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姝和鍾碧霞回到泰安已經很晚了,各自回家。第二天一早鍾碧霞去了石敢當家,看到石家安靜平和,料定石敢當沒有講明真相,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了,也不點破。吃過早飯,石敢當衝鍾碧霞笑了笑便向外走去,鍾碧霞知道他要去廟會,勸阻沒用,便默默地跟在他身後,縱是刀山火海也要去闖啦!
走近大門,天虎手裡拿着一根竹竿立在門洞前擋住了去路,不等石敢當說話,天虎突然揮舞竹竿迅疾地戳向石敢當的雙目,石敢當下意識地躲過竹竿,竹竿卻輕輕地戳在了他的咽喉處,石敢當驚得目瞪口呆。
鍾碧霞頓時就反應過來,拍掌笑道:“敢當哥,有辦法啦!大黃貓這是在教你武功啊!”石敢當也明白過來,向大黃貓拱手致謝道:“謝謝你大黃貓!”鍾碧霞高興地抱起大黃貓,笑道:“大黃貓,你是老奶奶派來幫助我們的?”大黃貓猶豫了一瞬,眨了眨眼睛。鍾碧霞激動了流下眼淚來,衝石敢當道:“敢當哥,真的,大黃貓真的是老奶奶派來幫你的。”
石敢當點了點頭,他想起扇子崖下一閃而過的大黃貓的身影,想起了書桌上的鑰匙和信箋,想起了馬厚生講的森羅殿上大黃貓鬥了凡,想起了發大水的前夜,大黃貓舞槍耍畫戟的那一幕來,與剛纔大黃貓揮舞竹竿的招式何其相似。石敢當激動萬分,道:“是的,真的是老奶奶派來幫助我們的。碧霞,我們一定能贏!”
石敢當便欲上前抱起天虎表達自己的謝意,天虎從鍾碧霞身上跳下來,肩扛竹竿向外走去。石敢當和鍾碧霞緊緊地跟了出去,出了家門鍾碧霞便將天虎抱了起來,告訴天虎以竹竿指路。天虎果然聽得懂,每至路口便以竹竿指路。在天虎的指引下,石敢當和鍾碧霞過了紅門,又向上走了一段山路,拐入右側山谷中,下至石澗,此時澗內無水,怪石嶙峋,高低不平,大小石塊斷裂面,多有類似大樹的年輪狀痕路。
石敢當一看就明白了,天虎是要在此傳授自己武功,便一個箭步跳到一塊尖石上,天虎揮動竹竿四十八路奪命畫戟一氣哈成,石敢當左支右絀,只能勉強躲過十路奪命畫戟,餘下的三十八路奪命畫戟招式皆命中要害,期間跌到二十餘次,身上傷痕累累。鍾碧霞心疼得好幾次要叫停,但還是忍住了,根本不用權衡,大敵當前,這點苦若吃不了,如何打擂?
天虎休息了片刻之後,又與石敢當重複演練了一遍,這一次石敢當則表現出了驚人的天賦,四十八路奪命畫戟,躲過了三十六路。到了中午,鍾碧霞到山腳下的飯莊裡買來牛肉和燒雞犒勞天虎,天虎欣然用之。下午繼續操練,一天下來,石敢當便能基本躲過了全部四十八路奪命畫戟。
傍晚時分,石敢當抱着天虎,鍾碧霞拎着竹竿回到家時,發現堂屋裡擠滿了人。一看到石敢當回來了便都圍了上來,關切地詢問臉上的傷痕。原來,今天的東嶽廟會上,黃彪如期開擂,果如傳言那般打出了標語:拳打石敢當,腳踢敢當石。第一個上臺打擂的三拳兩腳便被打倒了,一腳踢到臺下,摔了個半死。與石敢當熟悉的人們擔心石敢當登臺打擂,在擂臺前後找不到石敢當,便來到了石敢當家。
鍾碧霞靈機一動,笑道:“都不要擔心,敢當哥這擂是一定要打的,也是一定能打贏的。因爲有老奶奶保佑嘛,這不,老奶奶已經開始教授敢當哥武功呢。”衆人對此深信不疑,紛紛詢問情況,鍾碧霞則笑而不語,衆人識趣地去了。鍾碧霞留下石姝和馬厚生,並實言以告,石姝對此半信半疑,她很難相信,只需數天,石敢當就能練就一身足以打敗武狀元黃彪的武功,馬厚生則對此信心滿滿,因爲在他的心目中,天虎就是神仙,他的厲害,在森羅殿裡有目共睹。
第二天,石敢當和鍾碧霞又來到石澗處,天虎揮動竹竿,七十二路追魂金槍的招式一一使來,情形與昨天大抵相同,一天功夫下來,石敢當基本能躲避開七十二路追魂金槍的全部招式。
