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恩怨
朱豪進了武聯大廈對面的那個商務大樓,找到超度幫設置觀察點的房間。推開門見到俞錢花後,他很高興,他有兩個多月沒有見過幫主了。
二人雖是上下級關係,而且朱豪比俞錢花大了四五歲,但他卻一直把俞錢花當恩師對待。從俞錢花還是個小女孩時,她就開始教授手下的武人如何增強內力,以及如何提高技擊技巧。朱豪從十八歲時覺醒了內力起,一直到現在,他都還在接受幫主的指點。
俞錢花先是例行考較了一番他的身手,隨口指點了一下。然後她才問他是否打聽到了張菲行蹤的新消息,朱豪一邊練習幫主剛纔指出不足的動作,一邊搖了搖頭。
自從齊雲升死後,張菲就很少露面了。最近一段時間,更是沒有人見過她的身影。朱豪也是向公會內部人士多方打聽,但沒有人能告訴他張菲的行蹤,也沒有人能聯繫上她。最新的一個關於她的消息,是聽說在昨天的聽證會上,有人說她到外地就醫去了。
朱豪看出幫主有點失望,於是主動談起了他這兩個月來的經歷。他如何在京沈路之戰中大戰齊雲升,齊雲升又是如何抓住了他但卻沒有殺他,他又是如何參加了伊衛東的壽宴,他如何從周豔嘴裡知道,屠殺他鄉親的兇手其實不是齊雲升,而是孔慶田一夥追擊者。然後他又如何被王新鋼帶着參加了打怪小隊,以及東北的合金黑礦,衆人圍剿怪物的大戰等等。
俞錢花靜靜的聽完朱豪的敘述,先是詳細地問了一遍四位入微高手大戰怪物的細節,又問了一遍張道長飛劍驅怪的場景。她結合自己的晉級感受靜靜地參悟了一會兒,纔想到齊雲升最後死於她的手中,而朱豪竟然對他是這個看法,一時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於是她問道:“怎麼聽上去你像個齊雲昇平反***的會員?那你現在對齊雲升是怎麼看的?”
朱豪抿了抿嘴,說道:“我認爲我家鄉的鄉親被害,應該同齊雲升沒有關係,而是那些無恥的追捕他的人乾的。齊雲升救過鄉親們的命,雖然最後他們還是死了,但我認爲我仍然欠着齊雲升的一份人情。我還真動過參加這個平反***的念頭,但我又怕給咱們超度幫帶來不好的影響,所以就沒參加。”
俞錢花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了。她想:“如果你知道齊雲升最後是死於我的手中,不知會怎麼想。”
她接着問道:“現在公會內部對此事看法如何?”
“昨天的聽證會後,張菲的負面消息滿天飛。其中就有不少她僞造齊雲升的犯罪證據,向齊雲升進行栽贓陷害的內容。據說這些都在聽證會上被大量人證、物證予以證實了的。我覺的齊雲升真有可能是冤枉的,將來被平反並非不可能。”朱豪說道。
俞錢花搖了搖頭。她覺的朱豪把這事想簡單了。齊雲升身負的命案可不是一件兩件,而是上千件。裡面可能會有幾件是錯案,這在所難免,完全可以理解。但你不能因此就認爲齊雲升是好人,並且因此就說這上千件都是錯案,那就太過分了。這樣的推導方式明顯有違常理。
再說,俞錢花了解張菲。她和張菲並不是一般的朋友關係,她們是有共同理念,共同價值觀的真正的知心朋友。她們雖然只認識了兩年,但她們一起談理想、談生活、談人生,幾乎無話不談。她們知根知底,彼此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俞錢花是個驕傲人,她不覺的這個世界上有值得她佩服的人,如果硬要讓她說一個,那她會選擇張菲。放開其他的不談,如果只論認識問題的深度和境界,她自知不如張菲。但就人品而言,她們二人應該不相上下。所以她決不相信張菲會做出栽贓陷害無辜這樣沒品的事情來。她認爲聽證會上的那些證人證據,很可能都是張菲的對手精心編造的假證。
“我聽說你當時還對外公開聲明,如果遇到別人正在追殺齊雲升,你不但不幫忙,而且可能會幫助齊雲升逃跑?”
