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辣手
既然調查的事實和推理都顯示，小布和老葉身上根本沒有危險的符器，星光輝也就不再有什麼可顧忌和害怕的了。現在他覺的以自己身上的禁梏符和劍符，完全可以拿下這兩個嫌犯，根本已經用不着警方的援兵了。於是他決定乾脆直接回頭，回村裡去抓捕小布和老葉。他自信憑自己的手段，肯定能從這兩人的口中審問出水中游被殺的實情。於是他啓動急行符，押着氣宇清興沖沖地往榮養村趕。
半路上他再次看到那兩個真正的航空局的人，他們正握着那種像烤箱的符器在路邊探測掃描着，看來是在收集空間波動的數據。星光輝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他們手裡的儀器比那個假紙上書的要細緻高級一些，應該是正品。他同樣沒有理會這兩人，押着人從他們身邊急馳而過。
等他回到村子裡的時候，看到村裡的人很多都走出屋外，站在路邊，關切的看着村南頭高處的一套院落。他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那是老葉的住處。於是他押着氣宇清來到院子前，只見院內停着兩架軍用單體飛行符器，屋子的窗戶上，光照符發出的亮光不時閃爍着，應該是有人在裡面不停的走動所致，屋裡還不時傳來一聲聲慘叫。他押着氣宇清走向前，喊了一聲“警方辦案”，就推開了門。因爲怕屋裡的人誤會，所以他沒有貿然進去，而是先站在門口向裡一看，發現和他料想的一樣，老葉已經被軍方的人抓住了。他來晚了一步。
屋裡站着的是兩個身穿軍方制服的人，這種軍服完全不同於氣宇清身上的常規灰色軍服，而是少見的純白色，在肩頭袖口和領口緄繡着粉紅色的細邊，給本來清爽的白色帶上了一絲陰柔。其中一人是個高瘦的光頭，只見他雙手後背，神態悠閒，眉宇之間透着一股書生氣。另一個是平頭，身材高大，臂粗肩寬，如同一扇門板。此時他左手捏着一個小瓶，右手裡拿着一塊血淋淋的硬布料。這兩人正俯視地看着地上躺着的一個老人，此人正是老葉，葉徑源。老葉**着上身，雙眼緊閉，後背一片血肉模糊，看上去神色已經不太清醒，嘴裡不時的發出一兩聲沙啞的嘶吼。
聽到星光輝的聲明，並注意到門被推開，這兩個軍人同時轉頭看了過來。平頭神色略顯緊張，把手摸向腰間的符器匣，而光頭則不改淡然本色，只是轉頭輕瞟了門口的星光輝一眼，當他看到星光輝的一身麻衣時，略顯好奇，等看到星光輝胸前的警方身份符之後，就轉過頭去，再沒有什麼其他的舉動。
星光輝卻是心裡一懍。這說明光頭軍人顯然有辦法知道靠近自己的人有沒有危險，也就是說，此人要麼有十分精妙的探知危險的符器傍身，要麼本身實力超羣，足夠自信。他不敢怠慢，先用手按了一下自己胸前的身份符，發出一陣輕柔的靈氣波動，使對方感應到自己的身份。接着他把身份符摘下來，遞給對方查驗，同時說道：“在下茴欄警局的調查員星光輝，是來調查水中游等三人的被殺案，不知二位是……？”
平頭上前接過星光輝的身份符，查驗了一下，又扔還給他。但平頭顯然並沒有把自己的身份符交給對方查驗的意思，而且他也沒有進行自我介紹，而是直接對光頭說道：“隊長，水中游果然是已經被人殺了，怪不得用通訊符聯繫不到他。真是個廢物！我讓他不要輕舉妄動，這個廢物就是不聽！”
星光輝詫異地從兜裡拿出水中游的符串，找到通訊符看了看，說道：“他的通訊符一直在我這裡，沒有感應到有人呼叫呀。噢！對了，肯定是在他死之後，而我拿到符串之前這段時間。你是在下午藍星還有兩人高的這個時段呼叫的他吧？”
平頭點了點頭。
“你們警方都查到了些什麼？”這時光頭突然開口問道。
星光輝這時心裡已經開始提高了警惕。他突然意識到了這兩個人在軍方是幹什麼的了。這個行當他一點也不陌生，他在藍星的時候，也接觸過這個行當中的人。
