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扯了扯錦被，讓她的頭露在外面，又細心地替她壓好被子的邊角，凝眉望了一會兒“睡着”的她，薄脣不由得輕輕勾起好看的弧度，心情似乎很不錯。
看了一會兒，他站起身，放下之前被他撩起的帳子，整理好一切，這才壓低了腳步聲回到自個兒的榻上去。
不知是太累了，還是因爲她就在身邊，所以讓他安心，以至於他很快就沉沉跌入夢鄉，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還算不錯，同處一室的第一天晚上，他至少沒有趁人之危做什麼不君子的行爲。只不過，給他剛纔一通折騰，弄得她這會兒心裡還砰砰直跳。
今夜，怕是再睡無望了，睜着眼睛天馬行空地神思飄遊。
不多時，響起了打更的聲音，聲音很遠，但依然能夠聽得清楚，是子時了。
不想吵醒他，她輕手輕腳地下了榻，準備一個人前去杏林赴會。
剛起身，從他的那邊兒便傳來響動，嚇得她立馬就頓足不動。
“站住！”
音量不算大，但有着他一貫的冷厲和霸道。
“你幹嘛！嚇我一跳。”池凌兒兇巴巴地回了過去。心想，這傢伙之前不是已經答應讓她去杏林了，難道這麼快就反悔了？
本以爲他要繼續強硬下去，誰曾料，下一刻語氣立馬就變了。
“凌兒？”
嗓音裡帶着不確定，還有幾許驚訝的意味。
屋子內沒有掌燈，藉着門外廊檐下風燈照進來的昏暗光芒，池凌兒模糊地看到他高大的身影從榻上翻了下來。
她約莫明白了，剛剛他不是在對她發號施令？是做夢？
就在池凌兒思忖方纔的小插曲之時，皇甫擎天已經親自掌了燈。
屋子裡瞬間變亮。他一眼就看到池凌兒果真清醒地站在屋內，嘴裡由不得隨口說了句：“適才是凌兒在說話？”
池凌兒點點頭：“這屋子裡，就只我們兩人，不是你，就是我，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皇甫擎天往凌兒這邊兒走過來，開門望了眼外面的院子，似有了然。劍眉稍稍擰起，他語帶責備：“又打算一個人出去？”
“我是見你睡得熟，沒忍心吵醒你。”池凌兒淡淡地道，話落，主動朝皇甫擎天的身邊走去，輕聲問道：“剛纔做夢了？”
“做夢？”他反射性地轉過頭，不明所以地望向她。
兩人面對面，她居然從他的臉上看到淋漓的大汗，不由得暗叫驚奇。他的體質與她相似，乃是寒靈之體，本身熱量就不多，出汗更是少有的事情，除非遭遇了什麼天大的意外狀況。
她隨手掏出身上的錦帕遞給他，如黛的秀眉微微蹙起，朱脣輕啓，說道：“擦把汗吧。”
擦汗？
他目露感激，卻也茫然。適才被她的聲音驚醒，起身便看到她站在屋子裡，整個心思也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便忽略了自身的異樣。
下意識地，他擡手往臉上抹去，掌心果然沾上冷汗。
不由大驚，他顯然嚇了一跳。內心裡，感覺不是太好。
遲疑了片刻，他才伸手去接她遞來的錦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