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天生見這種情形,一個健步躲開,海棠咣噹一聲撞到一個冰涼的身體上面,她穿着雪孃的衣服,尤其是身上散發出來的這種氣質,讓海棠來不及辨認她的容貌,不自覺的往後退一步。
“海棠你騙的我好苦……”聲音淒涼,話語柔婉,蒼白的臉上多了幾處淤青,身上其他各處也是一樣,與蔡天生形容雪娘死的情形一模一樣,加上她周身的氣質,讓海棠也沒有心情去辨認,只能蜷縮在牆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雪娘,就是她害了你,虧你死前還如此那般的爲她着想。”蔡天生一聲厲喝來到海棠面前,燈光的映襯下往蔡天生的臉上平添了幾分蠟黃,就好像是人剛死而復生一般,十分恐怖。
有了剛纔看到雪娘詐屍的情景,現在看到蔡天生,海棠低着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要問我,不要問我……”
說着她用餘光掃過不遠處,此時白影在她面前飄過,路過的地方刮過一陣涼風,如果雪娘一直在海棠面前站着也就罷了,她這樣飛來飛去,更是驗證了海棠心中的想法,雙眼緊閉,想用精神麻痹法來緩解自己的害怕。
“海棠……”雪孃的聲音再一次從海棠的身邊傳來,“你如何對得起我們之間的姐妹情誼,還是說你壓根就不在乎?”
“雪姑娘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海棠不敢睜開雙眼雙手不停的搖擺着要將眼前的人影揮去,她的手在不經意間觸碰到這個白影,冰涼的身體再一次深深震撼了海棠,海棠繼續道,“雪姑娘你放過我,我求求你,你放過我!”
“你害的我沒有辦法投胎,放過你,誰又能放過我?”這個聲音十分淒涼,與雪娘確實有七八分相似,但是蔡天生能夠明確的判斷出她是別人假扮的,而能夠假扮雪娘如此惟妙惟肖的也只有一個人。
想着蔡天生往後站了一步遠遠的瞧着,目光中多了一份清冷,這次不怕海棠不招出來。
隨即她注意到雪娘原本躺在牀上的屍體不見了,她往四周看過去,剛纔她將所有的目光都放在海棠身上,居然忘了雪孃的遺體,難道她真的要做的這麼絕?
蔡天生此事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這個人身上,就等海棠海口,只要海棠開口,她就將這個裝神弄鬼的人抓住,她倒要看看裝鬼裝的這麼好,那麼做人能做到什麼樣。
“雪娘,你不用逼她了,其實她是蘇墨陽的人!”蔡天生看着白色的人影嘆了口氣。
“是,是,是,我是蘇墨陽的人。”海棠急忙點頭。
“其實你是齊王的人!”雪孃的聲音怒吼道,“你還敢撒謊,看來我生前真是太過於寵着你了。”
“雪姑娘!”海棠被戳中心事猛的擡起頭來,看着這個白影,隨即道,“不,不,我不認識什麼齊王,我真的不認識……”
現在海棠說話已經變得顛三倒四,但是她剛纔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蔡天生想了那麼多假設,竟然將末容給淡忘了,只是末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這一點蔡天生想不明白,畢竟雪娘只是蘇墨離心上的女子,與末容可以說一點關係都沒有。
難道這就是他與蘇墨陽聯盟的籌碼?
這些事情蔡天生理不出一個頭緒,不過末容一直這樣臥龍不出,隱藏了這麼多年,這次被端木傾城啓用,能夠迅速壯大自己的勢力,達到與端木傾城和端木政抗衡的地步,也能夠看出他絕非池中之物,留着日後定是禍患。
她正想着,忽然海棠道:“我只是將你的行蹤泄露出去,我並沒有真的想要害你,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將我的性命拿去,我們一命抵一命!”
說話哪裡還有雪孃的身影,這裡除了陰冷的風,和蔡天生之外什麼都沒有,就連雪孃的遺體都不翼而飛,她嚇的往蔡天生身邊靠過去,期盼着能夠藉此平復自己內心的悸動。
“無論你是否有心,你都已經這麼做了。”蔡天生的聲音從她耳邊響起,“如果還想活命最好與我配合,不然我一定會讓你嚐到比雪娘痛苦百倍的屈辱。”
海棠的面子上籠罩着一層陰影,急忙點頭,她現在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活下去,只要能活着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其實在某些方面她的能力在宮中其他宮女裡面也算是數一數二,除此在外,在忠心方面也是不可小覷,縱然是一個奸細,卻不是一個稱職的奸細,不然現在也不會留在這裡。如果不是因爲她與雪孃的死有關,蔡天生還真是有將她收在自己身邊的想法。
“蔡院士,你真的能夠保我一命?”現在她能夠信任的也只有蔡天生。
“一會按照我說的做!”蔡天生現在可沒工夫跟她扯,畢竟雪娘遺體失蹤的事情很快就會被傳出去,這樣一來,那些隱蔽的力量都會藉此機會打着保護皇上的理由在宮中安插自己的眼線,如果他們不盡快行動,被別人搶佔了先機就得不償失了。
“將這件衣服換上。”蔡天生隨即將雪娘生前的衣服拿出來扔到海棠面前,“換好後躺在這上面,沒有我的允許不動彈。”
“蔡院士我……我害怕!”海棠小聲說道,尤其是想到剛纔那個白影,嚇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剛纔那一抹白影其他人也看到了,紛紛往海棠林而來,聽到這些人的腳步聲,蔡天生急忙將目光落在海棠身上,只見海棠的身體還在發顫,一動不動的在哪裡站着。
“如果你不照着做,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難道你想自己死後和雪娘一樣成爲化成孤魂野鬼無處安身嗎?”蔡天生厲聲道,海棠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嗡的一聲彷彿要炸開一樣,手機械的將雪孃的衣服換上,臉上已經沒有血色。
蔡天生將白布打開:“躺上去!”
