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月最終還是跟着賀蘭鈞進了宮,不爲別的,就爲了自己家的名聲。
她的爹爹司馬厲生平沒犯過什麼大錯誤,從戰場上退下來以後,所有的精力都用來給自己收拾亂攤子了,自己若是再不去的話就太不合適了。
於是在滿腹不情願之下,司馬月和賀蘭鈞又坐上了馬車,只不過剛上馬車她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前幾次的時候這馬車還算正常,這一次卻明顯感覺到了一絲厚重,她伸手摸了摸馬車的內壁,材料好像也和之前的不一樣了。
“你發現了。”賀蘭鈞看着敏銳的司馬月,心裡升起了一絲佩服之意,平時看她處處針對自己,沒想到也有這樣心細如髮的時候。
“不就進個宮,還專門換個馬車幹嘛?”
司馬月看了幾眼之後,費力的轉了個身坐了下來。賀蘭鈞給她準備的這套衣服就是個累贅,裡三層外三層不說,衣襬也那麼長,她從小在將軍府長大,穿的最像女孩子的時候也就是成親那天的嫁衣了,其他時候穿的都是無比輕便的衣服,這也是她從現代帶來的習慣。
“這次宴會,該來的不該來的都會來,不防備一些怎麼行?”賀蘭鈞一臉平靜,彷彿這件事情和他毫無關聯。
“也對,人們都盛傳攝政王爲人冷酷,說話毫不留情,肯定不少仇家,是該防備一些。”司馬月幸災樂禍的笑了笑,結果想到自己是這人的妃子,受到的是同等的威脅,就有些笑不出來了。她有些賭氣的拽着自己的衣服,心裡很是不爽。
要是當初成親之時自己不答應的話,也許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不過,如果自己真的那麼做了,那今天看到的也許就不會是一個還算可以的腹黑男,而是真真切切的冷麪攝政王了。
“一會兒進宮之時,你就跟在身邊,不用說太多話。”雖然出門的時候賀蘭鈞已經和司馬月說過多次了,不過眼看着離皇宮越來越近,他還是再叮囑了一次。
“知道了知道了。”司馬月有些不耐煩,她現在就想趕緊進宮,參加完那個破宴會,然後快些回府,這衣服勒得她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馬車到了宮門口後,值守的還是上次那兩個侍衛,他們依舊哆嗦着查看了賀蘭鈞的腰牌,又往司馬月身上多看了幾眼才放行。司馬月看着那兩個侍衛頓覺好笑,看來在外面這賀蘭鈞把人嚇得不輕,只是一個例行公事就成了這副樣子。
“笑什麼。”賀蘭鈞冰冷的聲音從司馬月頭頂傳來,讓她下意識的打了個寒戰,後來想着這樣的語氣也正常,不然怎麼配得上他那冷麪攝政王的稱號。
“沒什麼。”司馬月搖了搖頭,她現在可不敢這身邊這人起爭執,這皇宮之內自己兩眼一抹黑,還得靠着身邊之人才行。
跟着賀蘭鈞一路前行,司馬月都沒有看到什麼人,不是說舉行什麼燈會嗎?人沒看到就算了,連等燈都沒看到一盞,這賀蘭鈞難道是在耍自己不成?司馬月只顧着左右看,沒有注意賀蘭鈞已經停下了腳步面對着她,徑直就撞進了他的懷裡。
“疼死我了,突然停下幹嘛!”司馬月惡狠狠的說道,擡手揉了揉撞的發酸的鼻子,氣惱的從賀蘭鈞懷裡抽身出來。
“宴會傍晚十分纔會開始,到那個時候纔會有人陸續前來,不用到處看了。”賀蘭鈞伸手把司馬月頭上的簪子扶正以後說道,語氣雖然依舊冷冰冰,但卻沒有半點斥責之意。
“那出來這麼早幹嘛?”現在才上午,傍晚時分纔開始的話,那不就意味着自己要把這套該死的衣服穿整整一天了?
