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見狀更加氣憤,作勢便要去拉王天德,剛要動手就被王甘拉住,王甘並沒有說話而是使了使眼色,王忠便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王府的下人已經都聚集了過來,三三兩兩的站在一起,他們像是原本正在做事突然聚起來一樣,每個人的手中都拿着各式各樣的工具。
王忠只看了一眼便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下,額頭上冒出一絲冷汗。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做出剛纔的舉動,只是心裡覺得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而他也應該自然而然的去上前質問王天德,不爲什麼事情原本應該這樣。
還好王甘拉住了自己,要不然不知道後果會是怎樣,想到此處後背又是一陣冷汗。
經過王氏兄弟這一動一拉,兩人便開始沉默起來,用眼神偷偷的瞄着王天德,看他仍舊慢慢的喝着茶,心裡突然輕鬆了很多。
村民的情緒再次的冷靜下來,這次要比上次快的多,大家又都開始坐在地上,而且這次要比上次安靜的多,竟然沒有人私自議論什麼,整個王府陷入了一片安靜中。
除了王天德那嘎巴嘴的聲音,這聲音是如此的清晰,每個人都能聽的清清楚楚,甚至很多人在聽到這聲音後便開始不敢大聲的呼吸了。
王天德再次把茶杯放下,茶杯與桌子相碰啪的一聲脆響,這響聲不是很大,卻足以使每個人都聽得十分真切,他們中有人聽到這響聲不由得心臟抽動的一下,渾身一個激靈。
王天德站起來,從左往右的掃視着眼前的村民,他們每個人都低着頭不敢看王天德,中間有人不小心與王天德的眼神相遇了也是馬上低下頭去。
等看到王氏兄弟時兩人也正在看他,他們滿臉堆笑已經沒有剛纔那盛氣凌人的樣子,等到王天德注視他們想要仔細看時,兩人又都不由自住的低下頭去。
像大部分村民一樣王天德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安。心中便生出一絲愧疚了,這是這愧疚來的快去的更快,王天德根本就沒有察覺出來。
等到掃視了一遍王天德再次清清嗓子:“正如我剛纔所說鹽價既然已經漲了短時間內就不會再降價,你們說多少都沒有用,畢竟我王老爺是在方圓百里唯一的鹽商,當然如果你們要是覺得鹽很貴可以向別處去買,我絕對不強買強賣。”
說道此處王天德看了一下王氏兄弟,兩人正小聲議論什麼,見王天德看他們忙又滿臉堆笑,微微點頭。王天德見他們並沒有要插話的意思,心中再次升起絲絲鄙夷。
繼續說:“當然咱們畢竟都是在一個村裡生活了幾十年的人,王老爺我做事肯定不會如此決絕,從現在開始每個人回家寫一份申請,或者說明你的生活情況,或者是讓我感到高興,這樣前一百名就會以原來價格來購買鹽。”
王天德說的如此輕描淡寫,但是這話的分量又是如此的重,村民聽了之後好多人便開始向府外衝去。當然還有一些人沒有走,他們中的大多數並沒有明白王天德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氏兄弟也沒有走,只是他們的心思此刻卻不相同,王忠本是要走的,但是此刻王府仍舊有很多的人,自己現在要是走了會很沒有面子。
王甘卻並沒有想着走,他覺得等村民走後自己向王天德說些好話,自然會有好處,錢雖然不是很多但能生畢竟還是要省的嘛。
兩人各懷心思,都等着這裡的村民走完,看着剩下的村民仍然沒有要動的意思便開始着急起來。那些村民完全不瞭解兩人的心思,而且他們也不明白爲什麼大傢伙突然就匆忙的走了,等到賬房先生再次把王天德的話說一遍,他們才一鬨而散。
等到大家都走完后王氏兄弟被王天德叫住,王忠本想等村民一走光自己就走,剛要走時卻被王天德叫住,心裡突然不安起來,他怕王天德找他算賬。
雖然村民鬧事這事雖然開始跟他沒有多大關係,可中間畢竟是他煽動大家的情緒,即時這事情是他一時興起,此刻心裡仍舊緊張起來。
還沒等王天德開口他忙拱手鞠躬說:“王老爺恕罪,小的並不是故意這樣做的,只是當時被那些村民所利用,纔不得意質疑王老爺的決定,小的真是該死。”
說着便開始動手打自己的臉,他並沒有真的用力,只是他的樣子十分的滑稽,王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王明見村民走了,便從後面走了出來,剛好看到王忠在扇自己耳光,實在好笑,便笑出聲來。王明覺得剛剛父親所做的一切實在是太厲害了,沒說多少話更沒有什麼威逼利誘,那些村民便乖乖的就範,重要的是鹽價就此翻了一倍,便對父親佩服的不得了。
大聲說道:“父親你實在是太厲害了,短短的幾句話便把他們弄得服服帖帖,特別是這兩個人”王明指着王氏兄弟說道。王忠本來就是在賠罪,見王明這樣說便點頭哈腰滿口說是。
王甘本來就看不慣哥哥剛纔的樣子,見他此刻這樣,心裡更是鄙夷,而且他也明白鹽價漲了對於他來說完全沒有負擔,他此刻大可昂首挺胸的走出大門去,只是潛意識有一個念想讓他始終無法邁出步去,在他看來凡是能省還是要省的好,這是他一貫的做人標準。
