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時光只曾爲你留(網絡名 與你有關的事 ) 49、

溫遠是餓醒的。

醒來之後窗外天色已暗,她發覺自己正蓋着暖和的被子,躺在臥室的牀上。愣怔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起身,下了牀。

屋子裡只開了盞昏黃的檯燈,擺設都看得不大清楚,但透過院子裡進來的光,溫遠發現臥室的窗臺外裝了防護網。嚴嚴實實的,別說是這頂樓,在一樓怕是都出不去。

嘆了口氣,溫遠慢慢踱步去了客廳。那裡也是一片黑暗,只有暈黃的光自廚房傳來,廚房門大開着,溫遠一眼就看見溫祁正在那裡做飯。她呆呆在那兒站了一會兒,似是反應不過來,溫祁卻聽見了動靜,一個偏頭,四目相對的瞬間,溫遠看見他破皮的嘴脣,幾乎是同時想起了她昏睡前發生的那一幕。

她見着他張了張嘴,好像是有話跟她說,而溫遠卻忽然不想聽,更確切地說是不敢聽。於是她轉身,避過了他的視線,坐到了沙發上。

廚房裡的溫祁愣了下,而後自嘲地笑笑。

小鍋裡的粥已經煮好了,他盛一碗端出來,放到了溫遠的面前:“吃點兒東西吧。”

溫遠眼睛沒什麼神彩地看他一眼:“我想回家。”

溫祁自知無法接話,頓了下,便說:“我還調了小菜,你配着吃。”

雖然準備了飯菜,溫祁想她多半不會吃,所以端着菜從廚房出來,看到溫遠正一勺一勺挖着粥喝,他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

其實溫遠也不想吃任何東西,可她經不起餓,到時候出了問題更麻煩。

兩人沉默無言地面對面坐着吃着飯,溫遠一碗粥快要見底的時候,溫祁說:“剛剛你睡覺的時候小叔打電話過來了。”

溫遠猛一擡頭,看着他。

“他問我,知不知道你在哪兒?”

“你怎麼說?”

溫遠充滿期望地看着他,因爲他此刻表情溫和地不像個壞人,可溫祁明白,自己註定要讓她失望了。

“我說,我不知道。”

果不其然,溫遠亮着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溫祁等着她發火,可她沒有,只是默默地坐回到沙發裡,雙腿蜷了起來。

“你知道我爲什麼不想你和小叔在一起嗎?”溫祁看着她,淡淡地說,“我不在乎什麼名聲,我只是不想你以後夾在這個家中左右爲難,不幸福。”

“那如果彼此喜歡的是我和你,你會不會爲了讓我幸福,而放手?”

她突然這麼問道,眼睛也不躲不閃地看着他,想要一個答案。躲避的人是溫祁,他移開了視線:“沒這個如果,所以我也不會回答你這個問題。”

溫遠也沒有再問,默默地看着他收拾完桌子,在他起身的時候說道:“哥,你知道嗎?”她說“我一直都怕你們在知道這件事後會變成我的敵人,所以我想在我準備好的時候再告訴你們。我沒想,我沒想事情發生的這樣突然。我現在,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她不明白,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子的。她明明還有那麼多話沒有說,那麼多理由沒有講,爲什麼就突然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想着想着,她突然哽咽了起來。腦袋埋進臂彎裡,只剩下肩膀在顫抖。

溫祁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地走到她面前俯身抱了抱她:“可從被我發現那一刻起你已經把我們當成你的敵人了,我從來沒見你這樣毫不畏懼過。”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出口,她最怕的不是失去他們這一羣人,而是失去那一個人。而溫遠也沒有反駁他的話,所以默認了不是嗎?

