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神龍鎮派出所的陳教導員。
但讓申帥和慕容臉子耷拉下來的則是後面的一個人——龍五。
龍五衝申帥狠狠地瞪了一眼,急步走到慕容跟前:“大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得的是什麼病...”
慕容無奈地說:“龍五哥,你怎麼像影子一樣,走到哪你跟到哪?我已經長大了,不需要你們來呵護了...”
“你就是成了老太婆,我也跟着你,這是我的職責...”龍五果斷地說道。
這話好像有點毛病,難道龍五對慕容也有點那個意思?申帥心裡嘀咕着。
那邊的陳教導員對大夥說道:“聽說廣電局給咱們這剛接通了同軸信號傳輸線,我們公安局給大夥捐了兩臺電視,大夥去看看吧,正好,慕容家裡來人了,讓他們說會話...”
“走,粟粟阿爸,你領我到寨子裡轉轉,看看有沒有我們要幫忙的...”陳教導員說着把粟粟族長也拉走了。
屋子裡剩下三人,龍五心痛地說:“看看,看看,我就知道你又出事了,每次有這小子在,你包準有事,這傢伙就是個衰鬼,誰和他在一起誰倒黴...”
“你說錯了,我是衰神不是衰鬼。”申帥平靜地說道。
看來,經歷過生死考驗,申帥在修爲和涵養上有了很大的提升。
“呀嗬,敢頂嘴...”龍五忽地抓住了申帥的衣領。
申帥想也沒想地將身子一旋,右手快如疾電地扣住龍五的手腕,然後將右臂往下滾壓,龍五當時就脫了手。
但龍五的反應很快,手雖然被掙開,右腳卻向申帥的小腿掃去,這一腳如果被掃到,申帥怕不是骨折,也必定會飛出去。
“插他的眼睛。”“拳王”在申帥耳邊指點道。
這是個兩敗俱傷的招式,申帥沒時間躲閃,“拳王”只好讓他出手傷對方的眼睛,手比腳快,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出現兩個殘疾,沒辦法,純屬無奈之舉。
那龍五不愧是高手的高手,申帥的手指就快插到眼睛時,他身子一擺,頭往下一低,硬生生地收回右腳,順着收勢的勁道,一個大回旋,身子轉了一圈,右腿向申帥橫掃過來。
“擡左腿,趕緊用膝蓋去頂對方的腿。”“拳王”指點道。
這又是個兩敗俱傷的招式,實在是龍五的動作太快,快的讓人無法去從容破解。
但腿脛骨再硬,也硬不過膝蓋,雖然龍五十分強壯,其結果是誰也得不到好處。
龍五心裡更是驚異,前兩次見申帥都是一副窩囊的模樣,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沒想到這小子竟深藏不露,還有這麼好的身手。
“別打了,沒看見我正在生病嗎...”
慕容尖叫了一聲,讓兩人同時收了動作。
“行啊小子,幾天不見成了練家子了,回頭咱們好好比試比試。”龍五不服氣地盯着申帥。
“隨時奉陪...”申帥不卑不亢地頂了回去。
“別吵了...”慕容要發飆了。
兩人一看慕容生氣了,趕緊閉上了嘴巴。
冷靜下來,龍五的臉色溫柔許多,自己搬了把凳子坐在牀邊,輕聲地說道:“身體怎麼了?要不要緊?”
“吃壞了肚子,本來快好了,剛纔被你這一鬧,好像又開始痛了。”慕容稿子都不打的編了個瞎話。
“那我送你去醫院,醫院的條件好,病好的也快些。”龍五說。
“不能動,一動肚子就痛,哎,對了,老頭和龍叔還好吧?”慕容趕緊轉移話題。
老頭是慕容的爺爺,爺爺寵着她,她嘴上也就沒大沒小的了。
“上次是你爸讓我來接你的,這次可是老爺子讓我來的。老爺子說了,以前你還小,什麼都由着你的性子,你說不高考就不高考,你說出去散散心,也由着你,總想着讓你鍛鍊鍛鍊。但事情總有個頭,不能沒完沒了,這次你遊蕩的時間也不短了,該到美國去念書了。”龍五說道。
“哎喲,又是念書,幹嘛不在國內念,非要跑到國外啊...”慕容露出一副痛苦的神情。
“大小姐,還是聽老爺子的話吧,老爺子說了,這次就是綁也要把你綁回去。”龍五又把老爺子給搬了出來。
慕容一聽,完了,自己最後的一個靠山也逼着自己出國,看來這次是真的躲不過了。
申帥一見到龍五就知道他來的目的,但慕容要出國的話從龍五嘴裡說出時,心裡還是一陣發慌,像有人即將奪走他心愛的東西一樣的失落。
“慕容的身體還沒康復,能不能等兩天再走。”申帥忍不住求情道。
“哎喲,哎喲,我肚子又開始痛了...”慕容配合地呻吟着。
“吃藥了嗎?”龍五關切地問。
“沒用的,我需要休息...”慕容捂着肚子說。
“那好吧,我們出去,你好好休息。”龍五站了起來。
見申帥沒動,龍五拉了一下他:“走啊,你還呆在這幹嗎?”
