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南海,聖所
衆人見昱靈王妃如此肯定,也圍着大鼎走了一圈,只有恪妖王沉默地陪在恪妖王妃身邊,但他並不與昱靈王妃動手,因爲其他人已經站在了昱靈王妃身後--他的對立面。
“櫻雪,放開她,她是恪妖王妃。”靈脩聖仙在大鼎火焰熄滅之前以眼神示意恪妖王去看一眼,恪妖王只看了大鼎的兩個面就已經懵了,他又看完了另外兩面,纔算心情好了些。
“櫻雪,放開麟麟,讓她去看看那人是誰。”
昱靈王拉回了昱靈王妃的手,發覺她在顫抖,原來她並沒有表面上那般灑脫捨得。昱靈王心中更添了幾分憐惜,抿脣把她護在懷裡,用自己的體溫給她取暖。
“我也不認識。”恪妖王妃走了一圈後大鼎內的火焰剛巧熄滅,她回到依然跟衆人對立的恪妖王身邊,坦然笑道,“不過等我再驗一次,看看她都對我做了什麼。”
恪妖王妃孤身升到大鼎上空,滴了滴血進去,飄然落地後拉起恪妖王和昱靈王妃的手,同昱靈王一起看那個闖入了她身體的陌生人。玉帝等四人則去到他們對過,看着跟他們一樣的內容。
大鼎四面同時演繹着兩個人的生活,兩兩相對的面內容一致。在無人觀看的兩面,是恪妖王妃的過往,而在另外兩面,那可就精彩得多了,至少各位觀衆看得都是聚精會神的。
畫面中的女子烏髮紫衣,明肌玉骨,沉穩內斂,看上去是個主事慣了的當家之人。她眉目之間也沒有邪戾之氣或活潑天真,有的只是端莊溫柔。大鼎並未顯示出她的出處,只從她花叢中翩然起舞演起,直至火焰熄滅。
“你們有誰認識她嗎?”火焰熄滅,恪妖王妃有些呆萌地問眼神中對她寄予了厚望的衆人。她也不認識啊,尤其是畫面中那女子從頭跳舞跳到尾,其他什麼事也沒幹,除了那女子的臉,真心是一點線索也沒有啊!
“我也不認識!”恪妖王妃無奈地聳聳肩,“現在怎麼辦,把我關起來?”
“姐姐!”昱靈王妃氣急了地跺腳,“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那不然呢?我找地兒哭去?”恪妖王妃剛說完,恪妖王竟當了真,扳過她的肩膀把她緊緊摟在了懷裡。
“麟麟,你想哭就哭吧!”
恪妖王妃深吸一口氣,挑眉擡頭道,“恪,有時候……你得深層理解我的意思。”
恪妖王妃怪怪的話和衆人怪怪的表情讓恪妖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過這會兒可不是深思這些的時候,大家只當是調節緊張的氣氛了。
“咱們在三界算得上是最老的老人了,竟然沒一個認識這紫衣女子的。那不如就從環境上判斷一下,你們有誰看出她跳舞的地方是在哪裡嗎?”王母其實心裡已有了方向,但還需要昱靈王妃佐證,於是她雖然對着所有人說話,但眼睛卻是隻看着在昱靈王懷裡愁容沉思的昱靈王妃。
“小雪,你想到了?”王母所提出的問題針對性太強,明擺着是等着昱靈王妃來回答的,昱靈王也感覺到了昱靈王妃的僵硬,他這一問,所有人都看向了昱靈王妃。
“沒……沒有。”昱靈王妃怯怯地看着昱靈王,慌忙否認,但她的破綻太過明顯。
“既然沒想到,那就算了。咱們回去都好好想一想,有眉目了就說一聲。恪妖王可要看緊恪妖王妃,不要讓她再涉險了,有任何問題一定要早些說。”
“是,皇兄。”
靈界,昱靈王宮,日月樓
“對不起。”回到昱靈王宮中剛躺下,昱靈王妃就先給若無其事的昱靈王道歉。
“是因爲她對你很重要?”昱靈王也猜到了一些事,但中間的一些點還連接不上。如果他的猜測成立,那對昱靈王妃的傷害確實很大。
“嗯,你會怪我嗎?”昱靈王妃乖巧地趴在昱靈王身上討好他,他就愛吃這一套,百試百靈。
“不會。”昱靈王瞭解她需要一個紓解壓力的方式,當下這個便是最好的。二人心照不宣,因爲昱靈王說過,“只要你要,只要本王有,隨你拿去!”