溫祁拍拍的腦袋,“再睡會兒吧,不要再想這麼多,你累了。”

由於老爺子給來了這麼一出,溫行之這一晚上是清閒不了了。

雖然知道老爺子害不了溫遠,可他還是免不了有些焦躁,坐回車上,理了理思緒之後,他徑直去了外交部。

下午他開會的地方就離那兒不遠,甚至還和溫行禮見了一面。所以這大晚上的,在自己的地盤看見溫行之,溫行禮着實吃了一驚。

他正站在大廳跟部下說話,看見溫行之面無表情地進來,跟部下交代了幾句,略微詫異地問溫行之,“你怎麼過來了?”

“有點兒事,你辦公室談?”

溫行禮稍一思忖,帶着他上了樓。

“什麼事兒?大晚上的跑過來。”

關了門,溫行禮倒了杯水,放到了溫行之的面前。

“給我來根菸。”

辦公室裡哪準吸菸?溫行禮額角青筋一跳,張口就想拒絕,可一看這位爺臉色不算好,摸出來放他面前。溫行之抽出一根,動作略有些潦草的點着。

“你到我這兒來就是吸菸的?”

溫行禮在他對面的沙發落座,皺着眉問他。

“老爺子想送溫遠走。”

“什麼時候的事兒?”溫行禮臉色泠然,“去哪兒?”

“不知道。”

溫行禮沉默了一會兒,恍悟了什麼,問:“你不會是以爲我知道所以纔來問我的吧?”

溫行之搖了搖頭:“這事兒要想辦成老爺子肯定不會告訴你。”

“你什麼意思?”溫行禮有些惱火。

“我的意思是——”他頓了頓,“你該做個決定了。”

“做什麼決定?”他斜睥他一眼。

“做個好爸爸,現在正是時候。”溫行之說,打太極打得他有些不耐煩了。

溫行禮卻忽然不着急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說,“但我告訴你,我完全同意老爺子的決定。”

說完,他看着溫行之,目光沉靜銳利也帶有一絲挑釁。溫行之不緊不慢地將菸頭摁滅在菸灰缸裡,說:“我知道。”

“知道你還來找我?”

這一次,溫行之沒說話,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起桌子上的車鑰匙走了。

“行之——”他企圖叫住他,見他步伐不停便起身跟上去,“溫行之,你站——”

話說到一半,“砰”一聲關門聲,他險些磕到額頭。可見那人用了多大的力道關門,溫行禮愣了一下,繼而失笑。

不能怪他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實在是很少能有人把他這個弟弟惹到這種程度。

不容易啊!

出了外交部的大樓,溫行之在車裡又坐了一會兒,便開着車子回了東郊。而溫行禮在辦公室前思後量了十幾分鍾之後,也坐不住了,交代了工作回了家。

到家的時候廳裡的大門還敞着,溫行禮推門而入的聲音大了些,便見坐在沙發上的喬雨芬嚯地一下站了起來,兩人都被對方嚇了一跳。

看清楚來人之後,喬雨芬鬆一口氣,嗔怪地看着他:“怎麼都不出個聲,突然就進來了。”

溫行禮失笑,“怎麼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馬上就睡了。”喬雨芬接過他的外套,“不是說今晚不回來了?”

“嗯,事情辦完就回來了。”

溫行禮略顯疲憊地坐在沙發上,正是喬雨芬剛剛坐着的位置,所以理所當然地看到了被溫行之撕成兩半的照片。他用手扒了扒,問道:“這是什麼?”

喬雨芬看了眼,故作鎮定地拿過來扔進了垃圾桶,“沒什麼。”

溫行禮想了想,“剛行之來家裡了吧?”

喬雨芬動作一頓,擡頭看他,“你怎麼知道?”

“聽大門口的門衛說的。”

“哦,是過來了一趟。”

“沒說有什麼事兒?”

“他有什麼事兒什麼時候跟我說過。”

瞪他一眼,喬雨芬拿起垃圾桶去外面清垃圾,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溫行禮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回房睡覺吧,我給你放些熱水你洗個澡?”

“先不急。”溫行禮手指無意識地敲敲茶几,“你跟我說實話,老爺子把溫遠關起來這事兒你知不知道?”

喬雨芬心一驚,差點兒站不穩,手扶着沙發才勉力支撐住,“行之找過你了?”

