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明溯壓根就沒能睡着,倒不是他心思有多重,而是來騷擾的人實在太多了。[
第一個過來是甄逸的夫人。
美女半夜到訪,本來是一件極爲令人愉悅的事情,可甄夫人卻不是一個人來的。望着其後面齊齊露出的七個小頭,尤其是抱在大姐甄姜手中的小甄宓,顯然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此時,一見到明溯,竟然笑顏逐開,咿呀咿呀地伸出小手迫切地等着明溯將其抱了過去時,明溯心中頓時無力地呻吟了一聲。
很顯然,甄夫人不是爲了一些曖昧的事情來找自己的。
平叛軍成立,肯定是要出征的。本來甄夫人還在擔心自己怎麼才能回到無極老家,席上突然聽說明溯竟然將第一站定在了冀州,當下,她的心思便活絡了起來。
今晚悄悄過來見面,甄夫人自然是想求明溯出征的時候,將她們苦命的一家人順路護送到無極。
本來,這個要求倒也不爲難,最多也就是繞上幾步路而已。逗着那雙手撲騰的甄宓,明溯正想答應了下來,卻不想第二批不速之客卻是趕了過來。
這一批人卻是比前一批還多,除了爲首的胡母班之外,竟然那宮中宿衛陳七、鄭五侯、錢二等十人亦是齊齊地跟了過來。
胡母班到時,恰好聽到了甄夫人的請求,此時見明溯準備應允,便緊忙奔了進來,高聲地喊道:“侯爺,此事萬萬不可!”
聞言,明溯眼皮子不由地往上翻了一翻。
我勒了個去,老子正在與大小美女說話,你跑了過來瞎摻合甚麼。沒看見老子那未來的小媳婦兒正躺在老子懷中撒嬌麼?而且,就算是小的暫時用不上,老子多看看大的,憑空想象一下自己未來的性福指數,也總比見你這個死人臉要愜意多撒。
儘管腹誹了好一陣子,明溯卻總也不能不給胡母班這個劉宏的親信面子,何況他這次可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有了陳七等人在旁邊作證,自己說話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努力平息了一番心情,將小甄宓遞到甄夫人懷中,順便感受了一番那比海綿還要溫暖的熱情之後,明溯板起了面孔,冷冷地問道:“爲何不可?”
“朝廷自有定例……”胡母班喘足了氣後,纔將後面的話補充完整:“大軍出征,一律不得攜帶女眷。”
“爲甚麼?”聞言,明溯不禁有些納悶。這大漢規矩也太多了吧,古代還有花木蘭替父從軍呢,如果現在確實有這個規矩的話,那自己屬下那麼多的女兵豈不是全部要解甲歸田?
“不吉利。”胡母班回答得極爲乾脆。
“本侯攜帶自家女眷也不行?”說着這話,明溯意味深長地側頭望了甄夫人一眼,惹得其臉上頓時浮起了一大片紅雲。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天子御駕親征況且如此,侯爺自然亦不例外。”胡母班是知道明溯的脾氣的,此時他也知道自己說不過他,便直接搬了劉宏出來。
“聖上也曾御駕親征過?”聞言,明溯不禁納悶不已。瞧劉宏那副身子骨兒,壓根不像啊。想了想,明溯還是補充了一句:“聖上不帶宮女出去,那刷牙、上廁所、擦屁股、洗澡怎麼辦?”
上廁所、洗澡兩個詞明顯太超前了,胡母班一時沒聽得懂其間深意,不過卻並不妨礙他前後連貫起來,融會貫通地正確理解明溯的意思:“下官也僅僅是打個比方……當然了,若是聖上親征,洗漱的事情自然由小黃門負責。”
“就沒個把宮女隨行……哪怕是換上男人衣物?”明溯還是沒有死心。
“禮數規定如此,自然沒有特例。”胡母班一句話就將明溯剩下來的僥倖全部打消掉了。
“要不,我們這次不算出徵……暫且定爲去冀州踏青,等送到了無極之後,再改爲出征?”
“軍國大事,豈能如此兒戲!”
“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看那甄夫人面上神色已經轉爲了惶急,明溯在原地度了幾步,突然回身微微一笑道:“要不,甄家車隊跟在我們後面,總不算是帶女眷了吧?”
聞言,胡母班當場一個踉蹌,險些就氣得摔倒在地:你怎麼不說之間再隔上一二百米,那就更爲逼真了。不過,此時卻不是與明溯爭這個的時候,胡母班斬釘截鐵地回道:“但凡大漢軍隊出征,軍營周邊千步之內均無女性存在。”
“對了……本侯問你一下,記得本朝曾經遠征草原,總該有些胡人俘虜,尤其是胡女抓了回來的吧……那些女人難道讓她們心甘情願地自己跑去洛陽?”
“運俘一事乃是特例,與此事不可同日而語。”
“既如此……”明溯口中哦了一聲,卻是突然轉身,一把抓住那甄夫人的香肩,將其攬了過來,口中卻是促狹地問道:“甄夫人,現在你是本侯的俘虜了……你可願意投降?”
