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江紅霜的小飯鋪開張的日子,他們請了很多村裡的熟人來,熱鬧了一翻。
沒想到,吃到一半,徐俊這小子也跑來了,紅雪等人樂呵呵地招呼他坐下,卻沒想到他身後還跟着一個人。
“你怎麼把她招來了。”江紅霜撇了江紅芳一眼,語氣不善於地問。
“我沒招她,是在門口遇上的。”徐俊一臉冤枉地說:“我還以爲她是你們請來的呢。”
“屁,她家差點害死我娘,我們請她,我腦子又沒進水……”江紅霜忍不住爆粗口道。
“霜兒……”紅雪不贊同地皺眉道:“來者是客,咱們家也不差那一口吃的。”
江紅芳的臉色有些不太正常的白色,是這些天一直沒出門沒將陽光的緣故,她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在,尤其是看到江紅霜與縣令公子看起來這麼熟,而在場的人卻都習以爲常的樣子,心裡便有點不舒服。
而且看大家吃的眉開眼笑,眼裡忍不住閃過了一抹落寞,按理,坐在這裡和堂姐妹一起吃喝的應該是她纔對,最先知道的也應該是自己,但是現在……
大家自然都知道江家與紅雪一家的恩怨,雖然江紅芳年紀小不怎麼出門,但是因着江紅玲的關係,大家都不怎麼喜歡她,所以,看她的眼神裡就帶了些許的輕蔑。
“大……大堂妹……”江紅芳不敢擡頭,這些日子她不敢出門,怕別人對她指指點點的,此時只能儘量的低着頭,將一個小包袱放在了一邊的桌子上,“這是我繡的,恭喜……鋪子開張……”
其實她也曾經怨恨過堂妹幾個,爲什麼忽然變得這樣厲害了,要是沒有……那麼自己是不是也不會變的孤苦伶仃?
但是更多的,她還是憎恨凝霜和父母,爲什麼那麼貪婪?
總之,江紅芳這一個月,過的是相當的糾結也備受折磨,尤其此時,她覺得自己都要窒息了,小聲道:“我……我走了……”
“紅芳。”周氏卻忽然出聲叫住了她,溫和地問:“吃飯了嗎?”
江紅芳下意識的嚥了口口水,今天她是走着到鎮上來的,好久都沒吃過東西了。
“過來坐下一起吃吧。”周氏示意江紅霜過去搬了一把椅子過來,又去旁邊的櫥櫃裡拿了一套碗筷回來。
“我……”江紅芳有些驚訝,也有些侷促。
“丫頭,趕緊過來吧。”方奶奶衝着江紅芳招招手道:“今兒的飯菜好吃着呢……”
江紅芳這才低着頭坐了下來。
“吃吧。”周氏將桌上的菜都夾了一點進她的碗裡,放在她的跟前,道:“還想吃什麼自己夾……”
“謝謝三嬸。”江紅芳的聲音有些哽咽。
隨後的氣氛雖然因爲江紅芳的到來一度有些沉默,但是畢竟半大孩子多,很快就又說笑成了一團。
這頓飯一直持續到很晚,大家才都心滿意足的散去。
江紅芳磨蹭了很久,但是卻沒有人留她過夜,最後只好隨着大家一起離開了,孫菊紅卻是抱着江紅玉,不肯撒手,現在家裡人都忙着照顧侄子,給姐姐準備嫁妝,根本沒人陪她,她不想走,最後紅雪點頭,她興奮的跟着江紅玉到她的房間。
等到衆人都散去,周氏卻將紅雪和江紅霜叫到了跟前,說道:“娘有個事情想跟你們商量下……”
紅雪看着周氏的樣子,就知道她要說什麼,不由得有些無奈地道:“娘,我知道你同情江紅芳,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現在林氏還健在,就是她哥也在,咱們憑什麼收留她?”
“娘,你不會是想讓江紅芳來咱家吧?”江紅霜一聽紅雪的話,頓時皺了眉頭。
“我這不是覺得她一個人怪可憐的嗎?”周氏輕聲道:“她那個娘時好時壞的,哥哥也被流放,什麼時候回來都不知道,所以……”
“不行啊。”江紅霜反對的相當明顯,說道:“咱們可以給她吃的喝的,但是堅決不能讓她住進來……”
“可是,菊紅都讓住了……”
“娘,那不一樣。”紅雪卻搖搖頭,伸手握住了周氏的手,分析道:“我不是心痛那點伙食,而是有句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紅芳家裡有個時好時壞的林氏,還有個癱在牀上的老太太和無所事事的老爺子,我不想好容易得來的安定日子,再有任何的不安定因素……”
她不想做爛好人,江紅芳之前的行爲她感激,所以這些天,她時不時讓陸權接濟她一點米糧,但也僅此而已。
但是,畢竟是林氏那樣的人教育出來的孩子,而且,就看她對付自己爹的那些舉動,就說明這是個有心計的姑娘,她不怎麼放心。
“她還小,再說了,那些事情也都是江在福和她哥她姐幹出來的,和她沒關係……”
“娘,反正我不同意,有其父必有其子,我們對她不錯了,難道江在福害的咱們還不夠慘嗎?”江紅霜想到孃親差點沒命,有些生氣了,她不知道娘怎麼回事,心軟也要分對象不是嗎?
周氏不說話了,她或許想的真的太簡單了吧,原本還想再說點什麼,但是看着兩個女兒堅定的目光,隨即就嘆口氣,將後面的話嚥了下去,她不會愚蠢的爲了別人而讓自己哪女兒們生分的,良久才點點頭:“好了,我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提了。”
紅雪姐妹忍不住對視了一眼,笑了。
第二天一早,富順趕了車帶着紅雪去縣裡,她要在那兒也把百草堂開出來。
另外就是要買些布料,除了做牀單被褥,如今家裡的姐弟幾個都在長身體,去年的衣服早已不能穿了,她要給每個人再做兩套,還有鞋子之類的。
“大小姐,我想和你商量個事情……”富順琢磨了良久終於開口。
“說吧。”紅雪早就看出他有心事,但是他不開口,自己也不好主動詢問。
“我娘就一個人在家,雖然有鄰居照顧,但是……”富順說的有些爲難,“所以我想……”
“咦,你不是鵬飛的人嗎?”紅雪奇怪,她以爲他對娘說的那套說辭是假的。
“其實我不算是主子的人,只是他管家的侄子,當初對夫人說的那番話有真有假風的娘是病了。”富順不好意思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