海棠的嘴脣動了動,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縱然心中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卻還是不得不被蔡天生的威懾力所震懾,慢慢的爬上去,睜着眼睛,生怕閉上就再也睜不開了。
蔡天生不動聲色的將白布蓋上,走出去,此時外面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這些人自然是以佩瑤公主爲首,以前佩瑤公主找不到理由接近海棠林,這次也算是給了她一個機會。
“你怎麼在這?”佩瑤公主不耐煩的看着蔡天生,恨不能將她推開,往裡面一看究竟。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纔對吧?”蔡天生反問道,目光掃過衆人,“難道昭儀娘娘忘記了這裡是宮中的禁地,您是不是還想再被禁足呢?”
“蔡天生你別跟我扯沒用的,我這次來也是看到一道人影往海棠林飛奔出去,也是擔心有刺客所以纔過來的,難道這也有錯?”佩瑤公主說着,一把將蔡天生推開,“識相的就給我滾遠點,不然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見蔡天生並不爲所動,佩瑤公主對後面的宮女惡狠狠道:“愣着做什麼,還不將蔡院士給我拿下!”
這些宮女縱然畏懼佩瑤公主的手段,卻也害怕蔡天生的毒藥,尤其是見了佩瑤公主身體的毒素髮作的樣子,所以只在那訕訕的站着,並不敢上前。
佩瑤公主哪裡管這些直接就要往裡衝,蔡天生將她攔住道:“雪娘素來喜歡安靜,我不希望你打擾了她的清夢,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我給你解藥,你馬上離開這裡;另一個則是你進去,從此日日忍受毒法的痛苦。”
“你當真會給我解藥?”佩瑤公主疑惑的問了一遍,雪娘在蔡天生心中的地位她也聽其他人提起過,但是用這個做交換,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蔡天生將一顆藥丸拿出來:“這是解藥,你隨意。”
佩瑤公主看到解藥哪裡還顧忌那麼多,一把將藥丸抓住就要往嘴裡塞,就在藥丸馬上入口的時候,她停了下來:“我不進去可以,但是你保證雪娘還完好無損的躺在裡面?”
“昭儀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天生不明白?”蔡天生一副裝傻的樣子。
“我們分明看到了雪孃的鬼魂,難道蔡院士沒有注意到嗎?”一個宮女在人羣中小聲說道。
相比之下,佩瑤公主更加畏懼雪孃的鬼魂,她愣了好久才道:“難道你在這呆了這麼久都沒有注意嗎?”
“肯定是你們眼花了,你們看雪娘還在裡面好好的躺着!”蔡天生轉身走進去,將白布掀開露出一個人來,由於距離比較遠,他們也看不真切,加上他們很少見到雪娘,所以心中的疑惑也就去了大半。
佩瑤公主呸了一聲,顯然並不相信,卻也無可奈何,正在躊躇之際,蔡辛雅也領着自己的人來到這裡,看到佩瑤公主先是一驚,隨即笑着道:“沒想到昭儀娘娘也在這裡。”
蔡天生做的這一切防的就是蔡辛雅,不然佩瑤公主只是一昧魯莽根本就不需要她花什麼心思,不過她只是沒有想到無論做什麼,只要蔡辛雅需要,佩瑤公主總是能夠很好的替她打好頭陣,且還做的人不知鬼不覺,這一點也着實讓蔡天生對她不敢小覷。
佩瑤公主看到不看蔡辛雅一眼,對宮人道:“杵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緊跟我回去!”
“難道昭儀娘娘不想看一場好戲嗎?”蔡辛雅在她身後笑着說道,眼神嬌豔欲滴,如同含苞欲放的花朵,惹人憐愛。
佩瑤公主巴不得他們二人打起來,她好看一場熱鬧,於是腳步停留在門口,轉過身來裝成好奇的樣子道:“這裡是雪孃的靈堂,難道要在這裡擺戲臺嗎?”
“只要昭儀娘娘想看,哪裡都是戲臺,而且這戲還是由蔡院士親自爲您出演呢!”蔡辛雅說着斜了蔡天生一眼,“只是不知道蔡院士是否願意配合?”
就知道蔡辛雅來者不善,她很配合的點點頭,若有所思的看着蔡辛雅,這場戲,她倒要看看蔡辛雅如何能夠導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