“帶你去見一個人。”賀蘭鈞示意司馬月跟上自己的步伐。兩人轉過好幾個迴廊以後,司馬月算是見到了賀蘭鈞說的那個人。
一個身着明黃色衣袍的小孩子正站在涼亭裡,身邊有幾個宮女和小太監伺候,看到賀蘭鈞來了以後這個小男孩兒先是面露喜色,隨後又趕緊把喜色收了起來,一臉嚴肅的把宮女和太監都揮退了下去。
等人都走了以後,這小男孩兒才恢復了本來的樣子,跑到了賀蘭鈞的跟前。
“賀蘭哥哥。”小男孩兒抓住了賀蘭鈞的衣角。賀蘭鈞不着痕跡的把他推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
“臣參見陛下,臣之前和陛下說過了,儘量不要這樣稱呼臣。”
看着賀蘭鈞行禮,司馬月也趕忙跟着行禮。原來這個人就是流雲國的小皇帝秦若軒,果然是個才十幾歲的小孩子,看剛剛揮退下人的時候倒是擺出了一副大人的樣子。
秦若軒不是第一次被賀蘭鈞這樣說了,早就置若罔聞,但爲了防止別人發現,還是鬆開了手,打量起了旁邊的司馬月來。一大一小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很久,誰也沒有先開口,最後還是秦若軒主動打破了沉默。
“你是王妃嫂嫂嗎?長得真漂亮。”
雖然司馬月對他口中的“王妃嫂嫂”感覺很是彆扭,不過有人誇獎自己,她還是很開心的,況且還是個小孩子,在她的眼裡,小孩子是最不會撒謊的了。
“陛下,這是臣的王妃。”賀蘭鈞再次語氣冰冷的和秦若軒說道,眼神中也在提醒他注意周圍的環境。秦若軒撅了一下嘴。
“朕知道了,隨朕來吧!”秦若軒背過手,像個小大人一樣走在前面,賀蘭鈞和司馬月則是跟在了他的身後,進入了一個宮殿裡。進入以後司馬月本想順手關上門,結果被賀蘭鈞攔住了,示意她門要開着。
秦若軒看到這兩人還站在那裡,揮着小手叫他們過去,雖然仍舊一臉嚴肅,可是那眼神騙不了司馬月。知道司馬月是將軍的女兒後,還得知她家有一匹馬,就開始纏着司馬月讓她講宮外面的故事。
司馬月看了賀蘭鈞一眼,難道這人都不給秦若軒說這些嗎?她壓下心頭的疑惑,開始給秦若軒講起了一些奇聞軼事,有的時候甚至把自己在現代的一些事情也融了進去,秦若軒聽的如癡如醉,連進來奉茶的宮女他都沒有注意到。
“陛下,陛下。”宮女端着茶半天都沒有得到秦若軒的迴應很是鬱悶,當今皇上年紀小,做很多事情全憑自己喜好,可是這奉完茶,她還要去和太后交差,耽擱太久的話,又會被罰了。
宮女大着膽子一連叫了幾聲,秦若軒都沒有反應,宮女又把眼神看向了一旁的攝政王,她心裡寧可被太后懲罰,也不願意和賀蘭鈞有過多的交流。
司馬月注意到了進來的宮女,於是停止了講故事,這時秦若軒才注意到宮女的存在,有些不耐煩的讓她把茶放下就離開了。宮女退出大殿以後走了一段距離,進入了太后莫蘭所在的宮殿。
這莫蘭雖說是太后,可年紀只有三十歲,皇帝秦峰四十五歲就離世了,她就直接成了太后,不過秦若軒並非她親生,而是一直養在她的膝下。
“太后,攝政王的確把王妃帶來了,現在正和陛下在大殿裡。”
“可有說什麼?”
“回太后,好像是攝政王妃在給陛下講故事。”
“呵,講故事?哀家知道了,你下去吧!”
莫蘭讓宮女退了下去,伸手就把眼前的一個花枝給掐斷了。
自己養了別人的兒子這麼多年,沒有養熟不說,竟然還比不上別人的一個故事,連今天本該有的請安都不來了,攝政王妃,司馬月對吧?今天晚上,她就能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