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伊宇默想的好,但這些死屍卻是一點不留情面,久而久之,在衆多死屍的重重包圍下,這伊宇默卻是陷入困境。
如此心軟的交手,獨孤劍看在眼裡,當即臉色沉了下來,不由的冷哼一聲,但是手中的劍依然沒有停止,卻是速加快了手中的流星劍,劍氣鋪天蓋地的擊向那黑衣男子,而那黑衣男子也由於躲閃不急,但聽慘叫一聲,胳臂上被劃出一道醒目的血口,就連身後的長袍也被斷去一截,被斷掉的一片黑布彷如斷了線的風箏在空中翩翩飛舞,那黑衣男子也本能的速的跳到另一處屋檐,也沒去看自己的傷口,目光卻是瞥向了那一堆死屍處,眼裡的那團火焰跳動的複雜,瞳孔微縮,彷彿看到什麼。
但片刻之後,卻見一道金光破開層層的死屍包圍,直衝向那黑衣男子,速度之快,容不得黑衣男子思考,閃電般的擊在那黑衣男子的胸口,而那黑衣男子的身形也猛的一怔,像是受了刺激一樣,臉部的黑色氣芒亂跳,在這一瞬,卻是看見了那男子的面容,是那種女子般秀氣的英俊,隨後又被黑氣隱去,但見其吐了一口鮮血後,便從屋檐上掉了下去,“通”的一聲,重重的摔在地上。
而獨孤劍的身影也追隨而至,速的將劍指在那黑衣男子的脖子上,目光凜冽,如那把流星劍一樣透着鋒利的寒光。而伊宇默也乘那些死屍失去了控制,飛了過來,收回石頭,對獨孤劍說道:“先別殺,問下他是什麼人。”
獨孤劍側看了一眼伊宇默,但見其身上已是有了許多抓傷的血跡,於是心中暗罵伊宇默愚蠢。但也不言語,然後看向那黑衣男子。
卻是那黑衣男子首先開口,聲音依舊沙啞陰沉,只是比起剛纔吃力許多道:“這位拿着類似石頭法寶的男子,你可是不忍心傷害那些居民。”
伊宇默不語,但見其面上的黑色之氣漸漸淡去,瞳孔中的火焰也消失了,露出了那清秀英俊的臉旁,伊宇默看的清楚,那如精細雕刻般的面孔,是一種讓女子看一眼就難以忘掉的臉,而對男子來說,卻是有着幾分邪魅。但見一絲血跡像殘碎的玫瑰花般的妖嬈滑過那男子清秀的嘴角。伊宇默和獨孤劍的神色都不由的一凝重起來。
那黑衣男子躺在地上,面容露出牽強的微笑,像是有說不出的的苦衷,但轉眼間,那笑容卻是一僵,瞳孔急劇收縮,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威脅,清秀的臉龐慢慢的爬出許多恐懼,因恐懼整個精緻的面容開始扭曲,他像是被死神附身一樣不由的發抖着,伊宇默和獨孤劍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但覺身後有種無形的壓抑跟這天空一樣令人沉悶,空氣似乎變的稀薄起來,獨孤劍神情一滯,這種壓力是他從未感到過的,但見這黑衣男子如此恐懼,手中的劍也慢慢的收了回來。
但這已足夠,那黑衣男子在獨孤劍收劍的一瞬,速的從獨孤劍的劍下閃了出去,身形幾晃,連着五六次的空中翻越,朝着樹林逃去,最終消失在樹林中。而那些死屍卻是騰向空中,有規律的飛動着,似在排着什麼陣法,但見一藍色的光球拽着長長的藍色火焰之尾從遠處飛了過來,在片刻之後,已是飛臨上空,看是要向樹林擊去,而這一刻,那些死屍飛動的速度越快,但見那些死屍的頭頂生出鍋蓋般大小的黑色光盤,然後在天空匯聚,形成一黑色光球,迎着那藍色光球撞了上去,但那黑色光球要比那藍色光球小的多。緊接着只聽轟隆一聲響,便見那天空像在潑墨一樣,四處是潰散的黑色之氣,將這個陰沉的天空渲染的沸沸揚揚。
那藍色光球在撞碎了黑色光球之後,繼續向着樹林沖了過去,但那些死屍哪能這麼輕易將這藍色光球放過,齊刷刷的擋住了藍色光球的去路。衆多的死屍速的釋放出大量的血紅之氣,將原本陰沉昏暗的村子上空渲染的邪惡妖紅,如燃燒的火焰一樣兇猛。但在剎那間,卻又聞轟的一聲,那血紅之氣和那藍色光球同時潰散,那些死屍也瞬間炸開,在陰沉的天空下彷如升起的一朵妖魅紅雲,洋洋灑灑的的下起了猩紅血雨。片刻之後,那臨近樹林的地面,已是浴血一片。
目睹天空的景象,伊宇默心中卻是一陣失落,似乎失去了什麼,就像記憶被抽空一樣,讓人有些彷徨,而獨孤劍冷冷的看了一眼,然後目光投向那藍色光球飛來的方向,片刻之後,便見五個顏色不一的光點朝着這邊飛了過來,唯一能看清楚的是一個紅色,一個金色,一個灰色,剩下兩個卻是不真切。他們朝着村子飛了過來,但見下面站立着兩個修真人士,便緩緩的落了下來。
伊宇默和獨孤劍這會纔看的真切,那是五個人,身上的着裝按金木水火土顏色裝飾着,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就是五行使者,獨孤劍變的嚴肅起來。但見這五人的衣袍像波浪一樣在空中擺動着,一字排開,緩緩地落在伊宇默和獨孤劍二人面前,周圍騰起陣陣的塵土。
這時,但見其中一身材魁梧,眼大如牛眼,滿臉橫肉,頭髮捲起,左耳掛有一拳頭般大小的耳環,着黃色服飾,胸前有一隸書所寫的“金”字,的男子上前,看了伊宇默和獨孤劍二人一眼,道:“在下金使者,剛纔那個逃走‘獸奴’,你們二人可曾認識?”
