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陰差陽錯地選擇了在茬平登陸,卻是讓明溯遇到了一個極大的驚喜。》.
酒至酣時,那先前被明溯誤會的軍司馬領着數名屬下上來敬酒,其中一名年輕的屯守官甚爲敦直,別人飲酒皆是沾得鬍鬚、袍前溼漉漉的一片,惟有此人面前卻是乾淨利索,毫無拖泥帶水、矇混過關之意。
當然了,此人之所以能夠如此,肯定也是有一定的酒量打底,要不然,像他如此不懂偷奸耍滑,職務又比較卑下,如此硬碰硬的一圈轉了回去,估計也該倒下來。
今天也是明溯與竇莽重逢的日子,大家心情愉快,明溯便索性將那屯守官召了近前,微笑着問了一下酒量。
那屯守官本來也跟在一衆領導後面敬酒,不曾想貴客突然召他上面詢問,心中有些忐忑,便吶吶地言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沒醉過。”
一聽這話,明溯頓時就來勁了。常言道,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腳,此人既然敢當衆說沒醉過,而且看周圍熟識之人眼神中的淡然,看來所言非虛。於是,明溯便捧了酒鍾,點了此人單挑了起來。
貴客有邀,自然不能隨意駁了面子,那屯守官本來還在忐忑之中,身側陪同明溯的國尉卻是大聲地喝令其上前陪好客人。這屯守官也算是有膽略之人,既然本地最高軍事長官都開口了,自然勇往直接,與明溯對拼了起來。
小半個時辰之後,明溯放下手中空鐘,連呼三聲愜意,轉頭微笑着去問那面色已是酡紅的屯衛官:“還敢喝麼?”
此時,兩人已經連續拼了五鍾了,姑且不知道那滿頭大汗的屯衛官是如何解酒的,就是暗暗運用了內息作弊的明溯,此時兩隻靴子裡亦是全部溼漉漉的,灌滿了酒水,若不是天寒地凍衣物較多,估摸着早已溢出來了。
“有何不敢!”那屯衛官原地搖晃了一下,毫不示弱地應了一聲,卻又緊忙補充了一句:“等我尿完再陪侯爺五鍾。”說完,便迫不及待地奔了出去,衆人只聽到門外一陣稀里嘩啦的好一陣放水聲,轉瞬那屯衛官又精神抖擻地奔了回來。
這人如此豪邁,卻是完全出乎了明溯的意料。不過此時見此人尿完之後,神色陡然又清明瞭幾分,便促狹地言道:“這次本侯就不計較了。後面再是尿急,也得忍了下來,免得老是走水。”
話音剛落,那屯衛官面色漲得更好,隨手提起旁邊一鍾,骨碌骨碌灌下去之後,左袖一抹脣邊酒印,愧疚地言道:“侯爺教訓的是,我自罰一鍾。”
明溯卻是笑吟吟地也提了一鍾,淡淡地言道:“本侯倒也不能以大欺小,雖然你方纔走了水,這一鍾本侯還得陪上。”說完,便也灌了下去。
那人既然說了要自罰,此時見明溯也喝了,自然忙不迭地跟了上來,這一輪二人喝得極爲迅捷,不待旁邊諸人反應過來,又是各自五鍾飲了下去。
這個時代的酒就像那後世的啤酒一般,雖然度數不高,卻是因爲水分太多,極爲的漲肚子。又是連續五鐘下去,便是那屯衛官再是逞強,卻也憋得下腹墜痛,微微地將身子躬了下去,強自控制住尿意。
“還能喝麼?”明溯輕輕地挪動了一下腳步,不着痕跡地將腳隱入案後,卻是繼續問了一聲。
“有何不……”那屯衛官才說了一般,便覺得下面實在吃不消了,面紅耳赤地奔了出去。
等他回來再提起酒鐘的時候,明溯卻是不喝了:“你已經輸了。”
“我還能喝……”
“可是,方纔一番對戰,你都走水兩回了,本侯一步都沒移動。”
“侯爺也說是走水,這酒可是還留在腹中呢。”那屯衛官顯然腦子還算清明。
其實,他的酒量也足夠明溯咂舌了,畢竟如此模樣喝到現在,能夠正常說話的,估摸着整個天下也沒幾個了。
想了想,明溯便喝令典韋奔回船中,取上幾皮囊燒酒過來。
“若是你能夠再喝上一皮囊本侯親手所制的酒水,本侯保你一世榮華富貴。”
聞言,堂中諸人皆是面帶豔羨。毫無疑問,有明溯的看重,不管此人是繼續留在濟北,還是入朝爲官,最終肯定會平步青雲,一展胸中抱負。
當下,不待那屯衛官接話,周邊已經有七八人紛紛搶了出來,央求着去喝那明溯親手製出來的酒水。
明溯卻是笑吟吟地一指此人,促狹地言道:“若是還有人能夠連喝十鍾,本侯一併保舉。”
這下,竇莽可算是遭殃了。倒不是他心疼酒錢,而是堂中接二連三,不是失態得大哭大笑,就是吐泄一地。最爲好笑的是那軍司馬,別看他鎧甲鮮亮,可喝醉了以後,卻是比誰都要污噪,瘋言瘋語之間,那酒氣混着唾沫亂噴,惹得國尉面色不虞,險些就命人將之拖下去了。
竇莽緊忙召人攙扶、打掃不提,那邊典韋提來燒酒之後,這屯衛官絲毫不懼,拔了塞子便骨碌骨碌地一飲而盡。
明溯立於一旁,極爲好笑地看他喝了下去,然後一抹紅暈飛快地躥遍全身,便連那手指都沒能倖免。不過令人咋舌的是,此人確實能喝,雖然一皮囊燒酒下肚,說話明顯口吃了起來,可身子搖晃之間,腳下卻是穩若磐石,始終沒有栽了下去。
“很好,你以後就跟了本侯吧。”這種人才,自然值得明溯培養,不管其戰力智謀如何,至少接待客人時,也可以喊了出來作陪,堪稱酒席第一秘密殺器。
“侯爺……”聞言,此人卻是拿一根手指極其無禮地指着明溯,腦袋一個激靈,抖了幾下之後,不服氣地言道:“侯爺還沒喝,我不服。”
甚麼意思啊,老子看中了個人,想要他跟隨自己,竟然還有不識相的?明溯納悶地問了一句:“你的意思是:一定要本侯比你能喝,才願意跟隨?”