“看來你是知道?”溫行禮冷了臉,“荒唐!老爺子糊塗你也糊塗,再怎麼不同意也不能這樣!真把行之逼急了我看你們怎麼收場!”

“爸執意要這麼做我能怎麼辦?他的脾氣你又不是不明白,我能阻止的了?”喬雨芬急紅了眼

“你阻止了嗎?”

溫行禮譏諷地看她一眼,喬雨芬也懶得跟他多說了,抹乾眼角的淚:“我在你心裡就這麼十惡不赦是吧?我告訴你要不是有溫祁,我壓根兒不想趟這趟渾水!”

“又關溫祁什麼事兒了?”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溫祁什麼心思?”喬雨芬剜他一眼,“遠遠跟了行之也正好斷了他的念想,我還巴不得呢。但老爺子不同意我有什麼辦法!”

溫行禮是結結實實吃了一驚,緩過來之後不禁自責自己太疏忽了,對兒子和女兒都關心地太少。

“總之你別管了,這事兒老爺子處理。”

喬雨芬覺得心累,不想再跟他過多糾纏,轉身上了樓。溫行禮僵持了一會兒,最終也無力地靠回沙發。

回到東郊之後,溫行之簡單地洗了個澡,躺回到了牀上。

這幾天都沒能好好休息,頭隱隱作疼,想必是老毛病又犯了。他起身就着溫水服下兩粒藥片,剛躺到牀上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瞥了眼來電顯示,溫行之順手按下了拒聽鍵。是成光的趙晉習趙總,他們已有多日未見,這幾天聯繫卻忽然頻繁了起來。多半是他那一頭殷勤,溫行之起初還覺得奇怪,跟他兜兜圈子,可自打那人不經意說出陳瑤這個名字,溫行之便知曉他此番的意圖了。於是打到GP的電話多被拒絕。屢次被拒的結果是他直接打他的私人電話,可很顯然,溫行之此刻不想搭理他。

圈子混了這麼久,他是不怕得罪人的。更何況,他還不將趙晉習放在眼裡。他是不知陳瑤託那人找他是想幹什麼,也不想知道。說明白點,他現在壓根兒顧不上她的死活。

趙晉習大概還不知他辦事的風格,他親自出手處理的人,一般都是他厭惡至極的人,知曉他脾氣的都不敢在他耳邊提一個字。

靠牀眯眼休息了一會兒,溫行之翻開手機,撥了溫遠的號碼。照例是撥通了沒人接,只有她爲他設的彩鈴在響。黑寂之中,溫行之安靜地聽了一會兒才掛斷電話,轉手又撥了另一個號,下次有人接了。

“你好,哪位?”

聽着那頭傳來的聲音,溫行之低聲說:“小姨,是我。”

在老房子醒來的第二天早上,溫遠睜開眼,發現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愣了一下,完全無視有些脹痛的腦袋,趴到了窗邊。這裡實際上已經相當於市郊了,院子裡住的多是一些老人,這樣的太雪天是沒人出來的,所以外面一層厚厚的積雪仍舊是完好無損的。看着偶爾從大院門外跑過的小孩兒,溫遠一臉的羨慕。

溫祁是早起來了的,聽見動靜也過來了,看見她只穿着薄薄的一件睡衣就趴在窗臺上,皺起了眉:“別趴那兒,小心着涼。”

這老房子裡雖有暖氣,可年久失修,到底還是沒溫家老宅的地暖管用。溫遠看了他一眼,瑟縮着要回到牀上的時候,眼睛忽然一亮,指着窗外,驚喜地喊道:“貓!”

溫祁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果然瞧見了一隻黃黑相間的貓,正躲在院子裡的自行車棚裡,正跳躍着想去夠最靠近自行車棚那個單元二樓住戶掛在陽臺上的魚乾,可惜隔着一層玻璃,任憑它跳躍能力再強,也是夠不着的。

溫遠看着看着它,就忍不住笑了。

溫祁也勾了勾脣角:“估計是流浪貓?”

