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死城】（1）
車一路飛馳而過，很快就到了鎮裡，路過新屋街路口時，三人同時往街內看了一眼，只見昨天還屍羣如螞的街道，今天已空空蕩蕩早已消失的不見了蹤影。老鐵罵着娘道：“媽的！昨天差點就死在這！要不是逃回了車內，恐怕早就分屍街頭了！”
扒皮陰沉着臉：“看來這羣喪屍並不傻，想來是我們以前低估它們了！”
望着那條空蕩蕩的街道，老鐵問道：“你怎麼知道它們並不傻？”
車瞬間就駛過了路口，扒皮雙眼目視着前方，答道：“這個我也說不清楚，我只記得第一次看見它們時，它們就沒這麼聰明，起碼不會合起夥來，要推翻我們的車。”
鄧剛轉頭看了一眼扒皮：“你說的沒錯，像昨天它們圍攻我們時，企圖合夥把車搖翻在地，就憑這個，就足以證明它們確實變聰明瞭！”
“那照這樣說，我們以後不就更麻煩了？”鐵明焦急地站起，弓起身看着鄧剛問道。
鄧剛搖了搖頭，也是一臉不解：“或許，這只是一次巧合，畢竟它們以前是人，雖然現在變成了這樣，但是大腦裡或許還潛在着基本的思維，這就相當於一個兩三歲的小孩，只固定在這個階段而已。”
老鐵聽他講得有些道理，一顆懸着的心，也算是落了下來，心道：“一個兩三歲的小孩，我怕它個球。只要不陷入絕境，逃出生天還是有很大機會的。”便道：“這樣就好，那你們聊吧，我躺下睡睡。”說着，兩腿一伸，就躺在了後座上，閉着眼養神去了。
扒皮側頭看了一眼鄧剛道：“那你倒是說說看，縣城裡真的會有‘油’嗎？”
“沒有！”鄧剛想都沒有想答道。
“那你還說要去縣城，走，走，趕快掉頭回去！”老鐵急急爬起連忙催道。
鄧剛轉頭看着他罵道：“你算是蠢到頭了！雖然縣城沒有油，但是別人車裡有啊，你什麼時候才能自己動動腦袋去好好想想問題呢？”
老鐵被罵得張開了嘴，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笑了笑又重新躺回了原位。
扒皮點頭道：“是啊！你看這一路凡是能找到的油，我們都找了，就連那些車，我們也沒放過，但這畢竟是杯水車薪，以後可怎麼辦呢？”話完，嘆了口氣，一臉無奈的模樣。 鄧剛看了看他，也不再答話，往靠背上一趟，雙手抱着後腦勺，就閉上了眼睛。他心裡何嘗又不清楚，別說縣城沒有石油，恐怕這個世界現在都沒有油了。
車一路飛馳而過，途經“黃家嶺”“七寶鎮”“白水”與“觀音廟”四地，前面就是縣城了。在轉過一處三南路口時，車越往內走，就見天色越來越昏暗，而公路上也見鋪滿了一層厚厚的塵埃，不時便有塊狀的灰色物體從空中慢慢飄了下來，很快就佈滿了前置擋風玻璃。扒皮覺得奇怪，便將車緩慢的行駛在路中，剛把手掌伸出去，就接住了一塊隨風而來的飄落物。拿在眼前一看，頓時嚇了一跳。他連忙叫醒了鄧剛：“你快看，這是什麼東西？”鄧剛坐正了身姿，湊眼往他遞過來的手掌上看去，只見那是一片物體燃燒過後留下的灰燼，擡頭又往前面望去，只見前置擋風玻璃上，都是這種灰燼，那灰燼正被雨刮器，刮的層層往下掉去。而公路之上早已覆滿了這種塵埃，透過後視鏡往後看去，便可見車後，留下了兩條深深可見的車輪印。
“這是！？”老鐵不知何時湊上了臉來，看着車前如下雪般的天空，不可置信的問道。
“難道縣城.......” 扒皮拍掉了手裡的灰塵，看着鄧剛驚問道。 見昏暗的空中，徐徐落下無盡的塵埃，鄧剛道：“ 先開進去看看再說。”
