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沐瀾苦惱,可又沒有辦法不送上去,玄秋平什麼都沒責怪自己,已經算仁慈了,自己若是還這麼不識好歹,可就太不上道了。
端着土豆泥,她儘量放輕腳步,一個勁兒地告訴自己不是因爲心虛而是因爲不想打攪北宮良垣休息。
“鬼鬼祟祟做什麼?”突如其來的聲音溫潤至極,讓莊沐瀾聽錯了,好像這根本就不是北宮良垣的,她定了定神,又輕咳了兩下,這才端着碗進去了。
此時,北宮良垣正靠在牀頭看書,見她進來也沒擡頭。
莊沐瀾侷促,走進了幾步將那碗擱在了桌上,腳尖一轉,倉皇要走。
“跑什麼,我能吃了你麼?”身後傳來他的調侃,這讓莊沐瀾不得不停下腳步,接着又聽到他說話,“你讓一個病人下地自己吃飯,不覺得很過分麼?”
莊沐瀾轉頭,見他不氣不惱地望着自己,又心虛了幾分,忙上前把土豆泥給端了上去。
好香,北宮良垣聞到了香氣,忽然覺着肚子更餓了。
“坐下,”他近似命令地說道。
坐…坐下?莊沐瀾眨了下眼睛,似乎在詢問,不是她聽錯了吧。
“沒聽清楚嗎?我讓你坐下,”北宮良垣拍了一下闔上的書,擱在了牀頭的小几,“餵我吃。”
什…什麼?莊沐瀾又一臉疑惑,他又不是三歲小孩,爲什麼還要喂?而且,他四肢健全,又不是不能自己吃?
北宮良垣見她盯着自己不放,又不按他說的去做,便眯起了烏瞳與對視了起來,好像誰先眨了眼睛就是示弱了一般。
莊沐瀾在心裡將他罵了一頓,隨後扯開嘴角,齜牙笑道,“我一個女的餵你吃飯好像不大好,傳出去壞了名聲的,希望北宮公子體恤。”
“名聲?哼!”北宮良垣的臉色比她進來的時候難看了幾分,道,“就你要名聲而我就不要了嗎?大街上,我堂堂七尺男兒被你一個女子指着鼻子罵,試問,我的臉往哪兒擱?”
該來的總算就算來了。
莊沐瀾心裡嘆了一口氣,反而覺得這樣好,他那樣婉言細語的,反而令她全身都不痛快,於是,道,“那你說吧,我要怎麼補償你的精神損失?吼都吼了,你還想我怎麼樣?”
他又盯着她看,看得她臉熱,又不好發作,緊抿着脣,對峙着。
若不是樂安回來,莊沐瀾真要懷疑自己會被北宮良垣盯得千瘡百孔。
樂安上樓,真要與莊沐瀾說話,她便將那土豆泥塞進了他的手裡,“你們公子今天不喂不吃飯了,你就辛苦點吧。”
樂安回神,想要叫住莊沐瀾的時候,人已經下樓了。
“公子,”樂安訥訥地喊了一句,見北宮良垣仰頭靠在牀上,也不知道要不要喂他吃。
良久,他才說道,“擱這兒吧。”
樂安像是得了特赦似地跑下樓,拉着莊沐瀾便是眉飛色舞地說了起來,“你猜怎麼着,沐瀾姐,那個莊家生之後去了哪裡?”
莊沐瀾心神一定,知道這其中必定是有故事的,便忙說道,“先吃飯,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