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當和吳義君下了大鵬金翅鳥,衆鄉親立即圍了上來,跪地磕頭不止。石敢當勸阻無效,便把老者攜扶起來。老者感激涕零,道:“兩位大英雄,你們救了梅花塢,我們梅花塢世世代代不能忘了你們!敢問英雄尊姓大名?”石敢當道:“姓石名敢當。”
老者復又跪下,道:“石英雄,能否把那四個孩子救回來?”圍上前來的百姓,又全都呼啦跪下。石敢當忙把老者攜扶起來,道:“大家不說,我們也會盡力去救!快快請起!”
吳義君道:“剛纔,你們要把孩子們送往何處?”老者道:“中海神宮。”吳義君道:“中海神宮在何處?”老者搖頭道:“不知道!只聽說在大海深處,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去過那兒的人和船隻。大家都猜着,那個地方去了就回不來啦!”
石敢當道:“是誰讓你們送孩子給中海神宮?”老者悲聲道:“檮將軍。”石敢當道:“他是怎麼找到你們村的?”老者道:“我們這個地方,方圓千里,大約五年前,有傳言說魅水大帝入主中海神宮,每村都要選十四至十七歲的少女入宮爲妃,三至五歲的男童入宮爲內侍。若有不從者,水淹全村,葬身魚腹。最初我們村也只是當作傳言看待。去年十里外的楊家莊,因爲抵抗檮杌的命令,沒有準備孩子,全村果真被淹,二千多人的村子,只活下來十一個人。就是這十一個人,在之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也莫名甚妙地死啦。我們村聽到這個消息後,我立即帶了幾個後生趕去探聽,果真如此,他們那個村還是在半山腰,居然也被水淹啦!可見魅水大帝的威力何其大也。從此,我們日夜擔心,這個可怕的劫難不知何時降臨梅花塢。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還是來了。”
石敢當道:“是誰通知你們要送四個孩子到中海神宮?”老者道:“檮杌。昨天,一朵烏雲飄來,檮杌將軍立在烏雲之上,喊話給我們,說他是中海神宮的大將軍,奉魅水大帝的旨意,讓我們選兩名十四至十七歲的少女入宮爲妃,選兩名三至五歲的男童入宮做內侍,今日辰時初,於村前等候。若有違誤,水淹梅花塢,片甲不留。”
石敢當想起櫻花坳劉員外讓王小翠代替劉巧雲一事來,道:“這四個人你們是怎麼選出來的。”老者流下兩行混濁的淚水,道:“石英雄,我們這個村只有一個姓氏,我是這個村的族長,我們素日十分團結,出了這事了,大家眼巴巴地盼着我拿主意。我有一個孫女符合條件,我便先選定了自已的孫女,其他的便不好隨意指定,於是大家商定,凡是家有符合條件的孩子,家長抓鬮決定。就這樣,連夜選出了四個孩子,我的孫女雖然沒選上,但是我的心裡依然悲痛。石英雄,您一定要救救孩子啊!”
石敢當點點頭,吳義君舉起瞭然鏡,道:“請問,檮杌現在何處?”瞭然鏡顯示:“白鷺島。”吳義君大驚失色,道:“敢當,檮杌現在白鷺島,我們速去!”旋即,起筋斗雲直奔白鷺島而去。
石敢當上了大鵬金翅鳥,大鵬金翅鳥振翅飛翔,片刻之後,落在白鷺島上,石敢當下了大鵬金翅鳥,看到吳義君就站在那座白骨堆成的小山前。一瞬間,石敢當什麼都明白了。
石敢當來到吳義君身旁,只見山腳下有兩具血淋淋的骨架,一大一小,大的那副骨架旁散落了一堆撕碎的衣衫,紅綠相間。剛纔還是兩個鮮活的生命……石敢當的心中悲憤和內疚交織在一起。
石敢當道:“義君兄,我們現在就去中海神宮吧?”吳義君道:“敢當,去不得,檮杌這樣做顯然是想着激怒我們,讓我們去闖中海神宮,自投羅網。中海神宮,鳥都飛不過,我們去不得。”石敢當道:“難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檮杌做惡不成?”吳義君平靜地說道:“等待時機,智取!”
石敢當道:“義君兄,我認爲我們應該到中海神宮中尋找時機。”吳義君道:“敢當,據我所知,魑魅魍魎四大魔頭,論武功魎風魔最高,論機謀魅水魔最厲害,你看他**的徒弟檮杌,我和他打了幾十個回合,竟然沒有發現是他的假身。一個檮杌我們都對付不了,何況魅水魔呢?如果再到了水中,此消彼長,我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正當兩人一籌莫展之際,一艘大般飛快地靠了岸,般上慌慌張張地下了幾個人,一看到石敢當和吳義君向他們走來,又驚慌失措地向船上跑去,吳義君一個筋斗落在他們面前,攔住了去路。
那幾個人嚇得立即跪地磕頭,哀求道:“檮杌大將軍,饒命啊!小姐您已經帶走了,就饒我們一條賤命吧!”吳義君一楞,旋即一腳將眼前的那人踢翻在地,抽出五棱金鐗,抵住那人的咽喉,厲聲道:“我檮杌向來心狠手辣,說實話,從哪兒來,到那兒去,若有半句謊話,立即送你去蒿里山。”
那人道:“小人姓牛,名叫牛隆,牛家莊人氏,護送我家小姐省親歸來,不想風大浪急,遇到了檮杌大將軍您,將軍高擡貴手,饒奴才們一命吧?”其他數人一起吼道:“饒奴才們一命吧!”吳義君道:“牛隆,你如何認爲我是檮杌?”