“流浪貓?那會不會很髒?”溫遠有些糾結。

溫祁聞言,轉了轉頭,對上她那雙眼睛。琥珀棕,很溫暖的色彩。

“我想餵它點兒東西吃。”

那雙眼睛的主人看着他說,平靜卻有神。這兩天溫祁鮮少看見她這個模樣,雖然嘴上已是下意識地說:“你不能出去。”

“我知道。”溫遠轉過頭,“你把它抱上來,我在這兒等着。”

溫祁考慮了一會兒,轉身出去了。

溫遠一直看着窗外,注視着那個貓。耳朵一直關注着門口,她注意到——溫祁沒有鎖門!

溫遠愣怔了下,頓時涌起了一陣衝動,嚯地站起,腦袋不受控制地一陣眩暈。溫遠手忙腳亂地扶住牆壁,慢慢站穩,等到她再看向窗外的時候,溫祁已經抱着貓走回來了。

溫遠苦笑一聲,去了廚房。

這隻貓其實並不算只流浪貓,它在車棚那裡有個老窩,平時全靠看車的老大爺餵它點兒食。可今日大雪,老大爺沒出門,也就沒人管它了。

溫祁用塊兒舊布抱着它上來了,這貓也不躲。他一打開門,就看見溫遠拿根剝了皮的火腿腸在客廳裡等着。

看見她,溫祁失笑:“你這樣餵它是要把它喂叼的,以後老大爺還怎麼餵它?”

溫遠眨巴眨巴眼睛,明顯一副不懂的表情。

溫祁無奈,自個兒去了廚房拿了塊兒饅頭出來,又倒了點兒水。他撕了塊兒饅頭放嘴裡嚼了嚼,吐出來放到貓面前。這隻貓湊上前像是聞了聞,然後——走開了!

溫祁忍不住抽抽嘴角。

溫遠慢慢蹲下來,給它扣下來一下塊兒火腿腸放它面前。貓聞了聞,一口就吃掉了。她笑了笑,又繼續餵它,感嘆了一句:“做只貓也不錯,有自由,還有人餵它吃喝。”

溫祁一直默默地在一旁看着,聽到她這句話,怔了一下,轉身去了廚房。

其實才不過兩日,溫遠還沒有崩潰,溫祁反倒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了。他站在廚房的牀前,注視了一會兒窗外的皚皚白雪,忽然轉身走了出去。

“溫遠,起來。”他儘量剋制着自己的聲音。

而溫遠卻彷彿沒有聽見一般,等溫祁拿好衣服出來,她還蹲在原地。溫祁覺得奇怪,便伸手扶她。

“溫遠?”手不小心碰觸到她的額頭,溫祁大驚失色,“你發燒了?溫遠?溫遠!”

溫遠發燒了。

這個消息傳到喬雨芬那裡的時候,她握在手中的玻璃杯差點兒掉到地上。

她放下水杯,穩定了下心緒對電話那頭的溫祁說:“你爺爺現在不在家,你也彆着急。”

“她發燒了!我怎麼能不着急!我得帶她出去看醫生!”

“胡鬧!外面正冷你還要帶她出去,你是嫌她燒得不夠是嗎?”喬雨芬低斥,“我馬上讓小張送老爺子保健醫生過去,等老爺子回來我再跟他詳說!”

掛掉電話,喬雨芬急忙打了衛生所的電話,剛安排好,又一通電話打了進來。是前幾天回了趟老家的成奶奶,說是坐今晚的火車回B市,明天就到。當初老爺子出院兩天就藉着過年讓成奶奶回了趟老家,喬雨芬起初不懂,後來才明白老爺子是故意支她走,所以這話裡也不能露出破綻,只能透着小心。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喬雨芬精疲力盡地坐到牀頭,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臨近年底,溫行禮也有很多應酬。也幸好今天是部門內的,他作爲老大出場致了幾句詞,被灌了不少酒,也就順利脫身了。

以往他都是待到底的,平易近人,很得部下擁護。可今日莫名地煩躁,便早早地退場,讓司機開車回了家。

喬雨芬不喜歡酒味兒,所以溫行禮下了車,也不急着進門,在外面散散了酒味兒,才慢慢地往院子裡走,只是一隻腳剛邁進院子的大門,就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是喬雨芬。

“溫遠怎麼樣了?”