扒皮點了點頭，目視着路旁早已被灰燼覆滿的車輛，小心將車行駛在路中，然而這時越往內走，能見度就越來越低，最終，他停在了一條橫跨兩岸的橋頭處。
“過不去了！”扒皮望着橋上擠滿的車輛，對他們二人說道。
鄧剛坐在車內，透過滿是灰塵的擋風玻璃，隱隱便見前方不遠處，就有一輛集裝車，側翻倒在了大橋的路中間，硬是把後面的車羣，生生給擋住了去路。 外面塵埃如雪，紛紛揚揚落下，見那所有的車都被掩蓋了原來的模樣，鄧剛小心道：“我們先下去‘放油’，你們看見那輛集裝車了嗎？正好它側身的位置，油箱正對着我們，這倒省了我們很多麻煩。”
老鐵隨他目光所指向前望去，果然如他所說，那輛集裝車的油箱位置，正對着自己這邊。心裡有所興奮，忙道：“那我下去放油，你們兩個給我望風。”話完，就要開門下車，卻被鄧剛拉住道：“我們一起去。”
“對！”扒皮點頭也附和道。
“那好，我去拿油桶。”老鐵忙脫下一件內衣，扯下一塊布條，蒙在面上後，就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鄧剛學着老鐵的樣，待蒙好口鼻後，也來到了車外。剛一下車就聞到了一股焦木味，雖不是很濃，但還是能夠清晰的聞到。他快步來到橋頭處的一座獅子雕像前，放眼往對岸望去，目光所至，凡到之處無不讓他瞠目結舌。 “怎麼會這樣！？”扒皮站在他身後，驚得連說話都帶些顫抖。
“這個給....”老鐵這時拿着一把砍刀，向鄧剛走來，擡頭間，也看見了河對岸那面目全非的景象，話說到一半就驚在了那。
望着對岸燒燬殆盡的房屋，這真的就是以前沒事就跑來消遣、K歌的縣城嗎？鄧剛嘆了口氣無奈一搖頭，便接過了老鐵還在發呆中忘記收回的砍刀，就向着那輛集裝車走去了。
行了沒幾步，就見他整個人站在了路中間，呆呆低着頭似在看着什麼。
許久，扒皮與老鐵也走了過來，顯然也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見鄧剛低頭正在看着什麼，好奇走了過去問道：“你在看什麼？”
“噓.....”鄧剛回轉身，做了個輕聲說話的手勢，並指了指地上的一排排腳印、手印，示意他們自己去看。
兩人低頭看去，發現那腳印並沒穿鞋，一雙腳的其中一隻，已斷了半截腳掌，這在厚厚的灰燼中顯得格外入眼。再看那手掌印，右手跟左腳同步，左手跟右腳也是一樣。望着這奇怪的走路姿勢，不管它是人是屍，都只有這麼一個，而且看那情形，似乎還是剛過去不久。
鄧剛手握砍刀，輕步跟隨那腳印來到了集裝車前，待走到油箱處，卻發現那腳印竟突然消失不見了。
三人呆在那處，不久灰燼就落滿了頭頂跟肩背，遠遠看去就像一尊立在石灰場的雕像，根本看不出是人還是像。
過了稍許，才見一人抖了抖身上的灰塵，便見那灰燼盡數落了下來，聽他道：“這傢伙會可能會爬牆！大家要小心了！”話音剛落，便見一物體就從側翻的集裝車上，一躍而起就跳了下來。只見它雙掌撐地，兩腳一前一後，呈半蹲半伏狀，再看那臉型乾瘦如柴，眼窩深陷早已不見了眼珠，內裡黑漆漆的一片，似永遠看不到盡頭般。頭也不時左右來回的扭着，期間還從它的頭頂之上掉落下了一大片乾枯長髮，那髮絲隨風就着灰塵輕輕飄起，就直往空中而去。
