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僕眉頭一擰,就要上前拿下那個不識相的弟子,可是卓知遠卻手指微動,在劍僕面前佈下了一道氣牆。
這道牆當然擋不住劍僕,但是卻能讓劍僕知道卓知遠的心思。當然是驟停了腳步,不解的望向卓知遠。
卓知遠隨口說道:“他們適才分明已然打算不承認是孔一凡的弟子了,你雖然口中維護,但是想必也心知肚明,此番卻爲何還要維護他們?”
那弟子凜然道:“前輩神通晚輩萬萬不敵,但是我這三位師兄弟即便有錯,也當是由我師門自行處罰,不勞外人動手。今日前輩一番言語,晚輩宛如隕糊灌頂,明悟了許多道理。若是前輩今日能放過我等幾人,我必將回到師門自行領罪,任由師尊懲戒。”說罷,雖然明顯不敵,但是卻還是依舊直視着卓知遠,怯意仍然,但是卻多了幾分勇氣。
卓知遠笑道:“你回去領受責罰了,但是你以爲你這三個師兄弟也會乖乖回去領罰麼?別說你不可能帶着他們回去領罰,恐怕他們半路還會害了你的性命,然後卻回到師門推譚責任,將一切歸罪於你,說是受了你的盅惑,是以有高人出手將你殺之。你可曾想過這般後果?”
“前輩縱然神通廣大,但卻休要再侮辱我師門斥,否則,晚輩便是拼了這條性命,也是要和前輩鬥一鬥的!”
“糊塗!就你這點兒微末伎倆,我家公子一根手指便壓死你了,還鬥一鬥,你拼了十條命都鬥不過!”劍僕忍不住出聲呵斥。那弟子卻臉色越顯堅定:“鬥不過也是要斗的,晚輩斷然不能忍受外人對我師門指指點點。”
卓知遠又笑:“你可知我是誰?”
那弟子一愣,隨即茫然的搖了搖頭:“晚輩不知,但前輩修持強大,實是晚輩生平僅見。”要知道,他當初所見過修持最高的人也不過就是鄧少艾了,而當時,鄧少艾也不過剛剛突破第七層末那識而已,如今卓知遠已經是第七層末那識前五鏡盡皆圓滿,也唯有後來再度前來尋找卓知遠麻煩的伽羅僧非恩可以比擬,但是伽羅僧非恩後來卻是從不曾在這些尋常弟子面前露過面,他們也自然不可能見識到這更高的修持。
卓知遠又自笑笑:“說起來,你我還是同門,不過現在,清源山已然將我視爲死敵了吧!”口中言及此處,心中不由得也有幾分黯然,畢竟,卓知遠也還曾經在清源山有過一年堪稱無憂無慮的日子,只希望可以一碗飽飯,在外五堂終老,卻哪裡想到一切都早已被安排。
那弟子聽罷,還是滿臉疑雲,似乎並不明白卓知遠的身份,但是那蛤蟆精卻徒然一驚,迅速明白過來,口中也驚呼出聲:“你便是那一人挑了整個清源山的卓知遠?”
驟然聞得卓知遠三字,那弟子眼中顯然露出了怒火,牙關緊咬。卻似就隨時想要撲上來狠狠咬上卓知遠一口一般。
卓知遠看到,又開口道:“沒錯,我便是卓知遠,你怕是此刻只想唉我肉,啃我骨了吧。”
乖弟子忍住渾身上下的顫抖小一字一頓的說道:“師尊曾經一再的叮囑我等,讓我們再也不要去動找你復仇的心思,否則,今日縱然身碎我也是要拼上一拼的!哪怕咬你一口也好!”
劍僕一瞪眼:“就你?師父若是不想讓你近身,百丈之外便能取你性命。就算是你師尊來了,也不是我師父一兩招之敵。不過你師父倒是警醒,知道打不過,哼哼!”
那弟子艱難的搖着頭,怒聲道:“你這童子,休要再胡言亂語,若是再侮辱我師尊,我定然要殺了你!師尊是大慈悲,即便知道”他手一指卓知遠,“是你,害得我清源山如此凋敞,殺了我長老、掌門乃至太長老,他卻依舊言說是我清源山虧欠了你,你要上山來報仇並不爲過,並且讓我們忘卻這件事,再也不許找你尋釁。你當師父真的是怕了你麼?”
異到這話,卓知遠到是微微一愣:“現在始教的掌門是由孔一凡在做麼?”
