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有感到疼痛,就已經死去。
死前什麼感覺,他自己也說不清,只覺得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了。
等。
突然,林行從牀上驚醒!額頭滿是汗珠,大口大口呼吸着氧氣。
一時間竟反應不過來,茫然的坐在牀上,四周看了看,然後摸黑拿到了手機,點開一看。
八月二十二號,十二點整。
準確來說是超過十二點一小會兒。
我這是怎麼了?我不是死了嗎?還是說所有的都是夢境?我不可能睡一天了吧!二十一號不可能憑空消失吧!
林行摸黑開了燈,卻看到牆角站着“夢裡”的鬼!
“臥槽!”他被狠狠嚇到了,罵了一句髒話。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現在可以肯定的是,昨天是存在的。
“我肯定是昨天請假回家就睡了,趕巧醒了……對……”他小聲嘀咕着。
牆上突然出現血紅的字——
別害怕,聽我說。
林行閉上眼睛,努力回憶。
“對了!”他看着那鬼。“我想起來了,你叫相媛媛,一年前十九歲時候死了,說是學習壓力大自殺的,你又跟我說沒上過什麼學!
好啊,你騙了我對不對,昨天是真的對不對?!”
血字消掉,出現了新的一行——
你太吵了,我只是不想跟你講話而已。但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昨天是真正發生過了,你確實被擊斃了。
你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真的,每天夜裡十二點之前,你會被一個面具人殺死,十二點又會復活。
昨天的經歷只有你還有記憶,別人關於兇殺案,關於你的部分記憶會被抹去,部分東西會復原,我估計還有一個人記得。
她又寫下了一個名字:江憶生
不信你掏一下口袋,有一朵玫瑰。
不得不說,這字跡也變得工整。
確實,那朵玫瑰掉了兩三片花瓣。花心有點像心形,比較特殊,他就想收藏起來。
——你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相信我。我只知道這麼多。
林行還沒有消化完。
“那你昨天爲什麼半路跑了?”
——不是跑,是被引去的,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不受控制往一個方向去,但我能感覺到一股窒息的力量。
“我死後發生了什麼?”
——一切照常,該調查的調查,該哭喪的哭喪。
“那我該怎麼做?”
——自己想吧,不知道。你可以找找江憶生。
寫完,她就消失了。
“唉等等,你不是說想喝花生湯嗎?喂!”
等等,讓他理一下。
也就是說,今天他還會死,他沒有辦法擺脫,其他人的記憶被抹掉了部分……
他又回到牀上,靜靜坐着,直到快天亮才睡了一會兒。
次日清晨,他照常去上課。臨走時問了一下趙萍:
“趙姨,我昨天干什麼了?”
“傻孩子,這都不知道,你說不舒服請假了,我煲湯給你喝,然後你睡了一下午。”
“行,我先走了。”
“路上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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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行打開手機,發現沒有播報新聞,可能是封鎖消息了吧。
他回到學校,立刻問了小胖:“喂,昨天中午食堂吃的什麼,有紅燒肉沒?”
“有啊!可好吃了,可惜你沒來。”
“我昨天干什麼了?”
“你忘了?”小胖有點疑惑。“昨天第一節你不舒服,王狗給你請了假。”
“行,沒什麼了,辣條怎麼樣?”
小胖想了一會兒:“蠻好吃的。”
看來只是抹去了一些離譜的記憶。
江憶生來了,在他後面坐下,感覺像是一切如常。
林行轉過去,一臉嚴肅地問道:“你還記得我嗎?”
“怎麼不記得?”
他又問:“你再仔細想想,你有沒有送過什麼東西給我。”
他這樣子,讓江憶生覺得有些可愛,假裝陪他演戲。
“我想想啊~”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嘶,我還真沒送過什麼東西給你,也就是昨天一面之緣而已。”
林行有些失望,他一個人到底該怎麼辦?
他剛想轉過身去,就聽江憶生說:“於警官可是想了一下午都沒想明白,你怎麼死的不明不白。”
林行吃驚的看着他,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
他笑:“好啊,原來你都知道,嚇我一跳,我一個人或許還不行呢。”
這時,上課鈴響了。
林行一直沒有聽講,盼着下課,心不在焉。
他終於熬到下課,一轉頭,發現江憶生在寫什麼東西。
“你在做什麼?”
江憶生沒有回答,只是加快了速度,不一會兒就寫好了。
“我給你整理了一份信息,至於我怎麼跟你一樣,我也無法解釋。
你猜爲什麼要這時間讓你遇到靈異事件。”
林行搖搖頭。
“昨天你是不是看到一則新聞,是一個兇殺案?今天它還會重播一遍,意思是說受害者現在還活着。”
林行有了動勁兒:“那還不趕緊救他們!”
“來不及了,你甚至連受害者的信息還不全面瞭解,今天先這樣,把事情理好了,明天再行動吧。”
他認真的樣子可比他一副無所謂更帥。
也就是說,救了他們,就能擺脫這一切,回到原來的生活。
又或者在半夜十二點後活下來,幾乎不可能,那麼詭異的面具人,比凡胎肉軀強多了。
“我不會死,但你會死,我不管受了什麼傷,十二點後都會恢復,但……”江憶生不說話了。“沒什麼。”
“那鬼是不是也是真的?”