晚上,馬厚生送來了廟會上的消息,黃彪果然了得,今天共有五人打擂,全部被黃彪打敗,一死四傷,短的三拳兩腳便被打倒,長的只撐了半個時辰。石敢當問擂期時間,馬厚生告訴他擂期十二天,三月十六結束。石敢當告訴他,三月十六他要去打擂,與黃彪一決勝負。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天虎一直領着石敢當在石澗亂石叢中演練躲避奪命畫戟和追魂金槍,終臻熟練,方纔罷手。
第六天天虎把石敢當帶到石澗上方一平臺,平臺前有一巨石,像一面側立的大鼓,面上有一層層的像樹的年輪狀環圈。天虎用竹竿在巨石前畫了一個圓圈,石敢當心領神會,站在圈內。天虎揮動竹竿便將奪命畫戟與追魂金槍的招式,交互使用攻擊石敢當,一百二十式使將下來,石敢當拼盡全力,有半數不能躲避。
天虎與石敢當皆大汗淋漓,蹲坐在地上相視而笑。鍾碧霞目睹了這一幕感動得流下了眼淚。
歇息片刻,天虎起身舉着竹竿指着巨石截面上年輪狀的環圈比劃了數次,石敢當何等聰明,豈有不明白之理?在天虎的嚴苛要求下,歷時三天,石敢當在巨石前畫定的圓圈內全部躲開了天虎的攻擊招式。
第九天,在天虎的引導下,石敢當和鍾碧霞來到天燭峰北側的一片松樹林裡,各種松樹或立或臥於逼仄的山路兩側,或掛在石崖上,或聳立在絕峰之巔,或嵌在石縫中,爭奇鬥怪,千姿百態,美不勝收。
天虎在石敢當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藉助竹竿飛躍起來,猶如鬼魅一般在石敢當的頭部四周盤旋,石敢當覺得自己的雙眼、咽喉、太陽穴密集地受到雨點般的擊打,讓石敢當驚駭不已的是,大黃貓跳躍盤旋中擊打自己,武林高手都能做到,難的是其收放自如,既能讓自己感覺到他擊打的部位,又能讓自己避免受到絲毫的傷害,除非神仙,世間凡人誰能做到這一點?
天虎歇息片刻之後,把石敢當領到一個枯萎的松樹樁前,用竹竿敲了敲樹樁的頂端,石敢當心領神會,樹樁比自己高半頭,他擡手按住樹樁跳起來,在下落的過程中,對樹樁的頂部前後左右完成了狠命的擊打。
石敢當剛一落地,天虎便將竹竿往地下一戳,跳起來躍過樹樁,與此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竹竿完成了對樹樁頂部的擊打。石敢當頓時羞愧滿面,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擂臺之上,黃彪怎麼能讓我按着他的頭跳起來打他呢?石敢當伸手便欲接過天虎手中的竹竿,天虎向後收縮竹竿,又猛地探出,在石敢當的左右手背上戳了兩下。
石敢當又是一臉大窘,環顧四周,周圍只有幾棵松樹,石敢當心裡有了辦法,他先跳起,抓住離自己最近一個松樹的枝杆,飛向另一棵松樹,雙腳用力一蹬,便飛向樹樁,左腳在樹樁上憤力一踏,便高高地躍了起來。隨後下落時,先是右腳狠踢了樹樁一下,爾後,雙後雙手對樹樁完成了致命的擊打。
石敢當剛一落地,天虎便揮舞着竹竿逼近了頭部,石敢當揮手去擋,竹竿倏然收回,點在他的腿灣處,石敢當不由自主地撲通跪在了地下。這時天虎手中的竹竿迅疾地完成了對他頭部的一系列擊打。
鍾碧霞看到這精彩的一幕,不由自主地鼓掌喝起採來。
只一天的功夫,石敢當就將這套擊打樹樁的動作練得嫺熟多變。這天晚上,他們便住在山下的一家客店裡,第二天一早,又來到天燭峰北面松樹林裡,天虎躍上一棵松樹,石敢當也跟着躍上去,天虎揮動竹竿,奪命畫戟和追魂金槍的一百二十招式,交錯使出擊打石敢當,石敢當在松樹的枝椏之間,攀爬跳躍,輾轉騰挪,經過兩天的苦練,基本上能夠避開天虎的攻擊。
第二天傍晚,當石敢當和天虎從松樹上跳下來時,天虎仰視着石敢當,幾乎脫口而出道:“石敢當!好樣的,一定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