她的聲音略顯急切,溫行禮也不禁凝神聽。也不知那頭說了什麼,她再開口時語氣也輕鬆了下來:“燒退下來就好,老爺子今晚沒有回來,我明天再跟他說罷。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燒?發燒?

溫行禮一聽到這兒,就忍不住了,快步走到喬雨芬面前,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喬雨芬被這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電話險些都握不住,“你,你怎麼?”

溫行禮沒工夫跟她墨跡:“是不是溫遠發燒了?是不是?”

“是燒了,不過醫生過去了,打了一針這燒退下來了。”喬雨芬鎮定了情緒,“老房子那兒太冷了,多半是因爲這個燒起來的吧。”

“老房子?”溫行禮的聲音冷了下來,“老爺子把溫遠鎖到了老房子裡?”

喬雨芬愣了下,才低低地說:“是老爺子讓我吩咐溫祁把她送到老房子那兒的,怎麼了?”

溫行禮簡直不知該說什麼了。

“老爺子這不是糊塗!是荒謬至極!”

他煩躁地捋捋頭髮,轉身往外走。

“你去哪兒?”

“還能去哪兒?”他頭也不回,“我去把溫遠接回來,等不得明天了!”

司機已經把車開走了,溫行禮的酒也醒了,便開自己的車。

雪天路滑,他的車上也沒有防滑鏈,可溫行禮已經顧不得了。打了好幾次火才把車啓動開,剛將車子開出大院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原以爲是喬雨芬的電話,溫行禮直覺得想要按掉。可一看來顯,又有了幾分猶豫。

是溫行之。

稍一思忖,溫行禮還是按了拒聽鍵。這事兒是不能讓他知道,知道那麻煩可就大了。

這麼一想,溫行禮踩下油門,加速向老房子駛去。

市郊,老房子。

因爲發着燒,溫遠渾身都難受極了。迷迷糊糊中有人給她打了一針,她終於不再感覺到冷了,便沉沉地睡着了。

再次醒來,只覺得腦袋懵懵的,眼皮子很沉,怎麼也睜不開。只聽到門外有說話聲,卻始終聽不清是誰。

那是溫祁和溫行禮。

溫行禮看着溫祁,簡直不知說什麼好。他點點客廳桌子上的藥,怒道:“看你乾的好事!”

溫祁沉默着,沒有任何反駁。哪怕那日他並不知情,只是按照喬雨芬的吩咐把溫遠送到這兒,他只知道爺爺要見她,卻並不知道是要關她。可那又怎麼樣呢,他不還是充當劊子手,關了她兩天?

溫祁越是不說話,溫行禮越是生氣,“怎麼樣了?”

“燒退了,好多了。”

“好多了?”溫行禮冷哼一聲,“去找個厚毯子出來,我帶她回家!”

溫祁聞言站了起來,跟溫行禮直視。

溫行禮瞪他一眼:“怎麼,不想去是不是?還想關着她?”

溫祁只是淡淡一笑,轉身去了臥室。

溫行禮親自給半醒不醒地溫遠穿上羽絨服,並用毯子裹住她抱她起來。她不舒服,被人動來動去,難免哼哼兩聲。他就像個哄孩子一樣哄着她:“乖,爸爸帶你回家。”

他帶着她下了樓,溫祁一直走在前面給他們打着手電筒照明。等到走到樓口的時候,溫祁忽然停下來了,溫行禮差點兒撞上他。

“怎麼忽然——”

他擡頭,張口就要斥責他。可惜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因爲一輛車在看到他們出現在樓口的時候就打開了車燈,待到眼睛適應了這刺痛的光線之後,溫行禮纔看清車裡坐的人。

是溫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