鄧剛心裡一怔，心跳瞬間加快了一倍，如此形狀的怪物，他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不免有些膽寒。
扒皮望着眼前那隻怪物，發現它一雙沒有眼珠的眼，正在望着自己，而不時還能聽到它嘴裡發出沉悶地低吼聲。他連忙掏出了手槍對着那隻怪物的頭，正要開槍，卻被老鐵輕輕拉住了：“千萬別開槍，這附近一定有不少喪屍，難道你忘了前天晚上那一幕？今天我們用這個。”說着，就把一把砍刀遞過了扒皮面前。
扒皮聞話遲鈍了一會，這才把槍又插回到了背後，便從老鐵手裡接過了那把砍刀，雙手便緊緊握住了它。
經過前晚的教訓，這次三人出來，都是有備而來，其中每人便帶了把砍刀。
怪物似有所察覺，猛然後腿一蹬就騰空而起直向扒皮撲去。空中還不時伸着手揮舞亂抓，那指甲長的都有兩寸來長，這要被它抓住，腸子都有可能會被帶出體外。
扒皮見怪物向自己迎面撲來，驚慌失措間，老鐵忙一把拉過了他，便把他拖離開了原來的位置。怪物重重落了個空，撲在地上灰塵四起，瞬間就把它掩蓋在了裡面。
灰塵不時就瀰漫了整個視線，連眼都快睜不開了。鄧剛手握砍刀，看着面前模糊的兩個人影，道：“扒皮，你沒事吧？”
“我沒事！”扒皮話音未落，就見鄧剛身後有一物體動了一下，焦急之下大聲對他喊道：“小心後面，快跑！”
扭身一回頭，那怪物已向自己撲來，揮刀欲砍，卻被那怪物亂抓的手臂彈飛了刀，只見那刀在空中翻着跟頭，一路直向他身後的那輛五十鈴奔去，忽聞“噹”的一聲悶響，便筆直插進了前置擋風玻璃裡。
怪物已完全把他壓在了身下，倒地間灰塵再次四起。視線模糊中，鄧剛連忙抓住它的雙臂，一陣冰涼便傳遍了全身。這時，又速度極快的騰出了右膝，頂住了那怪物的胸膛，好讓它不能在繼續靠近自己。怪物力大無比，雖抓住了它的雙臂，這一時半會還不能將自己撕成肉塊，可它的頭卻依然可以動。見它拼命往下伸着頭向自己咬來，期間還露出了一副泛黑的尖牙，跟幾寸長的舌頭。鄧剛躲避不及，便被那舌頭從臉頰上一掃而過，陣陣腐臭之味便從鼻孔裡傳了進來。那舌頭添完了他的臉，又縮回了怪物的嘴裡,只這一下又伸了出來，還不停的在它自己的臉頰口鼻之間轉着圈，一股涎液便順着它的嘴角慢慢滑落了下來。
“我他媽砍死你！！”老鐵待灰塵慢慢散去，便看到鄧剛被那怪物壓在了身下，似是已無力在支撐下去，連忙跑了過去，揮刀就對着那怪物的頭砍去。可哪知連砍了十數刀，刀刃都捲了口，也沒見那怪物有所退卻，反而越發激狂。
老鐵呆呆看着捲了刃的刀，不知該如何是好。一陣焦急之下，卻聽鄧剛喘着氣道：“你.....用...用刀尖刺穿它身體。”見他滿面通紅，可能已使盡了所有力氣，要是再不替他解危，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他了。老鐵連忙手握砍刀，刀尖衝下，便對着那怪物的背，一刀刺了進去。
瞬間，一股淡黃色液體，便從刀口邊緣直噴而出，濺了幾尺來高。怪物一聲大吼，猛然間就掙脫了鄧剛緊握它的雙臂，一躍而起，就直往那輛集裝車上跳去，不時就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中。隨後而來的便是那從空中翻滾而下的砍刀，“噹”的一聲脆響，就落在了滿是灰塵的地上，濺起了一團不大的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