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起眸子,接着說道:“不過衆人皆知,太醫院對入庫藥材的篩選十分嚴格,不可能出現如此重大的紕漏,只會是有人暗中作祟,在藥材裡動了手腳,而且這個人一定對宮中的人和地形都非常熟悉,不然怎麼會將毒下得神不知鬼不覺?”
楚雲汐攥緊了拳頭,柔妃分明就是在衆人面前自導自演了一齣戲,目的就是將她徹底剷除,謀害太子這樣的大罪落到身上,根本不會有生還的可能。不惜對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下毒手,這個女人真是狠毒至極!
“臻陽郡主,你就別裝了!”
柔妃將手中的杯盞重重的放在桌案上,用手指着眼前之人,冷笑一聲說道:“本宮也猜過是否是太醫院的問題,便特意派人去太醫院,查了最近一次負責藥材入庫的太醫,上面的署名不是別人,就是你,楚雲汐!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
楚雲汐的臉色淡然自若,掌心中卻浸了一層薄汗,柔妃的算盤打得可真是精準,上一次的確是她負責驗查太醫院的藥材,可並未從其中發現任何問題,但這藥被小太子吃下去後偏偏就出了茬子,不是有人故意陷害她又是什麼?
“柔妃娘娘,你這麼一口咬定是我在藥材中下毒,至少要拿出些確鑿的證據來啊,藥材裡有毒說不定是有人在給小太子取藥、煎藥和喂藥的過程中趁機作案,畢竟這皇宮中人心叵測,這一點娘娘你應該最清楚了。”
楚雲汐故意輕嘆了一口氣,“娘娘應該知道,我是丞相的長女,也是先皇欽封的郡主,算得上是先皇的乾女兒,你想除掉我的意圖這樣明顯,朝中大臣該有何想法呢?”
柔妃的眼底微微一震,說起來她確實有些心急了,如今朝中大臣對她的印象還是一個舞姬出身的狐媚后妃,這個時候若是公然對楚雲汐下手,必定會招來禍端,這種給人定罪的事還是讓湛王去辦最合適不過了。
而她就只需退到南宮湛身後,坐收漁翁之利……
“用不着你得意,本宮已經遣人去太醫院找來了人證,再加上含有劇毒的藥材,鐵證如山,本宮倒想看看臻陽郡主要如何顛覆局面,讓自己脫身呢。”柔妃似笑非笑的捻起一顆葡萄放在口中,緩緩說道。
“啓稟娘娘,您要的人證帶到了。”一個侍衛在門口稟報道。
“帶他進來吧。”柔妃瞥了一眼面色如常的楚雲汐,看她能挺到什麼時候!
只見侍衛將一個七旬老翁帶了上來,楚雲汐一眼便認出了他。
這個老人不是別人,正是太醫院中資歷最老的傅老太醫,他平日裡待她很好,可此時卻出現在這裡爲柔妃作證,這中間究竟暗藏着什麼?
“老臣傅道遠參見柔妃娘娘。”傅老太醫跪在地上,頓了一會兒才擡起頭交代道:“老臣在太醫院待了四十年,對太醫院內的事物都頗爲了解,柔妃娘娘有何問題大可問老臣,老臣定會如實道來。”
柔妃挑起紅脣,“很好,那你來告訴本宮,事情是否如臻陽郡主所說的那樣,是有人陷害她,故意在入庫的藥材中偷偷下毒的呢?”
“回娘娘,事情並非如此。”傅老太醫的目光故意避開楚雲汐,低着頭回答:“那日太醫院照常收了一批各地送來的藥材,驗查之人正是臻陽郡主,老臣信任郡主,便將此事交由她一手管理,這期間郡主並未離開,而後藥材被送往藥坊,那裡的下人和太醫絡繹不絕,不可能有下手的機會。”
“原來如此。”柔妃冷嗤一聲,“那麼照你說來,可能性就只有一個,就是臻陽郡主你從中動的手腳,害小太子身中奇毒!臻陽,你可知罪?”
門外的侍衛立刻闖進來,將楚雲汐包圍在內。
“事情不是我做的,我又何錯之有呢?”楚雲汐淡淡一笑,柔妃並沒有十成的把握扳倒她,不然按照柔妃的性子,早該召集朝中大臣公開審問她了,給小太子下毒這件事只要她態度強硬不承認,柔妃暫時也拿她沒有辦法。
“證據可以僞造,人證也可以收買,柔妃娘娘的心裡還是沒底吧?就算你現在是小太子的母妃,也沒有權利治我的罪,若是娘娘執意要動武,那就別怪我正當防身了。”楚雲汐藏在袖中的手捏緊了袖箭,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目光卻冰冷得可怕。
“你……你敢!”柔妃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楚雲汐這個女人難道要當着她的面動手不成?真是越來越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就在此時,一陣朗笑聲從門外傳來,只見南宮湛身着一襲絳紫色長袍,緩緩走進寢殿,見到眼前劍拔弩張的架勢,不禁拍手咋舌。
“呵,本王來得可真是時候啊。”南宮湛狠厲的目光從楚雲汐的身上掃過,脣角勾起一抹冷凝的笑意:“小太子中毒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本王已經盡數得知了。想必大曆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臻陽郡主乃是京城中醫術最高超的大夫,論起用毒,也無人能比得上你,這次小太子身上的奇毒就連太醫院裡的太醫們都無能爲力,所以郡主你是嫌疑最大的人,這一點毋庸置疑。爲了小太子的安危,只能請你暫時屈居大牢了。”
楚雲汐眯起眸子,南宮湛可真是個笑面虎,話語間句句透着寬宏大量,實際上卻是想找個合適的理由把她關進大牢。
好在方纔她沒有一時衝動,在柔妃面前下手,不然的話可就正掉進了南宮湛挖的陷阱裡。
她收起袖箭,走到瑟瑟發抖的傅道遠面前,“傅老太醫,臻陽有件事要告訴你。”
“郡主請說……”傅道遠只看了楚雲汐一眼,便心虛的將眸光錯開。
楚雲汐一眼便看得出來,傅老太醫是一副有苦難言的神色,他一定有把柄握在柔妃和南宮湛的手裡,所以他纔不得不成爲傀儡,爲他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