本來被明溯打了個突然襲擊,緊接着,一股強烈的男子氣息便透過夜風傳入了鼻間……能不強烈麼?明溯還等着送走他們後,趕緊去泡個澡呢……那甄夫人頓時從臉上一直紅到了胸脯前面,奈何胡母班等人正在面前,明溯也只得悄悄垂下眼瞼,瞄了幾眼後緊忙又裝作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
畢竟是出自於世家,那甄夫人雖然開始心情一蕩,可卻是立馬意識到明溯此舉定有深意,便順着口風柔聲應道:“妾身願意。”
與美人說話的感覺就是不同。耳邊陡然傳來嬌滴滴的一聲願意,明溯亦是心中一蕩,中間頓時滄海桑田,山丘凸顯,便也不敢放手,依然拉着那甄夫人擋住了自己的尷尬,卻是擡頭去問那胡母班:“本侯帶俘虜出發,總該符合那個特例了吧。”
這下,胡母班頓時張口結舌,面紅耳赤地嘰歪了幾聲,卻是再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了。
不過,胡母班連夜過來,卻是爲了其他事情。見詭辯不過明溯,胡母班怔了半響,卻只得無奈地擱置爭議,重新去尋求那共同點:“先前席上所聞屬實的話,現在最應該救援的本是兗州長社一片,爲何侯爺捨近求遠,卻將行軍方向定爲了冀州呢?”
“如果本侯說是想順路運送一下俘虜,不知長史大人可信?”明溯突然講了個笑話,險些便將那胡母班氣暈了過去。
見再鬧下去,大家翻了臉,可就不好說話了,還沒等胡母班暴起,明溯緊忙補充了自己的理由:“長社已經是一片死地了……當然了,二位將軍在那裡可能還能想出甚麼更好的辦法,比如再燒一次賊營甚麼的,絕地反擊亦是可能。至於本侯爲甚麼會選擇冀州,還不是因爲自己兵力微薄,想要去助那盧大人破了張賊,合兵回援長社……你想想,三萬精銳官兵都被波纔給堵在長社之中,本侯這區區七千新軍又能奈何賊人?”
明溯這話說得極有道理,可胡母班卻還有話要講:“侯爺僅僅這七千新軍麼?”
“你甚麼意思啊?”聞言,明溯頓時惱了,氣沖沖地往前行了半步,卻是直接頂在了甄夫人的後腰上面,二人身體同時猛烈地一震,便飛快地分開了。
訕訕地低頭望着甄夫人一眼之後,也許是爲了掩飾心中的尷尬,明溯憤怒大吼了起來:“胡母班,你是看老子還有幾個看家護院的,就心中難受了不是?告訴你,老子這幾個護衛還都是一個一個辛辛苦苦攢起來的,你再打他們的主意,惹急了,老子連七千新軍都全部扣下來……不要忘了,這些人可都是已吾的精壯,身上早已打上了老子的烙印了。”
明溯說得一點沒錯,七千新軍雖然人少了一些,卻實實在在都是鄧元拐出來的。若不是這些人在符離參與過屠城,已經不適合豢養了,明溯都不會捨得出上一兵一卒。
雙方談到這裡,已經算是徹底崩了。此時,任那胡母班再是眼饞明溯手下先登軍、虎豹騎、青龍戰隊的精銳力量,都只能退而求其次,先保證這七千人順利開拔再說。
望着胡母班等人的身影去遠,甄夫人似乎方纔醒悟了過來,緊忙從明溯身前閃至一旁,臉也不敢擡起,聲音低得如同蚊子一般地言道:“夜色已深,侯爺還要歇息,妾身便先告辭了。”
“不忙不忙,我們再討論了一下細節問題。”明溯使勁搓了搓手,無恥地言道:“不要忘了,你現在還是本侯的俘虜呢。”
“侯爺慎言。”甄夫人正在新潮澎湃之時,卻是突然見了外面蔡琰竟然衝了過來,便緊忙低聲言了一句,慌慌張張地領着諸小跑了出去。
蔡琰的到來,頓時讓明溯本是旖旎的心思如同寒冬臘月被人猛地潑了一大盆冰水,從頭涼透到了腳跟,不爲其他,只爲其後面竟然還跟着個自家小姨子。
究竟三人嘮叨了多久,明溯已經徹底記不得了。五更的梆子一響,明溯便飛快地從牀上蹦了起來,再也不顧那滿臉哀怨的二女,連連驚叫道:“該死,我竟然睡過頭了!”說話間,三下五除二便將那散落一地的衣物全部穿了起來,至於外面的月白袍子自然是挽在臂彎。
明溯匆匆忙忙趕到碼頭的時候,外面的新軍早已列着整齊的陣型上了樓船,見明溯兔子一般通紅的眼睛,那垂首立於船頭的甄夫人便不由地又是面上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