“沒錯。大丈夫恩怨分明,有仇要報,有恩也得報。”朱豪挺了挺胸。
“話是不錯,但如果是我正在追殺齊雲升呢?你也來阻止我?”
朱豪一下愣住了,他完全沒有設想過這樣的場景,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俞錢花開始教導他:“報恩的確沒有錯。但是你報恩的方式有問題。我不想否認齊雲升可能對你的鄉親伸出過援手,也不想否認在他涉及的一千多件人命案中可能有被陷害導致的錯案。但是你要想一想,從古到今,有沒有過一千多件殺人案都是被人栽贓陷害的?全國各地成千上萬的辦案人員不約而同的去陷害一個人?你說說,這可能嗎?從情理上來講是不是不可能?怎麼也有一部分是真實的吧。如果是這些真實案子的苦主來報仇,正要殺齊雲升,你這時卻來阻止,你這是什麼行爲?你的行爲還算是正義的行爲嗎?”
朱豪還是有點不服,問道:“那我該怎麼報恩?”
“你可以採取爲他療傷,給他錢,幫助他的親人等方式。這種方式只涉及你們兩個人,這樣就沒什麼大問題了。但是如果你在別人報仇的時候去阻止,這就涉及了第三個人的恩怨,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朱豪還想再說什麼,這時桌上的電話響了。坐在邊上的洪延章看了看來電顯示,然後直接按了免提說道:“請講。”
只聽電話裡說道:“洪助理,馬大魁一家來了一個訪客,當他出來的時候我們派了兩個人去盯梢,沒成想被那個人識破了,他打傷了一個我們的弟兄跑了。但好在另一個兄弟把一個微型跟蹤器發射到了他的外衣上。目前我們還在遠遠的跟着他,但他太厲害了,我們恐怕對付不了他。”
這時俞錢花插話道:“受傷的兄弟沒事吧?”
“沒事。那個人的劍是透明的,小王沒注意,於是被那傢伙在腰上割了一劍,死不了也落不下殘,只是流了很多血。現在已經包紮起來了。”
朱豪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激動地對俞錢花說道:“幫主,讓我去吧。這傢伙很可能是無影劍孔慶田,我要抓住他好好問一問當年屠村的事。”
俞錢花猶豫了一下,說道:“好吧!你先去,注意先不要動手,只是盯住他。我過一會兒就過去和你們會合。爭取生擒此人。”
朱豪答應一聲,匆忙出門走了。
“孔慶田這個人你瞭解嗎?”俞錢花問洪延章。
洪延章說道:“孔慶田一直以無幫無派的獨行俠自居,甚至有一陣還曾開館授徒,說是要開宗立派。但是有人說他其實暗地裡就是個什麼活都接的殺手。甚至還有人說,在過去的十年間,他常常跟在齊雲升的後面接活殺人,然後直接把殺人的現場僞裝成齊雲升殺的。他現在的作爲,不像是個接了活的殺手,看上去倒像是在替人做事,但是也沒聽說他現在投靠了誰呀?”
俞錢花不自覺的搖了搖頭,她現在很不喜歡聽人說齊雲升被栽贓的事。
俞錢花轉移了話題:“賭場的分紅還是沒到帳嗎?”
洪延章搖搖頭說道:“沒有,我這一個多月一直給他們打電話,他們一直推拖,說是還沒有最後年底決算。可是我向其他股東打聽過,其他的股東早就收到了今年的股份分紅。看樣子他們這是要出妖蛾子,不僅想賴掉我們的分紅,下一步很可能還想吞掉我們的股份。”
俞錢花皺着眉頭,一邊思索一邊說道:“沒這麼簡單。他們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氣和爲人。既然他們敢這麼幹,那就說明他們找到了一個足以對付我的靠山。不然他們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招惹我們。”
“那會是誰?諸小葛?陳大中?還是……”
“等我抽出空,親自到南邊走一趟,到時候自然就明白了。”
接下來二人又商量了一下超度名下的各處慈善機構的情況,當俞錢花聽到現在幫中已有多處地方因缺錢而暫停了運營,她就越發的對賭場拖欠分紅一事恨的牙根癢癢。
一個小時之後,電話再次響起,這次是朱豪打來的,只聽他興奮地說道:“幫主,確定是孔慶田沒錯,現在他正在向城外跑,很可能是去向他的主子彙報情況。我會繼續盯着他的。”然後,他把方位告訴了俞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