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遙看來,這已經是一場混戰了,大房和三房的人互咬,三房自己人又互咬,怎麼看都是一出狗咬狗的大戲,真是讓她大開眼界。
不過,她還真是不得不承認,連佩珊方纔所說的那句話還真是有些道理的,南梓彥是不是世子對她這個侍妾來說或許沒有太大的區別,但是對她肚子裡那個卻是差別大了。
若她生個兒子,不論嫡庶長幼,就憑半夏的才能學識,教養出來的孩子必定是有爭奪世子之位的能力的,除非到時候如南慕封爲世子一般立嫡長子,否則她的兒子還真是可以爭上一爭。
“三少夫人,你這話實在可笑。不說如今三少夫人也懷有身孕,就說算我們兩人同時臨盆,孩子們長幼難分,也未必妾身所生就是兒子,更何況如今妾身才幾個月身孕?就爲了一個看不見的未來,就鋌而走險做這樣大膽事,三少夫人以爲妾身如此蠢笨麼?”半夏失笑不已,同時看向連佩珊的眸中又帶着幾許審視,顯然對她,半夏是起了疑心了。
連佩珊方纔是脫口而出,如今想想也覺得自己太沖動,尤其是袁氏方纔朝她射來的那一眼,着實讓她心驚。
沒錯,這樁事就是連佩珊做的,其實她原本只想着下點瀉藥,讓南慕封出醜,到時候可以順勢給蔣氏套上一個監督不察的罪名,指不定她家婆婆使使力,還能將管家之權給奪過來了。
但是後來,她又被身邊的嬤嬤說服了,既然事情都安排好了,又有了替罪羔羊,爲何不來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世子爺廢了,豈不是更好?到時候,世子之位落到南梓彥的頭上,她的孩子不就是小世子了麼?再說,反正也早就找好了背黑鍋的替罪羔羊,到時候推到半夏身上,再使些手段,讓她的孩子也沒法落地,這一舉多得的計謀,怎麼看都是極好的。
“半夏妹妹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連佩珊動了動脣,像是被半夏的咄咄逼人給嚇到了似的。
一路到這裡,楚遙和南謹軒都沒有說過話,南笙歌也一直沒有開口過,她方纔就已經被提醒過,他們只作壁上觀,看他們鷸蚌相爭便是了,可不要涉入其中,被他們潑到髒水了。
“是不是這
個意思都不重要,反正妾身行得正坐得直,這樣的事是不會做的,還請南忠公明察。”說到這裡,半夏只躬身行了禮,很是恭敬的模樣,沒有半分心虛。
大概連佩珊也着實沒想到,被人指着鼻子控訴,半夏居然能冷靜至此,在她的計劃裡頭,半夏這時候該是驚慌失措,錯漏百出,那才能讓劉叔抓到空隙,可是她竟然這樣沉靜,竟是叫她不知如何是好了。
事情發生到這一步,便陷入了僵局,而後,竟然有人來報,在劉管家耳邊嘀咕了半天,劉管家的眸子陡然發亮,旋即對那人吩咐了幾句,那人便領命離去。
“什麼事?”南忠公問道。
“老爺,半夏姑娘身邊的侍女……有話要說。”劉管家如是說道。
“讓她進來。”南忠公挑眉,視線在半夏身上流連半刻。
此時,門外走進來一個羸弱的侍女,瞧着年紀並不大,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倒是眉清目秀的。
“你是?”南忠公自然是不認識後院那些侍女的,何況是兒子侍妾身邊的侍女。
“奴婢綠柳,是半夏姨娘身邊的侍女。”綠柳連頭都不敢擡,只深埋着頭。
“半夏姨娘來我們府裡,身邊只帶了一個侍女和一個嬤嬤,你……應該原先就是我們府裡的人吧?”蔣氏在南忠公府呆了這麼多年,又接受後院事務,對府裡的人大致都是面熟的,少有幾個不認識的。
“是。”綠柳幾不可見地微微顫抖,旋即又深深點頭,“奴婢本是在袁姨娘身邊伺候的。”
原來是袁氏身邊的侍女,後來被指派到半夏身邊伺候,也不外乎沒有監視的意思吧?
聞言,袁氏定定地望着綠柳,隨後點點頭:“當初半夏剛來府裡,身邊也沒幾個伺候的人,妾身便將身邊幾個用得不錯的送去了她那兒,想着待開春牙婆子送新人進來,再選幾個過去伺候。”
這些是後院的瑣事,南忠公自然是沒什麼興趣的,他只敷衍地應了一聲,旋即說道:“你問問她,要彙報的是什麼事?”
袁氏點點頭,看向綠柳:“你在半夏姨娘身邊伺候,是發現了什麼不妥嗎?”
從方
才綠柳出現開始,楚遙便注意到,綠柳的臉上出現了一個極爲複雜的神情,有些失落,有些惆悵,就彷彿是被信任的人出賣了一樣,可是到最後,她眼底的那抹精光又讓楚遙覺得,半夏應該不是那麼容易被陷害的人。
“在想什麼?”南謹軒和楚遙坐得最遠,他和她靠得又近,兩人說話旁人聽不見。
“在想,這一出到底是爲誰準備的,又是誰準備的。”楚遙支着頭,頗有幾分意興闌珊。
還真別說,楚遙不喜歡這種後宅之爭也是這個道理,拖沓又緩慢,就像綠柳來了之後,說了好一會話了,卻是沒一句重點,也別怪她聽得不耐煩。
要是換做是她,必定找人將事情始末查乾淨了,再來當面問罪,這事情不清不楚的,便拉着一大堆人一起,聽着這些辯白,也不知道到底鬧的哪出。
“你覺得呢?”南謹軒也是素來不管後宅之事的人,這會兒要不是這件事怎麼說也算是有些和蔣氏相關的,他大概是早就揚長而去了。
“反正不管是誰,南慕封都是倒黴鬼。”說到這裡,楚遙忙低下頭,掩去了眼底的幸災樂禍。
不過,想到這裡,楚遙的目光便從三房那幾個上頭掃過,也真的不是她看不起她們,就袁氏和連佩珊的性子,她還真不覺得她們敢對南慕封下這麼狠的手,算來算去也只有半夏敢下這樣的重手,但是就如她自己所說,她實在是沒有動機。
“所以,你還是覺得這件事,和杜晗煙有關?”南謹壓低了聲音問道。
楚遙但笑不語,她並不覺得杜晗煙有對南慕封下這樣狠手的機會,但是她確實是下得了手的人,當年對易謙那麼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何況是南慕封了。
只是,話又說回來,南慕封到底是她愛戀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又是她如今的夫君,雖然上一次和她談話,從她言語之間,彷彿是能聽出她對南慕封的幾分怨恨,但是楚遙依然不認爲她會恨他恨到對他出手這樣狠毒。
“看樣子,二少爺和二少夫人是有自己的看法了吧?兩人自顧自地聊得熱火朝天的?”袁氏的聲音一出,衆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最後面楚遙他們這兒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