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傻子都知道江浸月口中指的有人是誰,所以他們幾個都很識相的咧嘴笑了笑,只不過笑得約莫都有一些不同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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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輩子紅綃說的話都能靈驗在江浸月身上的話,江浸月就發誓,她立馬就去死。因爲紅綃在江浸月剛從周陽縣回來,就很語重心長的告訴她,俗話說的好,不是冤家不聚頭,你欠了人家的,人家向你要回來也是正常的,更何況那傢伙還是鼎鼎有名的無奕公子,若他真心娶你,你不吃虧。
“第一,我江浸月活了那麼多年了你有見過除非我同意,有人敢向我要回東西的?第二,他決不是真心娶我的,第三,我這輩子還不知道吃虧是怎麼寫的。”。江浸月也很淡定的這麼告訴紅綃。
不過紅綃嘴角翹了翹,的確,就算吃虧什麼的向來不是你的作風啊,連那種事也是你霸王硬上弓的。然後她有些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了江浸月幾眼,說道:“那你爹他們呢,他們這麼逼你,你也不是……”“他們沒有逼我。”浸月直勾勾的盯着紅綃,紅綃識趣的收住了嘴,她每一次提及浸月家裡的那些人,阿月她總是會露出一副古怪的神情,她雖然懶的與人計較卻也不是一個隨性軟弱的人,她雖然看起來總是笑臉迎人卻也絕不是一個孝順父母的好孩子,好吧,江浸月確實打心底是一個極度惡劣的草包女啊,這傢伙變態起來絕對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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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看你回去怎麼辦。”紅綃雙手叉腰,如花美眷的臉蛋上浮起一抹奸餒的笑,江浸月面不改色,柳眉輕挑,開玩笑道:“能怎麼辦!我難不成還一哭二鬧三上吊?法子總還是有的,如果推不掉,那就將就。反正成婚了之後我就讓他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
“後悔?我倒是不知道,原來江家大小姐不是此等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貞烈女子啊?”遮掩的門外響起一聲乾脆而通透的冷笑聲,江浸月和紅綃心中皆是一驚,竟然沒發現屋外竟站着一個人。
那人推門而入,絳紅色的身影緩緩走近,浸月眼珠轉了轉,笑得有些嫵媚,“原來是花二少爺,我倒是沒想到花二少爺也好偷聽這一口啊。”花朝又一次很沉不住氣的臉青了,他瞪着江浸月那副嘴臉,僵硬的扯了一個笑,口吻有些壓迫:“我偷聽怎麼了,你反正也快要嫁於我了,我聽聽又如何!”
“什麼?”紅綃先脫口而出,她圓潤的朱脣微張,眉毛挑了挑,目光掃向江浸月,江浸月嚥了口唾沫,眉眼微動,紅綃犀利的收回眼神,眼底掠過原來如此的表情,然後她下一瞬轉到花朝的面前時,早就恢復了她端莊清麗的一面,她低眉輕笑道:“原來花二公子是不知此事。”花朝見是紅綃開的口,臉色緩和了許多,他其實平平平靜靜的模樣還是挺柔和的,那眉宇間和花瑟確實有些相似,只是他們兩個兄弟的性子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他微鬆俊眉,有些客氣的問紅綃:“不知何事?”
“阿月她嫁的或許已不是二公子你。”紅綃目光灼灼,說的很是肯定。
花朝一愣,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但是嘴上依舊是不饒人犀利,“就算不嫁我,她也一定會進我們花家,因爲江伯父已經受了我們下的聘禮,下月初七便完婚。”
“下個月?怎麼這麼快!”江浸月那張萬般無賴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
琢磨不定的慌亂,紅綃忙一把捉住花朝的手,她纖纖細手雖是這麼隨意的一擒拿,卻穩穩當當的捏住了花朝的手腕。花朝渾身一震,被這突如其來猛地扣住自己手腕的力道給嚇住了,他有些疑惑的看向捏着他手的紅綃,這個女子真的是七色國第一才女?爲什麼從一開始進來到現在她突然猛地鉗住他的手,他總覺得她不似之前所見的那個窈窕淑女,素有清麗素雅之風的女子,反而眉宇和談吐間有一股凌厲的風氣,更像是江湖女子所有。
她星眸微瞪,閃着清亮的光澤,“到阿月成婚這之間的一個月時日她都會住在這裡,告訴江政,要是想阿月乖乖成婚,誰都不準在這段時日裡來逼她!不然,讓他想想當年的後果!請吧,花二公子!”最後幾個音被拉高了幾度,雖然語調溫和平緩依舊,但是那股子氣息就好似完全變了一個人,花朝只覺得自己喉中卡着話,卻說不出,他想發怒,想反駁,卻卻覺得自己胸腔悶悶的,手腕麻麻的,眼神掃過紅綃堅定的目光和江浸月微顫的單薄身子的時候,他突然想通了爲什麼之前總懷疑很多人不對第一才女和這種女子相識爲友多年感到不滿,因爲他突然發現,其實在她們兩個身上都有着一個共同點,所以纔會相識交心多年也不爲人唾棄,那便是敏感的心,而且是常人觸不得卻很深刻的敏感,彷彿像拖着一副表象聲色的皮骨,擂着一顆脆弱而敏感的心,傷痕累累的實質,華麗生香的表面。
花朝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住了,有些尷尬的回了回神,這個時候捏住他手腕的力道早已消失,他輕輕瞥了一眼身前同是穿着一身絳紅色的女子,她那雙清亮的眸子瞧得他心中劃過一絲異樣,深棕色眸底閃過微微暈紅光彩,然後他移開眼,用淡的幾乎聽不出音調的聲音應道:“好。”說罷便拂袖而去,只是他離開之時,不知道爲什麼,覺得手腕處彷彿還有麻麻的感覺,一絲異樣在他心中騷動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