王天德雖然並不知道王氏兄弟的心思,但他們之所以沒有急着走一定是有原因的,便叫住他們,這樣做也是爲了讓他們幫自己做事,王天德心裡明白,有很多事情自己是不能親自出手的。
他之所以看中王氏兄弟是因爲看到了他們會讀書識字會使手段,有一定的知識辦起事來往往能夠事半功倍,再加上兩人又都是做生意的人,各種各樣的小聰明會自然而然的生成,生意人多半都是很精明的。
王甘雖然極度看不慣自己的哥哥只是事情來了還是要做的對王天德拱手道:“不知王老爺叫住我們兩個有什麼事。”
王天德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微微一笑道“那你們兩個留下來是什麼事。”王忠趕緊上前媚笑道:“小人剛剛有所冒犯,還望王老爺能大人大量,不跟小子一般見識••”
王甘很是鄙夷的笑一聲說:“我在次只是希望王老爺那鹽價一般的名額給我一個,雖然對我來說鹽價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我的做人宗旨是一切都要節儉,這是老祖宗給我們留下的美好東西,我們自然要守護好它。”
王甘說得是如此的義正言辭,臉上還擺出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心裡忍不住想到這人實在是有意思,雖然王明心裡這樣想,只是他看着王甘的樣子總覺得的哪裡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哪裡怪。
這事王忠心裡自然是清楚地很,他的這個弟弟表面說是節儉,根本上來說就是吝嗇,兩人雖說是親兄弟,也在一起做生意。
可是王忠卻不肯吃一點虧,整天算計來算計去,王忠的心裡早就看不慣他了,只是一來兩人是兄弟,二來王甘的心思細很聰明,很多事情考慮的比自己周全,若非如此兩人早就蹬了。
王忠見王甘要名額,也開始鞠躬道:“還望王老爺也給我一個名額,這不是錢不錢的事,這是面子問題,村子裡有人有了而要是我沒有的話傳出去會被別人笑話的。”
王天德本來就像讓他們幫自己做事,鹽價什麼的自然是不用說的事,現在看到兩人這個樣子便突然有了個想法,看着兩人說:“售鹽這個事情原先一直都是我自己在操心,近來突然覺的累了,想要找一個人來幫助我,這個人必須要聰明而且有一定的做生意的經驗,只有這樣我才能安心的把生意交給他,我看你們兩個就很不錯,符合條件,之所以叫住你們也是爲了這件事,不知道你們兩個意下如何。”
王氏兄弟自然知道王天德叫住他們有事,兩人又各懷鬼胎,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差事,兩個人似乎都不太相信剛剛自己所聽到了,彼此對視了一眼,又都目不轉睛的看着王天德,眼中滿是疑惑和興奮。
王天德又把剛剛的話說了一遍,兩人這才相信。王甘聽到後馬上拱手鞠躬道:“這件事我最是適合不過,我從小就讀了很多的書,膽大心細又做了很多年的生意,知道生意中的所有的事情,所以這件事情交個我一定是一件及其正確的事情••”
還沒等王甘說完王忠便插嘴道:“這件事情自然是要交給我的,王老爺說的所有的條件我都適合,而且我也有能力把這件事情做好。”
還沒等王天德搭話王忠便又對着王甘說:“弟弟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和我爭了,你還是好好在家做好自己的生意就行了,至於這件事除了我便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勝任了。”
王忠說的很是得意,就好像這件事情已經決定讓他來做了一樣,王甘聽了王忠的話很是不屑的說:“大哥這話說的不是,家裡的生意本是我們兩個一起來做的,現在說什麼讓我一個人來管理,這件事情我不同意,再說大哥憑什麼說這件事情只有你一個合適,我覺得我比你更合適,而且我認爲從以往的經驗上來說大哥似乎不能完成這樣的需要耐心的事情,大哥你太好面子而且做事馬虎,這點我知道還是很清楚的。
況且我們從開始做生意到現在中的幾次大的錯誤,似乎都是大哥你引起的吧。”王甘語氣也很是傲慢,這傲慢之中還夾雜着些許的鄙夷。
王忠本來還是要反駁的,只是一來王甘說的是事實,二來他心裡也清楚單憑口舌之利自己是遠遠不是王甘的對手的。
更糟糕的是他此刻心中有千言萬語要說,可是到了嘴邊卻又偏偏說不出來,越是着急越是說不出越是說不出來越是着急,只急的他是滿臉通紅,怒氣衝衝的看着王甘,口中不停的重複:“你••你•”
王天德看着兩人爭吵的樣子很是好笑,他原本只是爲了好玩才說只需要一個人,沒想到他無心的一個玩笑竟讓兩兄弟顯示出如此的醜態,便失聲笑了出來。
王氏兄弟不知道王天德爲何發笑,只是心裡都覺得多半與自己有關,都安靜下來,小心翼翼的站在那裡畢恭畢敬的看着王天德,眼神中充滿了不安。
王明的心裡也覺得這兩兄弟實在是好笑,剛剛還同仇敵愾的站在一起,現在竟然爲了如此小的一點恩惠便開始互相揭短,大有不共戴天之勢,忍不住的想父親爲何會留下這兩個人,實在是讓人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