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王陛下的奶狐妃
雪兒再次陷入了夢境,夢中景物恐怖萬分,爹孃身上臉上全是血痕,手持帶血長劍的冷夜臻如修羅一般出現在她的面前,紫色的雙眸中閃爍着嗜人的血腥,想是要將天底下的一切生靈都毀滅,緩緩的,冷夜臻對着雪兒舉起了長劍。
不,不,這是噩夢,是噩夢,臻不會這樣對待自己的,不會的,啊,快讓我醒來吧,我要醒來,我要醒來!
雪兒此刻像是一隻困獸,想要從牢籠中走出,但四面八方都是冰冷的鐵柱子,沒有一個可以逃竄而出的地方,不,不,不要,她不要被困死在這兒,她不要困死在這個夢境裡呀!
在雪兒吶喊着的時候,冷夜臻手中的長劍離雪兒的胸口越來越近了,突然剛纔冷夜臻殘殺自己爹孃的情景再次出現在雪兒的面前,那是如此的清晰,讓雪兒懷疑那一切究竟是不是夢,有這麼真實的夢嗎?有這樣重複發生的夢境嗎?這……這一切不會都是真的吧?這個念頭倏然跳進了雪兒的腦子,好似給雪兒全身上下澆了一盆冷水,往事如煙,卻盡是飛來了自己的眼前,是那麼的令人心疼,卻又那麼的真實。
多少年前,自己跟着孃親飄零着,那時候的孃親是玉羅,她瞧得清清楚楚,還有自己的哥哥,很漂亮的對自己很好的哥哥,他們四處飄零逃亡,她不知道爲什麼要這樣的,但孃親要這樣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她也從來不問,就這樣一路逃亡着。
突然有一天,一個威嚴霸道的男人出現在自己面前,他說要將自己帶到一個好地方去,自己不要去,可是他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頭上,好疼,真的好疼,自己很不爭氣的暈了過去,等到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到了新的家庭了,那兒有自己爹爹孃親,他們對自己很好,說自己是老天爺賜給他們的寶貝,原來他們是狐族的王族,自己是狐族的小郡主,但她總還是記得那個帶着自己飄零的孃親,可是爹爹孃親說那是前世,並非今生,讓自己趕緊忘記,自己聽他們的話,和家中的姐妹們玩在一起,可不是不知道怎麼的,家中的姐妹們總是不喜歡自己,甚至要說自己不是爹爹孃親親生的,每到這個時候,自己就會哭,而見了自己哭泣的爹爹孃親就會懲罰那些欺負自己的壞人,這又讓自己確定了爹爹就是爹爹,孃親就是孃親。
漸漸的,她長大了,身邊多了幾個公主朋友,她們說好了,要偷偷去蛇族玩兒,到了蛇族森林的時候,卻突如其來的碰上了死亡血霧,漫天而來的紅色讓人心驚膽戰,她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生命的脆弱,在這血色的森林中,好似隨時隨地會沒了性命,看着好幾個公主支持不了倒了下來的時候,她真的很害怕,自己再過個一時半會兒的,也一定是這樣的下場吧。
正在絕望痛楚的時刻,忽然血霧散開了,一雙紫色的瞳眸出現了在了自己的面前,那紫色是那麼的妖嬈動人,她不僅在想,擁有這樣一雙紫色瞳眸的人會長得如何。
隨着她的思緒,她看到了這個人,那個俊美非凡的少年,朗朗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好似天上的神仙突然來到,摺扇輕搖,嘴角掛着笑容,卻又有着不可一世,渾然天成的王者貴氣在他身上顯示得淋漓盡致,這樣一個人生來就是要統領這個世界的吧。
她的心在這一剎那就被面前這個男子給牽扯住了,從此再不解脫。
只是……那個男子的心卻不在自己身上,她喜歡上了公主姐姐淑惠,日日和他在一起,自己有時候碰上了他,卻忍耐不住的心中嫉妒與悲切,忙躲了開去,所幸,他身邊的另一個男子倒常常見到,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聽說是狐族的王子,只是堂堂狐族王子爲何流落在此呢?她不明白,只是知道他對自己很好,漸漸的兩人陷入了愛河。
在蛇族的日子是短暫的,很快她就要回去了,她想去和那個擁有紫色瞳眸的人道別,但他卻日日和公主姐姐一起,沒有絲毫搭理他的意思,前來送別的只有那個男子,他那雙溫潤明朗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臉,他說他很快就會回來的,一定會的。
是的,一定會的,他很快就回來了,只是回來之後的他再也不是從前的他了,當第一次在青丘國見到他的時候,他拼命而又瘋狂的親吻自己,這個吻是那樣的熱烈,熱烈到讓人害怕、讓人恐懼,而隨後他又使勁兒的捶打着自己,她不明白了,這是做什麼?
