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攻擊,讓鄭莉音本能地想還手,順手就把地上的積水往一然身上潑。本打算趁她躲閃時爬起來衝上去,誰料一然完全不顧昂貴的連衣裙被雨水弄髒,徑直衝到鄭莉音面前,根本不給她爬起來的機會,也不顧地上水髒,用膝蓋壓着她一條手臂,扯着她的頭髮就把腦袋往水塘裡按。
鄭莉音大喊大叫拼命掙扎,殺紅眼的一然又站起來,尖頭皮鞋下一秒就要踹在她身上,被下車趕來的蔣誠拉開了。
鄭莉音的腦袋被按在水裡,大半張臉都黑了,甚至還吃了幾口水,瘦弱的身軀蜷曲在水塘中,保安從門房間跑出來,看到一個女人這麼慘,也有些不忍心。
可蔣誠和一然都是熟悉的業主,陸一然熱情又大方,進出大門總是笑眯眯的,過年過節時不時會塞包香菸給他們,買了水果也會順手遞一個過來,也不是說拿人家的手短,是知道這家人和氣又好心,突然大打出手,肯定有原因嘍。
“滴滴滴……”後面的車輛急躁地按着喇叭,他們這樣堵在門口不是事兒,圍觀的阿姨媽媽們也越來越多,兩個保安把鄭莉音攙扶到了門房間的臺階上,有人過來勸蔣誠他們先把車開走。
一然渾身怒火燃燒,目光像尖刀似的插在鄭莉音身上,保安師傅都不敢跟她說話。
“然然,先把車開出去。”蔣誠把一然塞進她自己的車,然後跑回自己的車裡,先把車開了出去。
可是一然坐在車裡看着狼狽的鄭莉音一動不動,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狠,她現在只想把這個女人撕碎。
以前在37層,女同事們八卦過爲什麼只撕小三不撕渣男,她不記得當時出了什麼結論,但現在作爲當事人,莫說蔣誠沒有外心,就是蔣誠真的和她搞在一起,她也只想殺鄭莉音。
後面車主不停按喇叭,有人跑上來拍一然的車窗,急躁地說:“你走不走啊,不走我報警了。”
這時蔣誠回來了,見一然的車不動,連聲給其他人打招呼,又把一然拉出來,自己把她的車開出去。
大門口終於暢通了,車子一輛接一輛從身邊閃過,每輛車停下刷卡時都能看見坐在臺階上渾身溼透滿臉髒水的女人,而一然在躲避車輛時,看見了門房窗下放着一隻空的啤酒瓶。
她忽然走過去,忽然拿起啤酒瓶,在所有人的猝不及防下,掄起酒瓶就往鄭莉音身上砸。
但還是被保安及時發現制止,啤酒瓶沒有砸在鄭莉音的腦袋上,砸在了她身上沒碎,被激怒的女人,順手拿起來想要還擊,蔣誠正好趕過來,一把扯住鄭莉音的手奪下啤酒瓶,順勢把她摔在了地上。
這種時候,蔣誠到底是擋在了妻子身前,怒視着地上的女人:“你想怎麼樣,你敢動她試試?”
邊上的阿姨媽媽們見事態越來越嚴重,有去找居委會的,有聯絡片警的,也有來勸他們別再打架的,鄭莉音坐在地上,面對蔣誠癡癡地笑起來,笑得那麼猙獰那麼可怕。
片警來了,看到這架勢,見多了的他們知道肯定是家庭糾紛,既然這邊兩個是夫妻,被打的肯定是小三,這種事他們能不管就不管,拉到派出所去也不過是浪費同事的時間,上前詢問蔣誠他們什麼意思後,就去勸鄭莉音離開。
鄭莉音晃晃悠悠爬起來,見警察都向着他們,一時悲從中來怒不可遏,厲聲道:“我現在要報警,你把他們抓起來,把她抓起來!”
就在她叫囂的時候,一然不知幾時走到了她面前,蔣誠回過神想上來拉住妻子已經來不及了,一個耳光呼嘯而過,啪的一聲重響,還沒回過神的鄭莉音又被打了。
片警咂嘴:“還打還打,非要搞事情是不是,要不要去派出所冷靜一下?”
一然的狀態完全是瘋狂的,家庭受到威脅,彷彿被激發出了體內所有的暴力,直到在派出所坐着時,她才慢慢冷靜下來。她的裙子也是溼的,絲襪都破了,雖然沒吃虧,樣子也很狼狽。
鄭莉音不願息事寧人,鬧着要驗傷,要看監控,她說自己只是路過,看見同事的車就上來打招呼,誰知轉身就被攻擊了。就連保安也不得不實話實說,畢竟的確是陸一然突然跑上來先動的手。
可這種事到底爲什麼,大家基本心照不宣,派出所的民警勸鄭莉音私了,她非要糾纏,幾個民警就丟下她也不管了。
王梅買菜回來,聽門口的人說自己兒子媳婦和人打架被帶去派出所,急得拎着小菜就趕過來,在派出所裡大喊大叫地找她的兒子媳婦。
蔣誠出來勸親媽先回去,王梅不斷地問:“到底怎麼了,然然爲什麼打人,那個女人是幹什麼的?”