日上三竿,昱靈王和昱靈王妃才懶懶起牀。
“等過了這陣,誰愛去繁花潭和落櫻谷誰就去,我是不去了!”昱靈王妃一邊打着呵欠,一邊告訴昱靈王,他該給她找個幫手了。
“你可別後悔,沒了繁花潭和落櫻谷,萬一你的修煉停了,你就真成閒妻涼母了,你到時候哭着求我,我也給你弄不回去的。”昱靈王還想給自己找個幫手呢,最好是一日十二個時辰全權代理那種,可是這是鬧着玩兒的嘛?!
兩人打着嘴仗給彼此穿好了衣服,匆匆喝了碗粥,便出門各忙各的去了。
靈界,落櫻谷
昱靈王妃安排下了繁花潭諸事,又打理了落櫻谷百花,親自到南海請來了牡丹仙子。二人一到落櫻谷,昱靈王妃便讓雪靈先行回昱靈王宮去了。雪靈有所懷疑,但看來人是牡丹仙子,也就釋然了。
“昱靈王妃,怎的這時候找我過來了?”
二人沿花田邊沿慢慢走着,此時陽光正好,只是昱靈王妃不再像個小女孩那樣親暱挽着牡丹仙子的手臂撒嬌。
昱靈王妃不說話,她稍作停留,轉頭深深地看進牡丹仙子笑意盈盈的如水美眸中,良久彎脣一笑,又望向遠處的雪櫻樹坑。
“牡丹仙子姐姐,你還記得雪櫻樹的樣子嗎?”
“怎會忘了!”牡丹仙子像是憶起了極其快樂的日子,整個人都活躍起來,“那年我還是落櫻谷的一個小小掌園,奉繁花聖姑之命全權打理谷中綠植,而雪櫻樹就是重中之重。本以爲日子會就那麼平靜單調地過下去,沒想到有了瀛杉,之後又有了你!我的生活被你們輕鬆點亮、填滿,尤其是你,總是這麼的……讓人歡喜、忘憂!”
“牡丹仙子姐姐。”昱靈王妃依舊望着雪櫻樹曾在的位置,輕聲喚道。
“嗯?”
“沒事,就是……想叫你。”昱靈王妃低頭吸吸鼻子,讓早已在眼眶打轉的淚水不經意間掉落腳尖,卻只在長長的睫毛上留下一絲破綻,“牡丹仙子姐姐,你知道嗎?你是我睜眼後看到的第一個人,你育我成形,送我出嫁,在我最需要的時候,你是我第一個想到要求助的人。你對我的好讓我覺得,與其叫你姐姐,我更想把你當做母親!所以……有時候這種感覺讓我模糊了視線,麻痹了心智,對很多事情視而不見,或者說是有意逃避。你知道我是這樣的,也許很多人都知道,但捨得以此來做文章的人卻少之又少。你……我可以相信你嗎?”
“當然,我可是你的牡丹仙子姐姐啊,傻妹妹!”
昱靈王妃再次轉頭看向牡丹仙子,牡丹仙子也看向她,就像是兩人剛開始談話時的樣子,只是紅了眼眶的昱靈王妃最終無奈地慘笑道,“牡丹仙子姐姐,迷途路遠,千萬保重!”
牡丹仙子捧着昱靈王妃帶雨梨花的小臉,拇指輕抹了抹她濡溼的睫毛,慈愛地責怪道,“瞧你,這麼大人了,還是會不小心弄髒了自己也不知道!”
“牡丹仙子姐姐,我繁花潭還有些事,知道你府上也忙,就不留你吃飯了,改日……改日!”昱靈王妃尷尬慌亂地後退一步,低頭苦笑。
“嗯,你終是長大了,昱靈王妃!照顧好自己!”牡丹仙子還想再摸摸昱靈王妃的手臂,可這個剛剛擡手的細小動作卻被她怯懦地閃過了,牡丹仙子瞭然一笑,轉身離去。
仙界,南海,海宴閣
“妹妹,你神秘兮兮地找我來這兒幹嘛啊?”
這日入夜後,昱靈王妃約了恪妖王妃鬼鬼祟祟出現在了海宴閣正殿。兩人隱了身,只限靈音交流,恪妖王妃可不覺得昱靈王妃是叫她來划船的,雖然她們跟家裡是這麼交待的。
“驗明正身!”昱靈王妃這次長了個記性,死死拉住恪妖王妃的手,她去哪裡就讓恪妖王妃跟到哪裡。
“你還不相信我啊!?”事情都過去一個多月了,昱靈王妃一句驗明正身就把恪妖王妃嚇了個夠嗆。恪妖王妃自認決計打不過昱靈王妃,萬一她真對自己動了手,那可真的是死定了!而且多半是冤死的!
