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站在北陽王府,齊蘿的心不由得一沉,以前她來過這裡數次,沒有一次不驚訝這裡的雄偉豪華,可如今被燒焦的大門輕靠在牆上。
風一吹,門板搖搖一晃,上面結滿的蜘蛛網在風中搖曳,齊蘿的手剛觸碰到門框上,上面便落下了一層灰塵,她眼底也朦朧了一片。
當初北陽王府剛出事的時候,她被朝景帶去了西湖,後來回西京也直接入了宮,一直都沒來這裡看過,沒想到這裡竟變成了這樣。
她見了都尚且如此,若是北堂回來看見北陽王府的落敗,他一定難以接受。
“棋聲,這裡的一切都不要告訴攝政王,一個字也不許提。”齊蘿說完便偏着頭看向棋聲。
棋聲衝着她點了點頭,眸底連成一片傷痛,心裡也開始抽痛,即便親眼看見她和攝政王從同一房間裡走出來,他還是無法接受她變心這麼快。
但他只是心裡默默想着,並沒有表露出來。
齊蘿率先提步走了進去,門外留了一個精兵放哨,其他人則是跟着她走進去尋罕蛇。
剛進去,衆人便分散開來,肚子去尋找,齊蘿提前給他們每人分派了一些驅蛇草隨身帶着,以免被蛇咬傷。
齊蘿仔細的尋找着每一個角落,但也沒敢離他們太遠,畢竟她不會武功,若真的碰到蛇,她就是弱勢羣體。
她手裡緊握着驅蛇草,掌心中出滿了汗,她專心致志的尋着蛇,卻不知道,在她身後有一道長長的水痕,只是當太陽升起的時候,水痕就消失了,她轉過身的時候,還是什麼都沒發現。
齊蘿的眸忽地一愣,她猛地轉身,剛纔查看過的草叢中只是響了幾聲,便再也沒動,她專心致志的望着周圍,剛纔她好像聽見了蛇的聲音!
其實她剛走到這片的時候,就隱隱發現不對勁了,這裡雜草叢生,卻異常的寂靜,一個小蟲子都沒有。
她的眼睛仔細的瞟向別處,這纔看到了在不遠處的一口水井,那水井周圍乾乾淨淨,除了滿地的灰塵,什麼都沒有!
她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周圍,到處都是雜草叢,分明就在同一個地方,可卻很明顯的分出了界限。
她深呼吸一口氣,提步往前走去,手中的驅蛇草已經被她的汗水打溼。
“嘶……”
齊蘿剛靠近水井,就聽到了蛇的聲音,她驀地一轉身,只看到一個黑影從眼前一閃而過。
她被嚇得呆愣在原地,手中的驅蛇草何時掉落在地都不知道。
“嘶……嘶……”
罕蛇像是故意挑釁她一樣,齊蘿的身子就不停的隨着聲音轉,最後她聽到了“噗通”一聲,水井中水花四濺,她猛地跑過井邊,這纔看到在裡面正昂頭看着她的罕蛇。
她的眸光一亮,激動的大聲叫喊着,“罕蛇在這裡!我找到罕蛇了!”
棋聲和其他人的身子一頓,慌忙尋着聲音的方向走了過來。
罕蛇很顯然對她的大吼大叫很生氣,即便它盤着身子飄在水裡,它還是張開血盆大口衝齊蘿噴射毒液。
齊蘿見它露出毒牙,嚇得身子往後猛退了一步,整個人就跌落在地,毒液也隨即一點一點落在了她的腳邊,她驚恐的眼眸閃了閃,沒有半分猶豫的掏出懷中的瓶子,用瓶子裡的小勺子舀起地上的毒液,可毒液是一滴一滴落下來的,她收集起來就很費力。
棋聲他們趕來的時候,齊蘿正趴在地上仔細的收集地上的毒液,她見他們來了,便擡起頭指着面前的那口水井說道,“它就躲在裡面!你們都小心些!”
“是。”
幾名男子都沉聲應着,但是他們臉上一點擔憂都沒有,反而有些躍躍欲試的感覺。
一男子眸光閃着光剛走到水井邊,罕蛇忽地從裡面躍起了自己的身子,讓人猝不及防。
齊蘿失聲大叫,“小心!”她手中的瓶子都被輕輕一搖晃,裡面好不容易蒐集起來的毒液差點就又灑了。
只見那男子下一刻便向空中躍起,他比罕蛇跳的更高,罕蛇夠不到便落了下來。
棋聲和其他幾名紛紛落在它周圍,瞬間包圍了它。
齊蘿收起自己的瓶子,便走到了外面安全點的地方,她又不會飛,到時候罕蛇要是認準了她,她就該哭了。
爲了生命安全,她還是離遠點好。
她站在外面看着他們和罕蛇鬥智鬥勇,眉頭緊皺着,時不時還大喊一聲,感覺比他們還要緊張。
在抓罕蛇的過程中,他們一度都到了齊蘿站着的地方,罕蛇甚至曾一度就離她一步之遙,可是它卻轉身去攻擊別人,似乎她身上寫着“罕蛇勿近”四個大字,這讓她也雲裡霧裡。
忽地,府外響起一陣笛聲,齊蘿的眸孔忍不住放大,她扭頭望去,只見一個男子正站在屋頂,手中拿着笛子,他的衣袍被風揚起,她隱約還看到了他臉上自信的笑容。
只是這個人她從來都沒見過,這笛聲她有印象,是那日她將罕蛇帶進來的時候,北堂就是聽到了這樣的笛聲才斷定府裡有蛇。
齊蘿的眸中染上了幾分怨恨,她往那邊走了幾步,仰着頭瞪着他,沒好氣的說道,“喂!你下來,本公子有話跟你說!”