終於,在之後的閒言碎語中,她明白了,原來自己認爲溫潤體貼的情郎竟然是自己的哥哥,他……他居然是自己的哥哥?
這個消息彷彿是災難的開始,第二天,當她在院中想事兒的時候,忽然丫頭拉着自己的手趕緊讓自己躲藏起來,她不明白,跟着小丫頭躲在了草叢中,緊接着陣陣血腥味傳了過來,好嚇人,好嚇人,接着爹孃、哥哥姐姐一個個的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而當那個殺人犯轉過臉來的時候,她的心好似遭受了滾滾雷擊,那人……那人一雙漂亮的紫色瞳孔,竟然是他!他殺了自己的親人!雖非骨肉卻勝似骨肉的親人!
整個世界癲狂了,她渾渾噩噩的過了不知道多少天,忽然揀到了一本書,書上寫着一個女子遭遇負心人的故事,那女子和一男子相戀,可那男子卻殺害了自己的父母,這個故事和自己何其相似,她帶着重重悲傷繼續看下去,接下來那個女子習得了一種咒語,拋棄了記憶,重新投胎,回到了那男子身邊,和那男子重新相戀相愛,最後一刻卻記憶覺醒,將長劍刺入了那男人的心窩,抱了父母之仇。
她突然心中升騰起了一種衝動,她也要這樣做,是的,也要這樣做……最後,天地間一切化爲虛無,一隻漂亮的幼年雪狐出現了,那正是……雪兒。
“不,不……”雪兒哇的一聲驚醒了,腦中從未有過的清醒,往事一幕幕的眼前回蕩着,一次又一次,她終於明白了,爲什麼自己會做那個噩夢,原來前生孽,今生償,但……難道真要讓她將那把鋒利的劍刺進冷夜臻的心窩嗎?用他幫自己淬鍊的劍刺入了她的心窩。
雪兒輕輕的搖頭,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纔好,前世今生,自己又該如何去分辨呢?一時間冷夜臻的好,養父母的好,都在雪兒眼中一晃而過,她該怎麼辦呢?
“雪兒,你怎麼樣了?”熟悉的呼喚從旁邊傳來,冷夜臻的那張臉出現在了面前,紫色的瞳孔中閃耀着擔心二字,這美麗的眼眸從前是多麼令她着迷,可是在這一刻,她再也沒有那種着迷的感覺了,當她看到這雙眼睛的時候,馬上就會想起在夢中那個兇狠殘忍的冷夜臻,雖然知道兩國交鋒,難免傷亡,依着當年狐族和蛇族的恩怨,別說冷夜臻殺害了自己父母,既便是傷害了當初自己,那又如何?更何況那時的自己並沒有和冷夜臻走在一起,自己又憑什麼要求冷夜臻爲了自己放下兩族之間的恩怨呢?只是人終究是自私的,那到底是自己的養父母呀!雖然對於現在的自己而言是前生的事情了,可若讓現在的她還是那般若無其事的和冷夜臻在一起,那麼……良心怎安呢?
雪兒悽然的笑了一笑,臻,你可知道,從我前世記憶甦醒的這一刻起,我們之間就再也無法回到過去那般情景了。
“雪兒,你到底是怎麼了?剛纔是做噩夢了嗎?你可別嚇唬我呀!”冷夜臻十分緊張的拍了一下雪兒的肩膀,又想將小丫頭摟進自己的懷中,雪兒卻一下退到了好遠。
一陣恐慌席捲而來,冷夜臻驚了一驚,雪兒是做什麼噩夢了嗎?怎麼和上次一樣又抗拒自己了?
