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56米 喊出來吧
“皇上,無心怎麼會變成這樣?”雪兒怔怔地望着牢內地上的那個女子,聲音顫抖,絲絲哽噎。
西陵絕看了看她,未語,徑直越過她的身邊,往外走去。
看到他陰沉的臉色,雪兒知道他生氣了,便也不敢多問,抿了抿脣,連忙亦步亦趨地跟上。懶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走着,都不吭聲。
雪兒望望前面的背影,又回頭看看牢裡面一動不動的女子,垂下眉眼,眸中有莫測的微光掠過。
蓬萊客棧
西陵殤坐在案前,白璧的手指拿着一根竹籤,挑着燈芯,將搖曳的燭火挑到最大。
今夜,他第一次沒有飲酒。
剛剛華安跟他說,只需兩日了,只需兩日就可以將通往地甲號牢房的地道挖通。
到時,他就可以見到無心了。
薄薄的脣邊不自覺地彎起,他望着燭臺,黑眸一瞬不瞬,燭光搖曳處,他似乎已經看到了,那個女子見他們從地下突然冒出來時又驚又喜的表情。
垂眸,他低低地笑了,連手中的竹籤被燭火點燃了,也渾然不覺。
直到火一直燒到他的手指頭,燙得他一痛,他才跳着將手中的竹籤甩掉。
望着地上竹籤最終燃燒成灰燼,他不禁啞然失笑。蟲
自己這是怎麼了?
怎麼儼然一個毛頭小子?
西陵絕走後,天牢內又慢慢恢復了寧靜,幾個去請太醫的侍衛還沒有回來。
侍衛中總有一些好奇的人,就一直在地甲號牢房的外面走來走去,走去走來,偷睨着裡面躺着一動不動的女子。
她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有人竟爲了她闖入這深牢,毀她容貌。
連皇上都爲了她深夜駕臨,還令人連夜徹查,且命人去找太醫,這是何等待遇啊?
因各種原因死在這大牢中的人不枚勝舉,從沒聽說,有太醫來給誰診治過,她怕是第一人吧?
看來,以後對這個女人還得客氣點。
天牢裡,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吳昕動也不動,睜着空洞的眸子望着灰暗的牢頂,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在一片殷紅中,洗出一條路,終於可以看到一道肌膚的顏色。
她終於承認了自己被人毀容了這個不爭的事實。
她不知道,爲何上天要這般對她,每每在她剛剛燃起希望的時候,總是要給她當頭一擊?
西陵殤快要來了吧?快要來救她們孃兒倆了吧?
只是,他還能認識這樣的自己嗎?
雖然沒有照鏡子,但是她有知覺,她已經很清楚地知道,此刻自己臉上的猙獰。
這樣的她,她自己都不認識,她自己都不想去面對。
那要她提起怎樣的勇氣,去面對那個男人?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聽到有人說:“太醫來了,太醫來了!”
她苦笑着,閉起了眼睛,太醫來了又能怎麼樣?有多深多長的傷口,她心裡有數。
怕是神仙來了也沒用吧?
有細碎的腳步聲走了進來,吳昕緊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她不想看到人家看到她的臉以後的表情,那或震驚、或同情、或嫌惡的表情,她不想。
隨着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陣清冽的氣息撲面而來,不知爲何,吳昕竟有一絲似曾相識的恍惚。
她認識他嗎?
如果是,那她更沒有這個樣子去面對一個熟人的勇氣。
她緩緩地、不動聲色地調節着呼吸,希望自己看起來,更像是睡過去了,或者暈過去了。
她甚至很沒用、很無助地希望,此刻自己能真的昏厥過去。
雖然,她閉着眸子,但是她卻能感覺到來人灼灼的視線,緊緊地鎖在她的臉上,良久,良久,卻是依然沒有下一步的舉措。
有那麼一剎那,她突然很想睜開眼睛,看看來人是不是被她嚇懵掉了,看了她那麼長時間,到底是怎樣的一副表情?爲何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可她想了想,終究還是忍不住了沒有那樣做。
一陣細小的、衣袂帶起的清風拂在臉上,她知道來人在她的邊上蹲了下來,並且擡手撫上了她的臉。
或許是怕碰疼她的傷口,來人的動作極輕、極輕,輕得似乎是撫摸着她臉上面的一層空氣,偶爾輕輕的觸碰,也是若有若無。
可就是這般微不可察的觸碰,吳昕依舊感覺到了來人指腹的顫慄。
她心裡苦笑,嚇到他了吧?自己這個慘不忍睹的樣子將他嚇壞了吧?
又過了一會兒,一聲吱呀細響,來人似乎打開了一個什麼箱子。
接着,就有一股苦澀的藥香縈繞在空氣裡,竟透着幾分熟悉。
她剛在記憶裡努力尋找着這藥的名字,驟然,臉上就傳來一陣清涼,伴隨着清涼而來的,就是藥物侵入皮肉的刺痛。
錐心的刺痛,世人無法忍受的刺痛。
她暗暗咬着牙,身子薄顫着,卻硬是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
“喊出來吧!喊出來,你會好受些!”一記溫潤清冷的聲音自她臉上方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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