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歡卻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夏侯警官,我想請問一下,你知道我們棲身的這間寺廟是怎麼來的嗎?”
夏侯睿有些不解地看了看顏歡,又搖了搖頭。
“中廟又被當地人稱爲聖姥廟、忠廟,號稱‘湖天第一勝境’。它始建於東吳赤烏二年,原本是道觀,後來才改爲了佛家的廟,歷代屢廢屢修。後唐龍紀元年重修,南唐保大二年再修,元朝將廟基圈拱成橋,光緒十五年李鴻章又再次倡募重修,可見在當地人民中的地位之高,香火之旺。而據史書記載,那尊‘丹臉桃紅,雙眉柳綠’的太姥神像,就‘立於寶室,列位於香壇’。剛纔進來的時候你應該也看見了,就在臨湖的那片廟基上。”
“的確如你所說,我還奇怪爲什麼一個和尚廟裡竟會放着一尊女性的塑像。不過顏歡,你突然間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故事,對我們的現狀有什麼幫助嗎?”
“當然有幫助,否則我擔心夏侯警官你不會認同我接下來要說的結論。”顏歡卻擺了擺手,示意夏侯睿稍安勿躁:“既然說到了這尊太姥神像,我便又要問你一個問題了。夏侯警官你有沒有聽說過陷巢州,漲廬州的傳說?”
夏侯睿完全不知道顏歡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於是又耐着性子搖了搖頭:“這個本人倒還真的不是太瞭解,願聞其詳。”
“從老頭子留下來的資料中看,歷史上‘陷巢州’曾有過諸多的版本,內容與屬性都較爲繁複,說的無非就是相傳在上古時期,巢湖本爲陸地,名曰“巢州”,而今的H市,即廬州,則曾是汪洋一片。由於當時妖魔肆虐,天神發怒,致山崩地覆,巢州陷而爲湖,廬州則長而爲陸地。從西晉時期的《三國志·吳書》到《搜神記》,再到傳播最廣引輯最多的北宋小說《青瑣高議》,其中無論加入了多少杜撰的細節,但一個主流的脈絡總是十分清晰的。
“是古代居巢國所在之處曾經爆發過一次
滔天的洪水?”
“沒錯。正是因爲這次洪水,古居巢國從此消失了,而當地則多出來了一片名叫巢湖的淡水湖。而這尊中廟裡的太姥神像,就是爲了紀念當時捨身救人的焦姥所建。而湖中的那座姥山島,相傳就是當年焦姥幻化而成。”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巢湖居然是這樣來的。那照你這意思,難道巢湖下面真的有一座千年古城?這,這怎麼可能嘛。”夏侯睿當即搖起了腦袋錶示不信。
“怎麼就不可能了,老頭子他們當年已經從水下帶上來了許多文物,這已經是學界的共識了好不好。不過我要說的不是這個。你現在再仔細回憶一下,從我們飛機墜毀後遭遇到的一切。”
“我們所遭遇到的一切?那條憑空出現在湖裡的黑龍,外面這詭異的天氣,還有那些瘋狂的追兵,以及湖中突然泛起的滾滾怒濤,每一樣都不是我們這個世界應有之物——顏歡,你該不是想說當年古居巢國,就是因爲時空錯亂而陷落的吧?”
“沒有錯。我之前和小楠、錢袋兒在醫院裡就分析過,當年居巢國陷落,以及古書中記載的滔天洪水,很有可能就是因爲發生了不可預知的時空錯亂。而當時的情況,應該同現在十分相似。所以——”
顏歡見夏侯睿終於順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走了,便暫時將話頭頓了一頓,隨後瞧向了身旁另外那幾名來自於另一個時空的人:“所以我倒是想請問一下諸位,你們這麼多人,究竟是因爲什麼緣故陰差陽錯來到這個世界裡的,當時你們穿越兩個時空的地點又是在哪裡?”
“顏先生,實不相瞞,我們正是爲了躲避那條黑龍,纔會無意間闖入了你們的世界。而我們來到這裡的第一站就是湖心的那座姥山島,進而又坐着遊艇去到岸邊的。”人羣中一名中年男子回答道。
聽對方這樣一說,顏歡的心裡更加有把握了,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道:
“這就對了!根據老頭子
他們當年下水的記錄來看,姥山島下應該就是陷落的居巢古城。而居巢古城,或許也正是歷史上數次出發了時空錯亂的臨界點所在。雖然現在姥山島已經消失不見了,但我們從那個位置潛入水下,或許就能有所發現。而且如果我估計的沒錯,羅特派員他們或許也正因爲發現了這個特殊地點的存在,所以在無法同我們會和之後先行下水進行調查去了,對講機纔會一直都呼叫不通。”
“你想下水?顏歡,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況且我們現在手中什麼裝備都沒有,怎麼可能徒手潛入十米以下的湖底?”夏侯睿盯着顏歡看了半天,卻覺得他的想法實在太過於天馬行空,也太過於莽撞了。
可顏歡卻絲毫不以爲意地道:“山人自有妙計。我恰好就知道這附近漁民用來潛水摸蚌的一套土法,老頭子當年沒能用上,我正好可以替他試試。”
“土法?你打算怎麼做?”
“用一張羊皮翻過來,紮緊四隻腳,向裡面打滿空氣,再通一根皮管咬在口中。下水之後氣不夠了就鬆開管口,可保呼吸順暢。羊皮氣囊就好比是水肺裡的氣瓶,只是浮力大了些,但只要身上綁着重物,就完全可以潛到水底。等氣用完了將重物一丟,就可以自由浮上水面來了。”顏歡邊說邊比劃了起來。
“那你有打算上哪裡去弄羊皮呢?還有,水下是有壓力的,光憑牙咬住皮管,你能保證裡面的空氣不會剛下水就被全部擠出來?”夏侯睿將信將疑地繼續問道。可顏歡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放心吧,我剛剛看到這附近恰好就有一家做羊皮筏子漂流生意的商戶。而且早在2800年前,阿茲里亞帝國的軍隊就用這個方法潛水,以向敵人發起進攻了,絕對可行。況且我們又不是要做深潛,眼下也恰好是枯水期,水深估計只有六米左右,壓力並沒有那麼大。現在我唯一擔心的,就是湖水溫度太低,我們在水下待得時間不能太久,得速戰速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