“是。”江憶生站起來打算出去。“你必須接受一切靈異事件,他們不是假的。”
說完就走出教室,林行也沒有追上去,直到上課也不見人影。
沒有人注意他,就好像江憶生可有可無,不存在一樣。
就這麼到了中午吃飯。
其他同學都瘋了似的搶食堂,只有林行還慢悠悠地走着,因爲他根本沒有打算去食堂吃飯。
教室就剩他一個人,剛要走時,突然有個聲音傳來。
“怎麼不吃飯?”聲音熟悉又好聽。
林行被嚇到了,四周看看,卻看不到人。
“誰啊?出來!別裝神弄鬼。”
他感到一隻胳膊搭在他的左肩,猛然避開。
“躲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他一直都是刻意換了一種聲音。“遇見就是緣分,走吧 ,吃飯去,如果有緣,等我不隱身了,茫茫人海,我們還會遇見。”
林行,是最討厭錯過的人,感覺不到對面的殺氣,一把把他抱住,用手摸了摸他的髮型,長一點,個頭還比他高。
林行被推開,他強行掙脫。
“走,吃飯。”林行笑着說。
“你打算怎麼出去?”
“光明正大地出去。”
他準備好僞裝的請假條,從門衛眼皮子底下溜走。
林行邊走邊說:“你叫什麼?”
“不告訴你。”
無話可談中,兩人又走了一段路,迎面碰上了江憶生。
小透明問:“這人誰啊?”
“江憶生。”林行走上去打算聊兩句。“怎麼突然走了?一上午沒看見你,幹什麼去啊?”
“吃飯去,你們也要去嗎?我跟你們一起。”江憶生有點詭異的笑。
“你們?你看得見他?”林行有些不可思議。
江憶生拽着他袖口往飯店走,“我當然看得見,我可比你厲害多了,只可惜他現在已經走了,估計是不想打擾我們。
要不你現在衝後面喊一聲,他還能聽見。”
林行覺得還是算了,有緣再見吧。
他摸一摸口袋,玫瑰花還在,能露出一點花枝。
“你別拽我,”林行把胳膊抽出來。“還有,下次說話別帶我,我還有重要的事兒呢。”
到了飯店,點了兩碗麪,林行讓江憶生等着,自己去買一些東西。
在人較多的巷子裡,林行買了點糖往回趕。
路過一戶賣肉鋪時,裡面突然竄出來一個人,拿着刀就要砍他!
他還沒反應過來,刀刃只是離他越來越近,江憶生衝出來,一把就將他拉到後面,用胳膊擋住即將落下的刀,又猛的踹了一下那人。
趁那人還沒爬起來,江憶生:“快跑!”
江憶生拉着他的手就跑,旁人看見拿刀砍人的,嚇得大喊大叫,東躲西藏,就是沒人報警。
他們還有一段距離,他就問林行:“你知不知道那條路能走啊!”
“這巷子跟個迷宮似的,我又不常來,能知道什麼?!”
看命跑吧!
他們幾乎並肩跑,一個拐彎就是衚衕!現在掉頭已經來不及了,他已經追了上來。裡面有個兩人高的電箱,剛好可以躲在後面。
他們面對面貼的很近,不敢發出什麼聲音,只有粗喘。
“他在靠近,如果他發現我們了,你就別動,”江憶生歇口氣。“我出去跟他打,讓你跑就跑,聽明白了嗎?!”
“不行,他有刀!”
江憶生笑笑,“沒事,我也有。”他掏出林行的那把銀刀。
“什麼時候拿的?你胳膊受傷了!”
“你別管。”
說完就從後面衝出來,拿着刀與他碰面,那人一身屠戶行頭,二話不說就拿刀砍。
江憶生躲過一擊,左手拿他右胳膊,用刀刺穿了他的肩膀,又抽出來。那人吃痛倒下,還想着掙扎起身!
二人僵持,江憶生對着後面喊:“林行,走啊!”
林行看呆了,不知道該幫什麼忙,腿有點發軟。
眼看江憶生把持不住,他衝上去朝屠戶肚子猛踹一腳,抱起跪着的江憶生,把他拉走。
他們一刻也不敢耽擱,飛快躲到了一個較爲安全的小道里。
累得說不出話來,除了拼命地呼氣和吸氣,他們還沒調整過來。
過了半分鐘,江憶生問:“沒事嗎?”
“沒。”
“剛不是讓你跑嗎?”
“你不能死,不然我就該真正絕望了。”
時間將近一點,他們還沒有回去上課。只是在慶幸活了下來。
“你胳膊受傷了,等我去給你買藥。”
江憶生拉住他:“不用,再躲一會兒。”
時間安靜了片刻,林行開口問:“爲什麼他要殺我們,我都不認識他。”
“很怪,我們現在不知道多少,等了解了解再解決這個問題。”
他接着又說:“我不上課是爲了調查那三個受害者的身份。”
他拿出手機,上面播着一條新聞:八月二十二號,我市發生一起兇殺案……除了時間變到了中午十二點,其他的沒有變化。
是在十一點多被發現,受害者已死亡兩個小時 ,說明在九點多,受害者死亡。
“時間會越來越延遲,你的時間會更加充足,救出三個人。”
江憶生拿出幾張紙,這是三名受害者的信息。
相小莫,女,十七歲,相媛媛的妹妹,姐姐相媛媛在一年死亡,身份背景簡單,父母健在。
張崔,男,十八歲,獨生子,父母離異,跟着母親生活。
趙三裡,男,十七歲,父母不明,家庭情況不明,是一羣鄰里鄰居拉扯大的,有時候會被寄錢,住的地方比較落後,制度管理較爲鬆懈。
這會兒,林行想起來一件事。
“江憶生……”
“怎麼了?”
他看了一眼:“我昨天就是這個點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