她如今還是先前的男裝打扮,畢竟這西京見過她的人太多,還是男子的身份要讓她安心一些。
站在屋頂的男子垂下眼眸與她四目相視,他對着齊蘿莞爾一笑,笛聲沒停。
齊蘿這纔看清了這男子的長相,她確定從未見過他,可是他的眼神告訴她,他們應該是認識的。
他的容貌雖比不上朝景那樣奪人眼球,也不如北堂那般英氣難擋,卻讓人看了很舒服,他就像是一陣清風,當看他的時候,會有一種清風拂面的錯覺。
可他就算長得再帥,也無法平息齊蘿內心的怒火,若不是這條罕蛇,北家軍不會被滅亡,北堂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你下來!”
她美眸怒瞪着他,大有一種“你下來我保證不打
你”的敵意。
那男子聽到她的話,也只是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眼,沒加理會。
齊蘿怒不可遏,她的目光望向四周,突然像遠處跑去了。
正在專心致志抓着罕蛇的棋聲偏過頭看了她一眼,有些心不在焉,好在旁邊的男子拽了他一把,他纔沒被罕蛇咬到。
齊蘿跑回來的時候,手裡正搬着一架滿是灰塵的梯子,搬着梯子她走的很費勁,卻沒有退縮,哪怕是停下歇歇,她最終還是把梯子搬了過來。
她看着這屋頂的高度,當初她爬的樹可比這個要高的多,她拍了拍雙手,將梯子斜靠在屋頂,目光堅定的爬了上去。
正操縱着罕蛇的男子在看到齊蘿的舉動之後,眸光忽地一頓,笛聲驟停,就在此時,罕蛇得不到主人的指令,便想要躥回水井裡躲藏,可一直在努力抓它的衆精兵怎麼讓它如意,就在它起身的那一刻,有個男子忽地撲上去,兩隻手精準的按住了它的七寸。
罕蛇的血盆大口奮力的揚起對着天空,似是要將天空一口吞下。
可它在劇烈的掙扎之後,還是被衆人一舉拿下了,它被放入了先前專門爲它打造的牢籠裡,將籠子外面的黑布放下,他們這才從院子裡走了出來。
“啊!”
他們還沒站穩,便聽到齊蘿的一聲慘叫,他們慌忙擡眼望去,只見她正在梯子的最上端搖搖晃晃。
棋聲趕忙跑過去爲她穩住了梯子,齊蘿低下頭衝着他盈盈一笑,大聲的說道,“棋聲,謝謝!”
她說完之後便擡着腿想要爬上屋頂,而她確實也做到了,只是她一直都沒發現,當罕蛇被棋聲他們抓住以後,那原本站在屋頂的男子就不見了。
她站在屋頂茫然四顧,哪裡還有那男子的半分身影,她眼角抽了抽,探着身子望了一眼地面和梯子,不禁有些眩暈。
站在地上看屋頂,不覺得高,可站在屋頂看地面,差點把她嚇死!
她的心狠狠搖曳中,每走一步都異常的困難。
就在此時,北陽王府門口傳來一陣響動,她站在高處一眼就看到了從門外衝進來的南隋士兵,她慌忙朝站在下面的人說道,“有人來了,你們快躲起來!”
棋聲本想飛上去帶她一起走,卻看到她衝着她擺了擺手,那些士兵一進府就看到了她,若他此刻飛上來,也一定會暴露自己。
更何況,她看到了最後從外面走進來的朝景,他沉着臉,徑直對着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她的心裡更緊張了起來,如果只有她一個人,或許她還能搪塞否認,可若朝景見到了棋聲,他那麼聰明,一定能一眼把她看穿。
她小聲的衝着下面遲遲不肯離去的棋聲說道,“走啊!快走!”
棋聲終於被人拉扯着躲了起來,他們並沒有離開北陽王府,只是躲了起來,畢竟齊姑娘在這裡,若他們就這樣離開,即便救活了攝政王,他們也依舊活不了!
齊蘿站在屋頂,看着朝景一步一步走近她,她原本緊張的心如今顫抖的更厲害了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