“不信你就不帶你來了!”昱靈王妃語氣中盡是無奈,恪妖王妃打賭在看不到的眼前,昱靈王妃定是狠狠地翻了個白眼。
仙界,南海,海宴閣
昱靈王妃和恪妖王妃在海宴閣未作停留,只是隨意在附近幾個殿中溜達了一圈,而後在海宴閣門外,昱靈王妃迷茫地問出了一個恪妖王妃想打死她的問題。
“姐姐,你說瀛杉和孩子會住在哪裡呢?”
先不說昱靈王妃未探清路就敢無頭蒼蠅似地在南海亂走,她直奔這裡男主人和孩子的臥房這件事就足以讓昱靈王頭上冒火了!何況還拉了恪妖王妃這個墊背的!
“我怎麼知道!你經常來,難道不知道嗎!?”
恪妖王妃被昱靈王妃拉出來溜腿,已經很無語了,現在還被問路,她當然抓狂。但她也覺得奇怪,海宴閣附近是南海對外迎客之地,此刻將將天黑,不該一個人都沒有的!
“之前他們確實是住在後面的卓然殿的,現在不知道搬哪兒去了。”昱靈王妃已經帶着恪妖王妃去過一趟卓然殿,那裡早就沒了寢殿的樣子,如今是個書房。
“你來這兒是爲了查瀛杉?爲什麼?是因爲牡丹仙子?”昱靈王妃正要拉着恪妖王妃往後山走,恪妖王妃又回拉住她。瀛杉有問題的話,昱靈王妃一定會找牡丹仙子,如果有意隔過了牡丹仙子,那就說明最有問題的是牡丹仙子!
“嗯!”昱靈王妃不情不願地回答,她視作親姐的人不知何種原因傷害了她的親姐,還有可能是致命的,她真怕極了是自己的原因導致的。
昱靈王妃不願多談,恪妖王妃也不追問了,反正大抵是跟紫銅大鼎中的紫衣女子有關聯。
“好吧!你跟我來。”恪妖王妃反手拉住昱靈王妃,帶她直接回了卓然殿。
仙界,南海,卓然殿
“不是看過了嘛,還有什麼好看的!”昱靈王妃正想告訴恪妖王妃不要在這兒浪費時間了,但一瞬間她眼前的場景已經完全不同,瀛杉和一個男孩子,也就是他和牡丹仙子的兒子瀛莘,躺在牀上,看樣子是睡着了。
“怎麼會這樣,咱們被發現了!?”
“要不說你經驗少呢!咱們剛進來的時候這間屋子裡是有溫度的,你就沒感覺出來!?”
經恪妖王妃一提醒,昱靈王妃纔想起來,她們第一次進門時也是站在現在的位置,牀上躺着的兩個人雖然呼吸很沉,但他們的體溫還是很容易就能感受到的,尤其是她和恪妖王妃體溫都不太高。
“有人設了障眼法,法眼就在剛纔書桌上放着的那支筆上,稍微移一點位,就破了。估計施法的人也沒想到會有人來。”
“姐姐,你知道得真多!”昱靈王妃語氣中滿是崇拜,她晃着恪妖王妃的胳膊,十足的迷妹。
“這種小把戲也就能騙着你這種靈力和經歷不成正比的小女孩兒!”恪妖王妃可不好哄,打擊報復纔是她的最愛!“你不是要驗明正身嗎,快去吧!”
昱靈王妃依言拉着恪妖王妃輕手輕腳走到了牀邊,在瀛杉和瀛莘頭上各取了半根頭髮,和恪妖王妃復原了卓然殿的樣子之後,火速撤離。
仙界,南海,聖所
一進南海聖所,昱靈王妃和恪妖王妃都現了身,看過對方安全無虞之後,兩人相視一笑,走到流心池旁的紫銅大鼎前。
昱靈王妃先將粗黑些的頭髮扔進了大鼎,奇怪的是預想的火焰並未燃起,確切地說是什麼也沒發生,可也不能再去把頭髮拿出來了。等了一會兒,昱靈王妃又把手上細軟的頭髮扔進了大鼎,大鼎竟仍然是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