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異常巨大的墓室卻有一個與其十分不般配的大門。當然,這樣的說法似乎有些欠妥,如果要我更確切地形容,那根本算不得是一扇門,而是一個洞。我們六個人依次都要蹲着身子鑽進去才行。
一進入墓室,裡面漆黑一片,宮二他們三個人配着狼眼手電筒,但光柱凝聚,照射的範圍十分有限,我們只是依稀看到了一些罈罈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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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室的頂棚也異常低矮,想磊子、大偉和老朱那樣的高個子在這裡面幾乎只能彎着腰前行。
大偉忍不住抱怨道:“我滴媽,古代的人都這麼矮麼,這他媽哪裡是人走的地方麼,太壓抑了!”
沒有人去接他的話,只留下大偉自己一個人的聲音在這巨大的墓室中久久迴盪,聲音一經反射變得刺耳又陌生,大家都不自覺地降低了聲音。
吳洋小聲在我的身旁說道:“小川哥,這裡怎麼給人的感覺陰森森的?”
老朱一白眼,說道:“廢話,這裡是墓室,難道不陰森森的還得富麗堂皇?”
一旁的宮二立馬搖了搖頭,對老朱說道:“我想,他說的不是那個意思,這裡的確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這裡像是一個天然冷藏室。”我說道。
宮二衝我點了點頭,笑道:“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此話一出,老朱和磊子也趕忙應聲道:“哎哎哎,說的沒錯,你這麼一說我也感覺到了,這裡好像開着冷氣一樣啊?”
大偉疑神疑鬼地說道:“這他媽的不會又是什麼機關吧?”
老朱一聽這話,說:“我操,大兄弟,你別逗我行不行,據我所知只有一種機關能夠改變氣溫,它名字叫空調。”
宮二一擺手,說:“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磊哥,你看看揹包裡的溫度計到底有沒有改變?”
我一皺眉,心說這一夥人真的是夠專業,竟然連溫度計這種我絕對不會想到的東西他們都有準備。
那磊子掏出溫度計,左看看右看看,皺着眉頭說道:“少東家,這裡的氣溫是十二度和十三度之間,這種溫度在東北的地下來講,是正常的。”
宮二想了想,說:“不管怎麼說,還是得繼續往前走。”說完,他轉過頭,衝我們三個人說道:“你們有沒有照明設備?”
“只有手機,手電筒……呃……已經壞了。”我說道。
宮二點點頭,“手機也行,你們三個,走前面。”
宮二這話一說,我立馬就反應了過來。我說到底是爲什麼他這個傢伙突然就同意了我們加入他們的隊伍,鬧了半天,是想讓我們三個給他們當排頭兵。在這古墓裡面機關重重,指不定哪個地方就要了他們幾個的小命兒,這個時候,有幾個炮灰,那是再好不過了。
雖然心裡想的明白,但是我也沒多說什麼,心說現在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多費那些口舌也是毫無用處的一件事,索性就自己一個人打頭陣,大偉和吳洋緊隨其後,帶着宮二他們三個人一起往前走去。
這座墓室的內部到處堆滿了密密麻麻的二尺多高的罈子,他們有些已經損壞,但大部分都保存的十分完整,只是如此凌亂地擺放讓我怎麼看都覺得有點與這個巨大墓室有點不搭調。這些罈子上面蓋着紅布,有些上面貼着紅色的紙張,上面寫着“供”字。這些紙張已經非常酥脆了。
我們幾個人越是往這墓室的中央走去,就越是覺得寒冷,甚至已經覺得這裡現在的溫度起碼得是零下十幾度了,但溫度計上卻總是顯現着正常的溫度。
我們三個在前面自顧自地走着,就聽見後面的老朱突然開口道:“喂,我說宮二,我看這、這是壇棺吧?”
我們幾個一回頭,壇棺?
就看見那宮二默默地點了點頭,說道:“雖然不是真正的壇棺,但是起碼的作用應該是一樣的。”
壇棺,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們幾個連忙走上前去問個究竟。
宮二向我們解釋了一通我們才明白過來。在我們大多數人的印象中,棺材都是長方體,人在入殮的時候是躺在棺材裡的。但是,在及少數地區,有一種棺材卻是正方體,或者是錐體,這種棺材裡的人是坐着的,而所謂的壇棺,就是坐棺的一種。
老朱之所以做出這樣的猜測是由於我們所感到的溫度所致。如果溫度計顯示的溫度正常,而我們卻感到寒冷的話,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性——這裡的怨氣、煞氣太重,讓我們感覺這裡的溫度很低。
讓人心有餘悸的是,如果這些罈罈罐罐真的是壇棺的話,那麼,這座墓室裡壇棺的數量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一個墓室裡,怎麼可能擺放着如此之多的棺材呢?