“我師尊本不想接受這掌門之位,當初他任刑堂堂主,也皆因他毫無權勢之心,後來莫詢長老擔任執事之後,他幾乎將所有事務都交予莫詢長老處理,直到莫詢長老去了後山做了長老,他才又開始重新掌管刑堂事務。若不是教中遭了你的毒手,師尊必然不肯接受這掌門之位。
可憐我偌大清源山,居然毀於你一人之手,你卉立二出活,怎地心中就毫丹任何悔意麼。“衆番的,那弟”咬牙切齒的,看起來,他距離真相着實太遠。
不過,聽在卓知遠耳中。卻也讓他對這名弟子讚賞有加,無論如何,這名弟子對於清源山,對於始教,對於他師父的忠心,是日月可鑑的。而且,東來尊者孔一凡會說錯不在卓知遠,也比較出乎卓知遠的意料。有這麼一個掌門在,想必清源山復甦倒並非難事,這孔一凡也算是真的宅心仁厚了。
卓知遠當然不會去跟這名弟子解釋什麼,這一番對話下來,卻也讓他放棄了殺念,只是伸出手指,輕彈了三下,在那三名無法動彈的弟子身上下了一道禁制。
隨後說道:“我在他三人身上下了禁制,你可帶着他們回去師門,孔一凡必然有法子解了他們的禁制。你可將你們在此的所有行徑都同你師父稟明,如何處置便由他決定。”
那弟子查看了一下自己三名師兄弟,得知並無大礙,但是還是不忿的叫道:“即便當初師門令你下了十萬深淵,那也只是你咎由自取而已。你殺了我清源山那麼多人,難道就沒有絲毫的愧疚麼?”
卓知遠平靜的看着這名憤怒的清源山弟子,淡淡的一笑:“我自練達,爲何要有悔意?若不是我屢有奇遇,怕是早就被你們所謂長老、掌門、太長老殺了數十回了。我卻還想問問,我究竟做過些什麼,讓清源山非要殺我而後快呢。這些我也不屑與你解釋,今日見你尚算有幾分骨氣,且仍有良善之心,是以放過你們。有什麼疑問,你可回去問問你的師父,想來,他應該會解釋給你聽的。”隨後,卓知遠揮了揮手,“走吧!”
那弟子瞪了卓知遠數眼,似乎仍自不服,但是師門有命,決不許他們再招惹卓知遠,今日這些事情,也的確是他們不對,怨不得卓知遠。無奈之下,也只能咬着牙,帶着滿腔的恨意,駕起飛劍,隨後將三名同門也帶入劍光,呼嘯而去。
看着劍光轉瞬消失,劍僕卻是不解的問到:“師父,爲何要放過他們?”
卓知遠轉頭看了看劍僕,緩緩開口道:“那三人是活不成了,孔一凡縱然再心疼,也一定會殺了他們以做效尤。至於那名弟子,也已然幡然悔悟,孔一凡始終算是忠厚,清源山讓他做了掌門,卻也是好事一件。既是好事,我們又何須非要殺人呢?”
劍僕眼睛眨了眨,似乎仍有不解,但是卻記下了卓知遠的話,並未深究,這幾句看上去沒有任何玄機的話,恐怕也能讓他消化一小段時間了。
那蛤蟆精頗爲忐忑的看着卓知遠,心道這人居然是那個殺星,剛纔自己還曾叫囂說清源山毀於一個小兒之手,可是如今這小小兒就在自己面前,隨時都可以將自己挫骨揚灰,這可如何是好!
卓知遠看到蛤蟆精那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擺擺手說:“你修行也頗多不易,今日也算是義舉,可惜我也沒什麼好處能夠給你,只送你八個字,看你能領悟多少了。你記住,大道無情,人間情在。”說罷,再度擺擺手,便是讓蛤蟆精速速退去了。
蛤蟆精聽到這八個字,雖然一時沒什麼領悟,但是卻也似乎覺得這八個字裡有很大的玄機,若真的能頓悟,恐怕對自己的修持有莫大的好處。於是一躬到地,口中虔誠的說道:“多謝前輩不殺之恩小的這就拜別了。”
“妾行善事,莫問前程。”卓知遠說罷,雙袖猛然向前一振。一股龐大的墨風呼嘯而過,這整個空中所有的空中樓閣,走廊以及涼亭,盡皆化爲齏粉。
蛤蟆精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他知道卓知遠要處理這些事了。再不敢多做停留。而那兩名夥計小紅以及幾名紈絝的身體都漂浮在空中。
卓知遠伸手輕彈,恢復了他們的神智。也讓自己渾身金光綻放,盤坐在空中,就彷彿一尊降世的神佛一般。劍仆倒也乖巧,侍立身後神情肅穆,就彷彿神佛身旁金童。
“集等衆人,草管人命,本是罪不可恕。如今念及爾等初犯。又並未造成過重後果,是以放爾等回去,只是今後要多行善事,若再有此等惡舉,本尊隨時都來取你等性命。
可曾知否?”卓知遠這番話小是對那幾名紈絝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