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洛洛重重的“嗯”了一聲,便被齊蘿牽着去尋王府的後門。
其實從上一次來賢王府的時候齊蘿就發現了,這裡並非是當年的朝安王府,不過也是,朝安王府到處都有她的身影,他如今有了新歡,自然是不願意住在那兒的。
她不想從大門出去,因爲很有可能會碰到認識的人,看這院子人比較少,想來應該是王府的後院,後門也應該就在此處纔是。
她只要碰到有人的地方就會選擇迴避,因爲她不知道哪些下人見過她,哪些沒見過,不過想來應該是都見過纔是,爲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帶着北洛洛避開了人羣。
當她終於在看到後門之後,忽地腳步一頓,帶着北洛洛往旁邊的柱子後面躲了躲。
她看到棋枰帶着幾個下人正火急火燎的在詢問守着後門的侍衛,他似乎在找什麼人。
光是看到棋枰她的心都“砰砰”直跳,她的身子下意識的往後一退,腳就踩到了一個東西,她驀地轉身,便看到一個小男孩正蹲在角落裡衝着她在脣瓣上豎起一根食指。
而在那小男孩的身邊,一隻純白色的長毛狗正虎視眈眈的望着她們。
齊蘿擔憂的望向北洛洛,畢竟這狗看起來很兇,如果她害怕哭泣的話也一定會把棋枰招來。
沒想到北洛洛的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隻狗,小小的身子竟橫在了狗和齊蘿中間,她孃親現在受傷了,誰都不能欺負孃親!
小男孩只是淡漠的瞥了眼北洛洛,抱了抱身邊的長毛狗,示意讓她趴下,那長毛狗順從的爬了下去,那雙鋒銳的狗眼也看向了別處。
齊蘿見北洛洛沒哭喊心裡這才鬆了口氣,她轉過身再去看那後門的時候,棋枰已經帶人離開了。
“你們兩個是府裡的下人嗎?”
那蹲着的小男孩如今也緩緩站起了身子,他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塵,擡頭直勾勾的看着齊蘿。
他好像在哪裡見過她?
長毛狗看到主人站起來了,自己也起身站在了主人身邊。
齊蘿衝着他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是。”
小男孩的眼皮垂了下來,他面無表情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齊蘿見他戒備心很強,便故意岔開了話題,“小世子,剛纔棋枰管家是來找你的吧?”
看他的穿着應該是府裡的小主子,而這府裡只有一個小世子,她猜想着他應該就是朝景的兒子,她有想過她在看到朝景的兒子之後,可能會厭惡他,因爲他搶了原本屬於她兒子的名字,可沒想到真的在見到之後,她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厭惡。
或許他還只是個孩子,她對朝景的厭惡不應該加諸在一個孩子身上。
朝陽忽地聽到了周圍響起的腳步聲,他的眼眸不禁往旁邊看了看,小聲的說道,“你聲音小點兒!你是要出府嗎?”
齊蘿衝着他點了點頭。
朝陽在打量了她和北洛洛一眼之後,驀地轉身,聲音裡雖然還帶着稚嫩,卻有些小大人的模樣,他淡淡地說道,“你們跟我來吧!”
齊蘿牽着北洛洛的手不由得緊了緊,本想問清楚,卻看到朝陽已經帶着他的狗走遠了。
她的眸閃了閃,如果現在從後門出去的話,想必也會驚動朝景吧,不如就跟上去看看他要做什麼。
沒想到她們跟着他來到了後院的一個小角落,朝陽蹲下身子,撅着屁股使勁兒的將靠在牆邊的大石頭拖開,齊蘿這纔看到原來被石頭擋着的地方是個狗洞。
她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站在原地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朝陽氣喘吁吁的轉過身來,他擡起小胳膊蹭了蹭臉上的汗漬,緩緩說道,“你帶着她從這裡出去,我會替你保密。”
齊蘿從他眼底看到了厭惡之色,可她並沒有惹到他啊!
她舒了一口氣,沉聲問道,“小世子,你很討厭我嗎?”
朝陽的臉瞬間便耷拉了下來,他臉色不好瞪着齊蘿說道,“嗯!”
“爲什麼?”
“我們府裡有很多和你長得很像的姨娘,她們都想搶走我父王,我一個也不喜歡,包括你!”
齊蘿的身子一怔,這才明白過來。不過也難怪他會討厭她,畢竟哪個孩子都只想要自己的孃親,他的生母又在這府上,當然會討厭那些企圖奪走他父王寵愛的女人。
齊蘿淡淡一笑,正欲說話,便聽到北洛洛的聲音,她對着朝陽沒好氣的說道,“我和我孃親也不喜歡你!”
她說完似乎還覺得不夠,看了眼站在他腳邊的長毛狗之後,又加了一句,“也很討厭你的狗!”