獨孤劍高傲的看了那男子一眼,沒有理會,而伊宇默畢竟是頭次出門,江湖經驗比起這獨孤劍來,還是有着差距的。況且剛纔他見那男子操縱着這些死屍,也就是他們所說的獸奴,一想便會知道,那些居民必定是那獸奴所殺,因此心中便對那獸奴有了幾分憎恨。當下,便拱手道:“我們路過此處,並不認識那個獸奴,我猜想那獸奴應該來自於不遠處的大澤。”
那個金使者疑惑的看了伊宇默一眼,這時,但聽後面一身着火色衣服的男子說道:“既然什麼都不知道,留下性命也是無用。不如……”
金色使者伸手擋在了那男子身前,也擋住了他要說的話,目光從獨孤劍身上轉移到伊宇默身上,但見獨孤劍一身肅殺之氣,手中的流星劍更是附着冰冷的寒霜,一看就不好對付,只是這伊宇默一臉愕然,於是,邪邪的一笑,道:“火使者不會說話,還望而未見諒。”說完便轉身走了過去,但臉上隨即呈現出陰冷的笑容,手中卻是忽的呈現出金色的半月狀氣刃,但隨後神情一滯,像是看到了什麼,於是手中的金色氣刃也消失了,他的瞳孔中佈滿了驚訝和疑惑之色,但最終全然是驚訝之色,望向了村口的那塊巨石之上。而其餘四人也跟着轉身望了過去。
伊宇默和獨孤劍也跟着看去。但見巨石之上,不知何時凌然站立着一身穿藍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器宇軒昂,負手傲立,極度盛氣,然後滑出一道充盈的藍色的光影,落在那五人身前。
那五人也顯得很是恭敬,齊聲道:“不知伊夢大師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伊宇默向那位叫伊夢男子看去,但見其威嚴的令人不敢直視,當下思索着,在這裡居然會見到跟自己同姓的人,實在難得,心中但覺有着幾分親切。
卻見伊夢大手一揮,沉着道:“五行使者,做你們該做的事。不要節外生枝。”
但見那金使者的面上顯有驚色,但隨即便向其他四人說道:“走!”金色的長袍一揮,便和其他四人拔地而起,劃出五色光影,向那那村子邊的樹林飛去。
伊夢見五人已是離去,便轉身看向獨孤劍,點了點頭,但目光最終還是落在了伊宇默的身上,打量一番,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似是看到什麼。但最終還是轉身緩緩的走了幾步,停了下來,神情肅穆的說道:“這村子已是死寂一片,如今這天又欲雨,又無居處,既然二位也是要前往大澤,自然是不會拘束這雨的。”說完,便慢慢的向前走去,說是慢,那是快,但見其身影片刻已是走出了村口,只留下了一道藍色的身影,漸漸的消失。
伊宇默看着那消失的藍色身影,忽然有種從壓抑中解放的感覺,看着獨孤劍,但見獨孤劍一臉鐵青,終於受不了,不由的說道:“孤劍師兄,你能不能不板着臉?”
獨孤劍冷哼一聲,也不看伊宇默,冷冷的道:“你聽明白了那個伊夢說的話了沒。”
伊宇默若有所思,但終究還是沒有明白那個伊夢所說的話語,於是不懂的搖了搖頭,但這伊夢跟自己同姓,或許伊宇默還能從他口中知道些關於自己的事情,一想到這,心中不由的驚張起來,像是千年的秘密被解謎一樣令他興奮,於是心中不由的期待下一次能和他見面。
獨孤劍見伊宇默也未說話,也沒再去問,因爲他不知道伊宇默此刻在爲能遇見一個跟他同姓的人而暗喜着。而獨孤劍卻認爲這只是巧合而已。但當他想到伊宇默不忍心摧毀那些死屍時,於是心有不屑,冷冷的說道:“你距離無情忘我的境界還是很遠,不配做我的對手!”
伊宇默微微驚訝,但隨後聽得明白,於是沉聲道:“我並未想過和你做對手。”
獨孤劍將劍收於劍鞘中,目光沉着,如刀削般堅毅,青白色的衣袖向後一揮,隨後便向前走去,但最終還是停了下來,道:“我想我們還是分開走的好。”說完便不在理會伊宇默,向村後的樹林走去。
伊宇默不懂得看着獨孤劍遠去的背影,也未作任何言語,只是心中在這一刻沉重起來。他的腦海中卻是閃過蕭倩淺淺的笑容還有師父嚴肅的臉龐,於是,無奈的笑了笑。卻是村口走去。
這時,越來越暗的天空也終於下起了零星的雨點,片刻之後,只聽那樹林遠處,傳來劇烈的急促的比鼓點還密集的敲擊聲,看來大雨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