還未等冷夜臻開口說話,雪兒已經淡淡的開口說道:“我累了,你也去休息吧。”
“什麼?”冷夜臻簡直信不過自己的耳朵,這丫頭是怎麼了?她可從來沒有趕自己離開呀,就算是賭氣,也從來不會將自己給趕了出去呀,今天這是怎麼了?
冷夜臻想要詢問,雪兒已經轉過了身去,背對着他了,冷夜臻心中浮現了一層怒氣,作爲蛇族的王,他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冷淡過,這個壞丫頭,他站起身來,輕哼了一聲,一拂袍袖就轉身而去了。
雪兒再次轉過身來,正好見到那冷夜臻大步而出,並重重的關上了門,她苦笑了一下,坐起身來,她還要去探望一個人,自己的母親,她被那惡靈所傷,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下了地,雪兒正要推門出去,門卻吱呀一聲從外面被推開了,雪兒一愣,難道是冷夜臻?她正要轉身回去,卻見到白影一晃,原來來的人是白瑞。
四目相望,雪兒低下了頭去,往事一幕幕,她不知道怎麼樣面對面前的人,這個人是自己的哥哥,卻曾經那般瘋狂的愛過自己,自己呢?不知道,當第一眼看到那雙紫色瞳眸的時候,她的心就已經交出去了,直呼在面對白瑞的時候,她更多的是享受着那種寵愛吧,至於自己是不是愛過,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你想起了從前的事情,是嗎?”白瑞輕聲問道。
“你……你怎麼知道?”雪兒身子一顫。
“當年的九天迴轉**就是我所施展,我自然知道的。”白瑞伸手撫摸了一下雪兒的腦袋,“你現在想怎麼做?”
“我……我……”雪兒望着白瑞,最終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先想去看看爹孃的墳。”
“好。”白瑞微微一笑,雪兒想要做什麼,自己當然會答應她的。
“娘怎麼樣了?”雪兒問道,剛纔那惡靈這麼厲害的一下,不知道她可能受得住呀!
“娘……”白瑞猶豫着。
“娘不好嗎?”雪兒連忙追問道,“娘不會是已經……”那個死字,她無論如何是說不出來的。
白瑞說道:“不是,不是,你不要胡思亂想,那惡靈的一下攻擊雖然那厲害,但娘法力深厚,沒那麼容易死的,只是……只是娘被打回了原形,只怕沒有百年時間是不能變成人的。”
“被打回了原形?”雪兒蹙了蹙眉頭,她很想好好孝順一下孃親的,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娘卻被打成了原形,她知道的,但凡妖精因外力打回原形時,若傷得很深,大半就會喪失靈識,那樣的她就是一隻普普通通的白狐了,再也不能認出自己來了,現在的娘……現在的娘是不是也是這種情況呢?雪兒心中一陣陣的驚怕,連忙扯着白瑞的手說道:“快,快帶我去看看孃親。”
“好,好。”白瑞連忙說道,拉着雪兒的小手,推門往外走去。
雪兒手掌一顫,暖暖的感覺,讓雪兒回到千年之前,那時候的自己失意落寞,都斯面前這個男子給自己安慰的,只是……他是自己的哥哥呀!而且……雪兒的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這兒還要自己和臻的小寶貝呢,難道自己還能有其他的念頭嗎?不,絕對不可以的。
雪兒心中對自己說着,想要抽回自己被白瑞握在手心中的纖纖玉手,卻又覺得這樣未免太着於痕跡了,當下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並沒有過多的言語。
“雪兒,雪兒。”一個歡快的聲音從遠處的牡丹花叢中傳了過來,一紅一白兩隻狐狸跑了過來,一隻紅色的,不用說,自然是火兒了,他身後那隻略見懵懂,沒有火兒那般靈活,一邊跑着一邊玩耍,模樣熟悉之極。
雪兒心頭頓時就是一熱,走將過去,將那隻白色的狐狸抱進了懷中。那隻白毛狐狸陡然被人抱起擡起了頭來,雪兒周身沒有殺氣,還有幾分另狐族生靈感到親切的感覺,因此白毛狐狸並沒有掙扎擺脫的意思,只是朝雪兒臉上往了幾眼,偏着小腦袋,模樣說不出的可愛可親。
這就是自己的孃親嗎?她不認識自己了,一滴淚從雪兒的眼睛中滴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