長毛狗突然低聲嗚咽了一聲,莫名其妙就被人不喜歡了,它也很心塞。
朝陽冷冷的瞥視着他們,冷冷地說道,“它是狼不是狗!”
齊蘿的眸孔不禁放大,在看了那匹狼幾眼之後,果斷催促着北洛洛從狗洞鑽過去,她現在只想趕緊離開這地方,不管用什麼姿勢。
北洛洛也很顯然被那匹狼嚇了一跳,她乖巧的趴下身子從狗洞裡順利的鑽了出去。
齊蘿的體積比較大,她一邊爬一邊想着,那朝陽看起來也不過才四五歲,沒想到一眼便看出了她們的爲難,還帶他們來鑽狗洞。
不過不管他出於什麼心態,至少她們從賢王府出來了,這便是最好的。
齊蘿剛站起身,便看到身後緊跟的一人一狼。
她抱着北洛洛離他遠了些,把狼當寵物的人在這世人估計出了他也沒別人了。
朝景出來以後,彎着腰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塵,便帶着他的狼大搖大擺的走上街市。
他的身子很小,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威嚴霸氣。
齊蘿撇了撇嘴,帶着北洛洛轉身離去。
北洛洛突然扭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背對着他們離去的朝陽,與此同時,朝陽也轉過身來,正好與她對視。
兩個人的眼眸裡都帶着濃濃的厭惡,彼此看了對方一眼,這才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孃親,我很討厭剛纔那個小孩兒!”
“……”
齊蘿無奈的望了眼
天空,心裡無奈的想着,洛洛啊,你也是個小孩兒,沒比他大多少!
但是這話她沒說,而是淡淡地回道,“嗯,孃親也討厭他。”
兩個人對着夕陽的方向大跨步離去,齊蘿是個很樂於安逸的人,既然來了西京,她身上又沒出城的盤纏。
仔細想了想,她決定帶着洛洛先去離賢王府很近的破廟裡呆一晚,等她湊點兒盤纏,再做打算。
賢王府正殿的正中央烏泱泱的跪了一堆人,南宮國勝負手而立在殿內,揚聲說道,“賢王殿下,這羣山匪橫行霸道,爲禍百姓,本將軍在路上便聽到許多百姓在抱怨,如今也算是爲民除害了,既然他們是你們南隋的百姓,老夫便將這羣人交給殿下處置。”
朝景坐在主位上,輕聲“嗯”了一聲,他慵懶的擡起眸看了棋枰一眼,示意他將人帶下去。
南宮國勝爽朗的一笑,從袖中掏出了一枚玉簪,他派人呈上去,緩聲說道,“這是昨晚在抓捕的時候發現的,想必是昨晚救下的那對母女的,如今人在王府後院擱置着,老夫現下要入宮面聖,想請殿下代爲轉交。”
“南宮將軍剛入京便爲南隋做了這麼大貢獻,本王甚是欣慰,等將軍出宮,本王定要設宴款待。”
朝景的眼睛饒有深意的看着南宮國勝,嘴角微微上揚。
南宮國勝謝恩之後便離去了,正當朝景覺得疲憊想要回房歇息的時候,便看到站在一旁的棋枰臉色一變,他將手中的玉簪遞了過來,滿臉惶恐的說道,“王爺,你看……”
朝景眼眸冷冷地一撇,忽地他整個人便愣住了,他伸出手接過了棋枰手中的玉簪,他將玉簪在手裡來回轉着仔細地看了看後說道,“南宮將軍口中的母女現在何處?”
“在後院……”
棋枰的話還沒說完,便看到朝景已經出了正殿,他的臉一沉,也慌忙跟了上去。
朝景大力的推開齊蘿原本休息的廂房的門之後,徑直地走進了裡間,可裡面冷冷清清的一個人都沒有。
棋枰剛走到房間門口,便看到朝景沉着臉從裡面走了出來,他就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大聲的吩咐道,“給本王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對母女給找出來!”
“是!”
棋枰和夜鷹應了一聲之後,便急忙轉身離去。
站在廂房門口,朝景低着頭看着手中的玉簪,上面的那個“景”字在日光的照耀下無比的清晰,他的手狠狠地攥緊,一向平靜的眼眸中帶着凜冽的寒風!
“王爺……王爺,有人在街上看到小世子了!”
芰荷跌跌撞撞的從外面跑了進來,這小世子也真的是,她一眼沒看就不見了,幸好是有下人從外面回來看見了小世子。
朝景臉上的清冷緩了緩,收起手中的玉簪,沉聲說道,“走!”
芰荷應了一聲後跟在他身後,其實她一向很心疼王爺管教小世子,可現在小世子偷偷出府的頻率越來越高,她現在都有些心力交瘁了。
而朝陽根本就不知道災難正在悄然降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