申帥不知該怎麼辦,看了慕容一眼,慕容衝他擠了擠眼睛,他這纔跟着龍五出了房間。
走出房間,一名黑衣男子肅立在門外,還有三名同樣着黑衣的男子正在不遠處搭着帳篷,申帥知道,理論上慕容已經失去了自由。
申帥恨恨地瞪了那幾人一眼,然後朝粟粟阿爸家走去,他只能和阿爾瓦擠在一起睡了。
臨時住所自然是簡陋的,一間活動板房既是客房、臥房,也是廚房,雜物堆滿了房間,睡覺的地當然寬敞不到哪去。
侗族人待客很用心,阿爾瓦爲了讓他睡個安穩覺,自己睡到了阿土家。
勞累了一下午,剛纔又和龍五較量了一番,申帥這才感到渾身痠痛,疲憊不堪。
躺到牀上正要入睡,“廚王”說話了:“現在沒人打擾你,我還是接着講我的故事吧...”
“你也別打擾了,我現在沒心思聽你的故事,讓我安靜一會...”申帥沒好氣地說。
“算了,還是別講了,你沒見他正爲慕容的事糾結嗎?”“罵王”在一旁勸道。
“還是理智點吧,沒結果的,你們之間的懸殊太大,早斷早好,免得以後心傷...”“孩子王”規勸道。
“是啊,慕容遲早要離開你的,她不可能就這麼跟你一輩子的,就算是她願意,她的家族也不會同意的,你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最終要回歸到自己的生活軌道上的...”“地王”也說道。
“我反對,喜歡一個人就勇敢地去愛,不要在乎別人的看法,要遵循你內心的想法,我認爲愛是沒有任何界限的,愛情面前人人平等...”“拳王”不甘落後地發表着意見。
“好了,謝謝你們,能讓我清靜一下嗎?”申帥輕聲地說道。
申帥的聲音不大,卻很有力量,沒有憤怒,沒有抱怨,也沒有煩躁,卻傳達了一種不可商量的意思。
他成熟了很多。
“唉...明天再講吧...”“廚王”嘆息地閉了聲音。
申帥的耳朵根徹底清淨了。
安靜下來,申帥的心卻更亂了。
他知道,衆鬼的話不是沒一點道理,他也知道自己和慕容的差距,但,他不願去想,想太多無非徒增煩惱和痛苦罷了,不如珍惜着現在,過好和慕容在一起的每分鐘。可是,龍五的到來讓他不得不回到現實,這一次,慕容還能逃的掉嗎?難道讓慕容逃一輩子嗎?再說,逃到哪都會被龍五找到的...
想到這,申帥的心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呱、呱、呱...”
一連串的叫聲打亂了申帥的思緒,坐起來一看,一隻青蛙蹦到竈臺上鼓着眼睛在唱歌呢。
反正睡不着,申帥索性下了牀,打開窗戶一看,夜色朦朧,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
正是夜深時分,四周一片靜寂,不遠處是慕容住的板房,板房的旁邊搭起了一座黑色帳篷,像堡壘似的守護着板房,突然,板房前的半空忽然閃爍起一束光亮,在光亮的映射下出現了一張人臉。
鬼呀。申帥差點大叫起來,猛地一想,才明白那是一名保鏢在玩着手機。
媽蛋的,半夜也守着慕容,真把你們的大小姐當囚犯了。申帥心裡罵道。
“呱、呱、呱...”
房間內的青蛙又叫了兩聲。
申帥眼珠一轉,突然想起小時候玩的惡作劇來,興奮地將窗戶關上,然後拿手電筒朝青蛙的眼睛一照,那青蛙乖乖地被他抓在了手上。
之後,申帥開始在屋子裡翻騰起來,很快,他在櫥櫃裡找到了一塊生薑,拿生薑在地上擦了幾下,生薑的皮被擦掉,然後,他將去了皮的生薑塞到青蛙口。
“哇...”
青蛙發出了一聲哀叫,悽婉悲涼,痛苦壓抑,就像從地獄裡發出的聲音一樣,恐怖而詭異。
申帥打了個哆嗦,趕緊找了根細繩綁住青蛙的一隻腿,然後悄悄出門摸到龍五住的帳篷後,把青蛙拴到了帳篷邊的草叢。
“哇...”
“誰?”值班的保鏢喊了一聲。
哀叫聲立即停止了。
“哇...”
“什麼人?”保鏢顫着聲問了一句。
哀叫聲又停止了。
“哇...”
“媽呀...弟...兄們..快起來...有鬼呀...”
申帥偷偷一笑,潛回了房間。
板房離得近,申帥悄悄把窗戶打開,就聽得帳篷裡的人全都起了身。
“吵什麼吵?哪有人啊?”龍五的聲音。
“哇...”
所有人都閉了嘴。
“哇...”
“誰?給我出來。”龍五喝道。
哀叫聲立即停止了。
“哇...”
“你是誰?別給我裝神弄鬼的,我看見你了,趕緊給我出來...”龍五的聲音有點變調。
但哀叫聲又停止了。
“大哥,這裡會不會有髒東西啊?”一個保鏢顫抖着聲音問道。
“對啊,都說這神龍架有野人什麼的,會不會...”
“哇...”
“媽呀...”
申帥開心地笑了笑,把窗戶關上,然後安心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