“嗯。”那人重重地打了噴嚏,腦袋亂晃地言道:“也不一定能喝,打得過我也行。”
“你還能打?”聞言,明溯不由驚詫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論起這幅神態,恐怕打打醉拳還是可以,若真與自己拼上,估摸着連自己的影子都別想碰上了。
那人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便補充言道:“我也怕不小心……傷了侯爺。如若侯爺不敢再喝,便比一比力氣……如何?” щщщ●тт κan●C〇
聽了這話,竇莽頓時心中不滿了。這裡可是自己的地盤,這麼多上官都沒說話,你一個小小的屯衛官嘰歪甚麼撒。
就在竇莽瞪着一雙牛眼,準備發作的時候,明溯卻是施施然提了一皮囊燒酒,嘩啦嘩啦就灌了下去,然後將皮囊往典韋手中一砸,猛然蹲了下去,單臂拄在案板上面,小手指勾拉了幾下。
武人之間挑釁的動作可是互通的,見明溯一副輕視的模樣,雖然此人並不知道明溯準備如何比力氣,卻也蹲在了對面,雙目血紅地噴着酒氣問道:“侯爺準備如何比?”
我勒了個去,難道本侯還會去你出去舉石墩,玩石鎖?明溯如此這般地將規則說明了一遍,那人點了點頭,表示公平。
眨眼之後,結果卻是完全出乎了明溯的意料。別看此人一直晃晃悠悠,可那手腕的力氣卻着實如同一頭健壯的黃牛一般。連續三次敗北之後,望着對方咧嘴傻笑的模樣,明溯十分不甘地言道:“本侯一路勞累,所以這氣力就不濟了些,不若你先隨本侯出征,來日再比。”
能夠比自己力氣大的,不用多想,明溯也知道鐵定是撿到寶了,所以便準備先忽悠了過來。不想,此人雖然看上去傻乎乎的,可腦子卻是十分精明。聞言,此人拼命地搖着腦袋:“若是沒有賭注,我跟了侯爺倒也無妨,可現在侯爺酒又不成,氣力也比不過,我不服!”
聞言,明溯頓時連肺都要氣炸了。還真是酒壯慫人膽,竟然連老子的面子都不給。想比是嗎?氣力看來是沒機會了,老子今天就讓你將燒酒的厲害嚐了夠。
次日晌午,那如同一灘爛泥般被綁在馬背上的屯衛官納悶地睜開眼睛,好不容易纔將腦袋擡了起來,卻是發現自己已經在軍陣之中。
見其醒來,典韋緊忙湊了過去,翹起大拇指由衷地讚道:“文向老弟,老子對你絕對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竟然連那燒酒都敢喝上三皮囊。”
“我這是在哪裡?”那人痛苦地呻吟了一聲,示意典韋拿點水潤潤他早已燒得乾澀的嘴脣。
“往冀州去的路上……好你個徐盛,昨晚還欠本侯一皮囊沒喝,待會先補上再說。”這個時候,旁邊馬上的明溯亦是發現那名爲徐盛的屯衛官已經醒了,便笑言了一句。
其實,這人酒量也夠可以了,雖然自己一直在作弊,可直到現在,都還是覺得額間隱隱漲痛,看來這殘酒未消的宿醉滋味還是不好受的。
“我怎麼到了侯爺軍中?”那人還是有些想不明白。
“你昨晚不是已經將自己壓給本侯了麼?”明溯得意地一笑:“既然已經輸了,那就從了本侯吧!”說完,得意地大笑一陣,策馬往前奔了過去。
昨晚直到雙方拼得個七葷八素,明溯才發現自己確實是慧眼識珠,撿到寶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