“是不是壇棺,我們打開一個看看裡面的東西就知道了。”宮二說道。
六個人面面相覷,商量了一陣子,選了一個看上去比較完好的一個罈子圍上前去。
宮二讓磊子和老朱兩個人拿好衝鋒槍,以防出現什麼不測,卻讓我去打開罈子。他嘴上說的客氣,可是那眼神卻絲毫不容許我有半點推託。
我知道廢話多說無益,就走到罈子前用着手電要去打開那罈子。可手機的光亮一照在罈子上面的紅布上的時候,我突然發現,那紅布上面似乎寫着什麼字。
我取下紅布低頭一看,上面竟赫然寫道:“供狐仙太爺以保我百姓平安。”
我一看到“狐仙”這兩個字,渾身上下就開始不自在,心說這公主的墓地裡怎麼會有供奉給狐仙的貢品呢?
我腦袋裡正在尋思着可能的情況,就聽見老朱在一旁催促我道:“你磨蹭什麼呢?讓你打開你就快點動手,磨磨唧唧的,小心老子一槍蹦了你。”
我擡頭瞪了他一眼,說道:“小子,說好了是合作,你們讓我乾的事情我會去做,不過你最好給我嘴巴放乾淨點。”
老朱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大概他也沒有想到我會這樣跟他說話,想要還口卻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我也不搭理他,直接一下子把蓋在罈子上面的蓋子揭了下去,就感覺一股寒氣順着那壇口衝了出來,一股甜膩膩的臭氣噴了我一臉,不過好在似乎沒有什麼毒性。我揮了揮手驅散罈子裡衝出來的難聞的氣味兒,拿着手機往裡一照,不由得“啊”得一聲驚叫。
只見那罈子裡竟然擺放着一具嬰兒的屍體,那嬰兒渾身蜷縮着坐在罈子倆面,仰面朝上,正好跟我來了一個面對面。不知道爲什麼,嬰兒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兒腐爛的痕跡,而是渾身上下泛着一股淡淡的藍色,像是被什麼特殊的液體浸泡過所產生的效果。不過,那嬰兒的眼睛卻只剩下了兩個黑漆漆的深洞,正直愣愣地看着我,透過那眼眶上的黑洞,我似乎感到了一種絕望的哀求,泛起了一絲悲傷。
看到我這樣的反應,磊子和老朱立馬緊張了起來,我趕忙擺手,告訴他們道:“應該沒什麼事,裡面是個死小孩兒。”
說完,我把那塊紅布丟給了宮二。宮二看了那紅布,也是皺了皺眉,湊到罈子前低頭一看,嘆了一口氣,說道:“陽壽未盡遭此橫禍,屍身不腐,三魂七魄都被封在了這壇棺裡,真是個苦命的孩子。”隨後趕忙吩咐我把罈子封起來,“這嬰兒慘死之後,積怨已久化爲戾氣,很麻煩,如果不抓緊給他封起來,我們的陽氣一侵入壇棺內,肯定會起屍!”
大偉吳洋看了這情況,又聽我說了紅布上面的東西,都心生憐憫起來,這麼小的孩子,竟然被活生生地當做了生人祭,實在太慘。
宮二無奈地說道:“這些孩子魂魄將世世代代被封存在這裡,我們幾個根本沒人能救得了他們,磊子,我們帶的揹包裡有香吧,都給他們點上吧,留一隻備用就好。”
我不知道宮二留下一枝香備用是爲了什麼,我只知道這傢伙看起來還是有點惻隱之心。
磊子從揹包裡拿出手腕粗的一捆香,用打火機點燃,插在地上,我們幾個跪在地上拜了三拜,這一擡頭的功夫,赫然發現,插在地上的那一捆香眨眼之間的功夫就燒了個精光。
我環視四周,看着堆積得密密麻麻的壇棺,心說古時候的人竟然會用這種殘忍的手段來祭祀狐仙,真是讓人髮指。這些香火燒的這麼快,恐怕也是因爲這裡的冤魂實在是太多了的緣故。我們也終於明白了那股寒冷的感覺究竟從何而來,那其實是一種絕望的感覺。
磕完了頭,宮二立馬說道:“這個地方說什麼也不能久留,雖然我們給他們燒了香,但並不能化解他們的戾氣,我們在這裡呆的時間越久,他們起屍的可能性就越大。”
我們幾個點了點頭正要收拾起身的時候,我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我們鑽進來的那處洞口恍然間略過一個白影。
我吃驚不小,受到了太多電影和小說的影響,在黑暗中只要一看到白影,就覺得那是白衣女鬼。
我急忙把發現的情況告訴給宮二,老朱聞言,回頭用狼眼一照,赫然發現,那不是什麼女鬼,竟然是一隻不大的白色狐狸,這狐狸看上去如此眼熟,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就是我們在八風口遇到的那隻小狐狸。
我本想就此鬆下一口氣,卻不想,宮二見此情況臉刷得一下變得跟白紙一般毫無血色,衝着老朱大喊道:“老朱!快殺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