“媽,你不要再添亂了!”蔣誠快崩潰了,這一大早的,全世界都在和他過不去。
有民警出來找蔣誠,皺着眉頭說:“你老婆一句話都不講,這樣我們很難弄的,你讓她道個歉,事情就結束了。”
可蔣誠心裡很明白,要一然道歉,不如殺了她。
公司裡,已經到了開會時間,陸一然遲遲不來,白紀川打她的手機沒人接,問了關係比較好的周婕,說微信什麼的也都沒消息。白紀川特別擔心,可除了這些渠道,他就對一然一無所知,不知道她的家在哪兒,也沒有其他途徑能找到她。
開會的時候,提到銀河的項目,白紀川的心一動,藉口借電話退出了會議室,給韓可欣打了電話。
接到白紀川的電話,本以爲是工作的事,不想他卻說:“所有人都聯繫不到一然,大家挺擔心她的,不好意思韓總,你這邊能聯繫到嗎?”
韓可欣立刻說:“好的,我找找她。”
但是同樣的,電話微信都沒消息,韓可欣就讓秘書把會議調整時間,立刻往一然家這邊來。
剛剛好,她下車時看見一然和一個男人走回來,那個人她在照片上看過,就是一然的丈夫蔣誠,然而一然狼狽的樣子,讓人一看就揪心。
看見好友出現,一然勉強地笑了笑,聽韓可欣自我介紹,蔣誠則尷尬地說了聲“你好”,頓了頓後又道:“今天我們有些事,一然可能沒空,不如你改天再來找她。”
“你上班去吧。”沉默大半天的一然卻開口了,對丈夫說,“可欣會陪着我,我沒事的,你去上班,今天不是有很重要的會議嗎?”
蔣誠一臉緊繃,一然卻清冷地笑:“你不回公司,不怕她去公司鬧嗎,你去公司吧,有什麼事就坦蕩蕩地面對。”
一然走到可欣面前,拉起她的手,往自家小區走去,蔣誠當然也跟了過來,他們的車已經停回車庫,一然的包還在車裡,手機也在裡面,自然是接不到任何人的電話。
拿了東西后,見蔣誠不走,她嘆氣:“讓我自己冷靜一下好嗎,你去公司吧,你不怕公司裡出什麼事嗎?我是真心的,不是諷刺你,晚上你回來,我們再談。”
唯一讓蔣誠欣慰的是,他本以爲一然會跟着韓可欣走,會逃得遠遠的,至少她還肯回家,至少她還肯之後和自己談談。
“拜託你照顧一下一然。”蔣誠誠懇地對韓可欣說,韓可欣沒理他,熟門熟路地主動帶着一然走了。
到了家裡,一然洗澡時,韓可欣想起來給白紀川打個電話,知道她現在就在一然身邊,白紀川放心了,但他沒有問到底什麼事,單單聽韓可欣的語氣,就知道不怎麼好。但他相信一然會處理,再不濟,還有韓大小姐在,不論如何,也輪不到他插手。
洗澡出來,可欣就說:“我給清歌打電話了,她下午就過來。”
“嗯。”一然淡淡的,去冰箱拿啤酒。
“白紀川說他和同事都聯繫不上你,擔心你出事,就給我打了個電話,我就來找你了。”可欣解釋道,“那麼巧就碰上,一然你怎麼了,和人打架了?是那個女人嗎?”
一然怔怔地看着她:“白紀川啊?對,我還沒給公司打電話。”她說着就要去找手機。
可欣忙道:“不用了,我跟他說過了。”
一然點點頭,神情倦怠,抱着啤酒罐坐到沙發上:“那就好,可欣,你喝啤酒嗎?”
蔣誠這一邊,接到了鄭莉音瘋狂的微信和電話,一聲聲都是威脅,他關掉了手機。他不明白鄭莉音怎麼會找到自己家,這個女人太可怕了。而他最後想守護的,不讓鄭莉音去騷擾一然的底線也被踩破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明明什麼都沒做過,爲什麼會惹上這樣的麻煩。辦公室的電話忽然響了,蔣誠下意識地接起來,就聽見了鄭莉音的聲音,他的心一顫,鄭莉音卻說:“你告訴陸一然,她欠我的,從現在開始我要一點一點討回來。蔣誠,我不會放過你的,這輩子我都會纏着你。”
不等蔣誠說話,鄭莉音就掛了電話,她滿身髒兮兮地走回小區,惹來無數目光,開門進屋,崔大龍還在睡懶覺,忽然看到滿身狼狽的表姐,驚得從沙發上跳起來:“姐,你怎麼了,誰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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