卡回來。”周澤對白鶯鶯道。
“好的老闆。”
白鶯鶯出了店,過了不久就回來了,雖說現在國內對手機卡實名制卡得很嚴格,但是這種不需要登記身份證的手機卡還是到處都能買到,裡面很可能是一個陌生人的身份證登記着的。
把卡換上去,周澤撥通了110,那邊接線員很快接通了報警熱線。
“你好,這裡是通城警務服務檯…………”
“我要報警,有人說在將軍山有謀殺案件,你們最好去查一查,是否真假我不知道,好了,就是這麼多。”
“請您等一下,您說的是將軍山麼?”
“對。”
“那方便您給出一下您的聯繫方式和地址麼,我們會專門派人來和您取得聯繫。”
周澤再度掛斷了電話,然後把那張手機卡取出來又換回了自己的卡。
換回了卡,周澤有些躊躇道:“好像有點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許清朗問道。
“說不上來,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
南大街這邊有一些會所,但價格和檔次太高了一些,雖說老道兜裡還算殷實,但他更喜歡的還是去安慰那些年老色衰的老妹兒,當然了,人家再怎麼年老色衰,也差不多是自己女兒的年紀了,還是有些禽獸的。
但會所裡都是自己孫女兒輩的了,那就禽獸不如了!
打車去了港閘,老道熟門熟路地找到了一家洗腳店。
捲簾門是關着的,但老道清楚這並不是意味着不營業。
在外面抽了一根菸,等了一會兒,捲簾門被拉開,一個比老道年紀小一些的老頭從裡面走了出來,和老道相視一笑。
“連襟”的情誼啊。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千年修得一連襟。
老道彎腰,走了進去。
裡面有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年紀大概在四十左右,對老道說道:
“哥,我先去洗個澡,你等一下哈。”
“要得,要得。”
老道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正對着電視。
女人在裡面清洗身子,老道在外面已經進入心猿意馬的狀態。
但接下來,
電視新聞播送的消息讓老道立馬張大了嘴巴。
“我臺最新消息,一週前發生在將軍山的滅門案現在已經有了新的進展,警方已經鎖定了目標嫌疑人,是一名叫‘葉青’的年輕男子。
現在公佈警方的通緝令,葉青,男,25歲,曾就職於通城水廠,死者一家的朋友,案發當日和死者一家一起前往將軍山度假。
案發後,葉青下落一直不明,請知情者向警方通報,警方懸賞…………”
老道看着電視機的畫面,整個人愣在了那裡。
恰巧,那個女人洗了澡走了出來,看見老道盯着電視上的新聞看,咂咂嘴,道:
“上個禮拜的事兒了,一家三口,都被人殺了,頭都被割下來了,到現在都沒找到呢,也真是慘啊,夫妻倆都挺年輕的,那個孩子好像才五歲,是個女孩兒。”
老道猛地站起身,
憑藉着自己跟上任老闆一起破案的經驗,他敏銳地察覺到自己出來前自己老闆所接的電話肯定不同尋常!
“妹兒,哥哥今天沒帶藥,我先走了啊。”
說完,老道直接跑出了洗腳店。
………………
等老道打車回到書店時,發現周澤並不在一樓。
蜘蛛俠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許清朗坐在吧檯後面,臉上貼着黃瓜。
“老闆呢?”老道問道。
許清朗伸手對着上面指了指,不說話。
老道馬上跑上了樓梯,直接推開了老闆臥室的門。
臥室裡,
老闆正躺在榻榻米上,枕着白鶯鶯的腿,白鶯鶯正在幫老闆按摩着頭。
老闆一副我好累我日理萬機我好辛苦的模樣,
白鶯鶯則是老闆你真的太累太辛苦太操勞了人家好心疼的模樣。
呸,
狗男女!
老道在心裡爽了一把。
然後義正言辭道:
“老闆,出事兒了。”
周澤微微側過頭,看向站在門口的老道,道:“怎麼了?”
“老闆,將軍山,在上週發生了一起兇殺案,一家三口都被殺了,不光兇手現在沒找到,甚至連三個死者的頭都沒找到。”
“哦。”周澤應了一聲。
怪不得警方對自己的報警電話那麼重視,現在就說得通了。
“老闆,你那個電話,很可能是一個知情人給你的訊息。”老道提醒道。
“嗯。”周澤又應了一聲。
然後,繼續沉浸在白鶯鶯恰到好處地按摩指法之中。
“…………”老道。
他明白了,老闆可能心裡早就有數了,但老闆可能就是怕麻煩,不想去理會,這裡的麻煩,可能不光光是指去調查這件事的麻煩,還有作爲一名鬼差私自管陽間事情的麻煩。
後者的麻煩可能比前者還要大,還要敏感。
這讓老道有些蛋疼,皇帝不急太監急,最是憋人。
就在這時,周澤的手機又響了,手機放在牀頭櫃那裡正在充電,周澤皺了皺眉,明顯不想接電話,所以也沒讓白鶯鶯去幫自己拿電話。
老道直接跑過去,一看還是那個陌生號碼,當下按了接聽鍵。
“救救我…………救救我們…………我在將軍山…………他們來了…………他們來了…………他們要殺人了…………殺人了…………”
周澤伸手掏了掏耳朵,
沒聽見沒聽見,
我聾了,
我聾了,
耳朵背氣了。
但接下來,
手機裡忽然傳出了一個小女孩痛苦悽慘的尖叫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澤睜開了眼,面露無奈和糾結。
電話那邊自己掛斷了,
老道嚥了口唾沫,拿出自己的手機,走到周澤面前,把手機對着老闆,道:“老闆,這是遇害者一家三口女兒的照片。”
一張天真爛漫的五歲大的小女孩照片被放在周澤面前,
周澤看了一眼後就挪開了目光,老道則是繼續把手機屏幕對準周澤的眼睛。
你看看,
你瞅瞅,
你忍心麼?
忍心嘛?
你還是人嘛!
哦不,鬼都不忍心吧?
“老闆,查吧,這女孩現在連頭都沒找到咧。”老道慫恿道。
周澤沉默不語。
“老闆,我覺得這個打電話的人就很可疑啊,他就像是在現場一樣。”
周澤嘆了口氣,放棄掙扎了,然後默默地站起身,
對白鶯鶯道:“幫我找一套休閒服和運動鞋。”
“好的老闆。”白鶯鶯馬上起身去找衣服。
周澤又看向老道,笑道:“就你這水平還學人去分析和破案?”
“啊?”老道有些茫然。
“我是誰?”周澤問道。
“鬼差啊老闆。”
“那給我打的陌生電話,是什麼?”
“是…………”
“鬼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