牛隆道:“您不是檮杌?”吳義君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牛隆一擡頭,如釋重負,起身道:“哎喲,我的娘啊!可把俺嚇死啦!剛纔看到您從天上飄下來似的,俺以爲是檮杌又來了呢。您多英俊啊!檮杌怎麼能跟您比啊?”
吳義君道:“檮杌是如何將你家小姐劫走的?”牛隆道:“大風將船刮到一個奇怪的海面,沒有風,沒有浪,大海像一面鏡子,我們正自高興之際,突然一個黑臉大漢從天而降落在船上,一隻胳膊夾着一位姑娘,一隻胳膊夾着一個男孩。我們還沒反應過來,那大漢便將我家小姐夾起,並留下狠話,說他是中海神宮大將軍檮杌,讓們回到牛家莊,速速準備十四至十七歲姑娘兩人,三至五歲男童兩名,七天後巳時初,他準時來我們村帶人,若有半點違誤,水淹牛家莊,片甲不留。說完之後,檮杌大將軍立即跳到海里不見了。”
吳義君心裡有了主意,道:“從檮杌出現的地方到這兒有多遠?”牛隆道:“不知道有多遠,我們拼命地划船,從昨天下午劃到現在纔看見這個小島,再加上一路順風,想必不會近了。”
吳義君看這數人,疲憊不堪,心裡信了,道:“你們暫且在這白鷺島上休息,我們去救你家小姐。”牛隆等人,一聽這話,大喜過望,忙跪下磕起頭來。吳義君也不理會,和石敢當上了船。
吳義君向巽地吸了一口氣,昂頭衝帆上一吹,頓時風向倒轉,鼓動船帆,船便箭一般地向大海射去。
吳義君道:“敢當,牛隆數人同這船能從中海神宮逃出來,說明我之前的判斷是錯誤的。我設法把檮杌引上船來,你隱在船艙內以軒轅弓射之。”石敢當道:“此計甚妙!”
吳義君遙身一變,成了一位白衣少女,衝石敢當嫣然一笑,飄向船頭,石敢當大吃一驚,這不是石姝姐嗎?剛欲張嘴呼叫,悠揚的《山水情》曲響起。只見船頭擺了一張几案,几案之上有一華箏,吳義君端坐在船頭,忘我地彈着。
石敢當忙回到船艙中,拿出軒轅弓,抽出兩隻箭,搭在弓弦上,凝神靜氣,等候檮杌的出現。
船到了一片靜謐海面,吳義君收了法術,船便慢了下來。吳義君一面彈着華箏,一面注視着海面。
這時,牛隆領着白鷺島上的那幾個人突然落在船上,將吳義君圍在船頭。吳義君抓起華箏便向牛隆砸去,華箏舉起,已經變爲五棱金鐗。
牛隆轉瞬之間現了原形,原來就是檮杌,檮杌揮槍盪開五棱金鐗,哈哈大笑:“這是中海神宮,給你們一雙翅膀也飛不掉!”人鬼混雜,石敢當已經沒有把握射殺檮杌,便收了軒轅弓,抽出鎮天劍衝出船艙。
檮杌的手下已現了原形,一羣蝦兵蟹將,或持大刀、或持長矛、或持棍棒、或持大錘,呼啦一下,把石敢當圍了起來,石敢當揮動鎮天劍,猶如砍瓜切菜一般,眨眼之間便將檮杌的手下悉數斬殺。
石敢當揮劍刺向檮杌,檮杌挺槍擋劍,鎮天劍將長槍砍爲兩截,檮杌略一猶豫,吳義君的五棱金鐗便刺向了他的咽喉。檮杌倒身躥入大海。
船霎時便化爲一頁海帶,捲入海中。寂靜的海水立即旋轉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吳義君幾次欲起筋斗雲,均無法躍起,大驚失色。海水已將石敢當捲入水中,石敢當腳踏手拍,勉強露出肩膀來。
關鍵時刻,大鵬金翅鳥一聲長嘯,俯衝下來,剛抓住石敢當的後衣領,正欲振翅高飛,兩隻長翅卻卻被旋渦吸入海水之中,大鵬金翅鳥數聲長鳴,奮力展翅,均無濟於事。
吳義君目睹了這一幕後,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片刻之後,石敢當、吳義君、大鵬金翅鳥都被捲入了水中。
大海又恢復了平靜,無風,波浪不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