無論是軍方、警方、或者其他保密機構，都會暗地裡養着幾個這種人。他們一般被叫做“幫手”，就是在上層人物用合法手段無法達到目的時，就需要有人去採取一些法外手段，以達到上層人物所需要的目的。而實施這種手段的人，就是“幫手”。幫手又分兩類，一類是專門搞暗殺活動的，他們被稱爲“清手”，就是清潔工的意思。他們的主要工作是製造各種意外，以便讓某些人意外死亡。另一類是專搞刑訊的專家，被稱爲“辣手”，他們的工作是用各種媲美外科醫生的拷問手段，讓一些不願意開口說真話的人說出真話。
星光輝知道，面前的這兩個人肯定就是軍方某機構的“辣手”，他們正在拷打老葉，逼他說出情報或真相以及小布的下落。那個平頭手裡拿着的硬布塊，應該是由一些中空的合金顆粒製成的砂布，這是用來破壞靈力者對暗域的保護屏障，強行打開暗域的。他另一支手上拿着的小瓶裡，裝着的應該是定形劑。定形劑是用於固定屍體，讓屍體不致水化的，但它卻有另一種作用，就是在滲入活人的暗域中時，會引發巨痛。
這兩件東西的結合，是一種對靈力者纔會使用的酷刑。它們是這樣使用的。先在合金砂布上攙上少量軟化劑，然後用砂布摩擦按壓被訊人的體表，尤其是某些敏感部位，軟化劑會軟化暗域表面保護層上的卡位，合金顆粒會滲入皮膚內，這樣就用人工的方式，星星點點地打開此人身上的暗域，這時再把定形劑倒在砂布上，定形劑就會順着砂布上的細小合金孔洞滲入被訊者的暗域，引發巨痛。星光輝只是聽說過，但他自己從來沒有用過這種刑訊手段，聽說這種疼痛根本不是人類能抗衡的。看來老葉剛纔已經享受了這種酷刑。
星光輝意識到，面前這兩個軍人可是兩個真正的狠人，從現在開始，他說話辦事必須小心謹慎了，不要引火燒身。他決定裝傻，而且難度應該不大，因爲粉紅星警方人員在軍方眼中一直都是一些傻瓜。
於是他把自己剛剛從村公所得到的所有情況都事無鉅細地告訴了光頭，並主動介紹了一下自己的情況。他說他是剛從下界上來，對下界的政治鬥爭很熟悉，根據他調查的情況，他懷疑這是茄香聯盟派上來一夥人，在追殺雄山帝國皇室後裔時，利用爭風吃醋的挑撥手段所引發的情殺案。他邊說邊觀察兩個軍人的表情，光頭一直面無表情，但平頭臉上卻露出了嘲諷的冷笑，他知道自已裝傻成功，已經過關了。
在星光輝介紹情況的時候，平頭一直沒有停止手上的活。在星光輝的輕聲細語中，不時夾雜着一兩聲老葉的吼叫。等到星光輝說完，老葉已經是以手捶地，嘴裡模糊的喊着“停！停！”
光頭見老葉想招供，就不再理會星光輝，而是上前一把拉開平頭，說道：“不用再倒定形劑了，他要招了。”
地上的老葉上氣不接下氣，一個勁的大口喘氣，噴的地上都是血沫子，可他只是發出“哦，哦”的聲音，就是不說成句的話。光頭上前一把捏開老葉的嘴，往裡看了看，罵道：“這個老傢伙剛纔咬舌了，還問個屁！給他拿紙筆，這次改成擦他的腳心，不信他不招。”
光頭說完，轉回頭眯着眼看向星光輝和噤若寒蟬的氣宇清。星光輝從對方溫和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種平淡，一種視面前的血腥景象爲常態的平淡。就算星光輝在藍星上見多識廣，仍感受到了對方輻射出的一絲寒意。
光頭彷彿施恩般地自我介紹道：“我們不是當地駐軍的人，我們是總參下屬的保密技術保護防禦局的特別行動隊，這次是來調查一下機密技術被竊的事。水中游早就向我們舉報過，說布縱橫和這個老傢伙以及其他一些人，涉嫌竊取軍方技術機密，但我們一直以爲是水中游爲了騙取我們的丹藥胡說的，所以沒有重視。可是在最近的一次調查中，我們發現了幾個已被證實是下界間諜的人，過去同這個葉徑源進行過多次接觸，與水中游的舉報的情況互相印證，說明此人的確有重大嫌疑。所以我們才特意跑來一趟，本想先簡單調查一下，可沒想到，這個布縱橫很機靈嘛，在我們到達之前，就已經幹掉了水中游跑了。哼！就像有人專門通知了他似的。”說到最後一句，他來回掃視着面前星光輝和氣宇清，像是要看穿他們的內心。
星光輝再次心中一懍。他聽出來了，對方這是在懷疑是他故意放跑了小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