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番四皇子賀木景然沉了臉色。
威武將軍竟將他與侍衛相提並論,如何能令他高興得起來。
賀木繪不悅道:“四哥好歹也是我北番堂堂皇子,將軍你怎能如此形容,難道你就不怕惹怒了我們。取消這次和談麼?”
“取消和談?”風暮寒微微冷笑,“取消又如何?”
賀木繪揚起秀眉:“縱是你身爲將軍,功高蓋主,但若是和談取消。你們皇帝怪罪下來,想來就連你也是吃罪不起的。”
“你們一小小北番。本世子還未看在眼裡。”風暮寒不屑道,“先不說以前如何,現在就連你們軍中的密文也被本世子的女人解開了,你們自認還有何勝算?”
賀木繪倔強的瞪着眼睛,嘴脣翕動半天也沒想出可以接下去的話。
對方說的不錯,他們仰仗的不過是地勢險要,再就是他們的軍中密文就算被敵方攔去也無人能破解。
可是現在他們手中兩道保障只剩下了這地勢險要一條。
“不過是多打幾年仗,本世子還奉陪得起。”風暮寒鳳眸眯起,眼底冷光如箭,只看得賀木繪背後陣陣發冷,“到時直接滅了你們北番……那城池。 還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一番話只說得賀木繪啞口無言,不單是她。就連一旁賀木景然也不得不承認,這位威武將軍他們確實惹不起。
此人軟硬不吃,根本就勸說遊說不動!
英王聽了剛纔風暮寒那番話,心中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就在他還在爲對方五座城池而遲疑不決之時,風暮寒的眼光卻放至更遠,區區幾句話便將北番來使逼至毫無反駁的境地。(s. )
取消和談?沒問題,我們重新開戰,直到滅了你們爲止!
這滿身的桀驁與霸氣,是任何人都學不來的,就連英王自己都不得不承認。他自愧不如。
他想登上那帝位,君臨天下,但風暮寒卻已馬踏山河,不懼任何對手,信手將其臣服於腳下。
他想四海昇平,締造盛世,但風暮寒卻已佳人在懷,袖手天下,瀟灑轉身不屑一顧。
寬袖中,英王的拳頭不禁攥緊了。
他,終是不及他半分。
康樂王爺手持茶盞,慢慢飲了口,目光偷偷自在場衆人身上掠過。
看這情形,和談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了。
他清了清喉嚨,道:“時候已不早,本王設了酒宴,還請北番三位使者賞光。( ’)”
賀木景然最先反應過來,道:“有勞康樂王爺,卻之不恭。”
英王這時也恢復了常態,臉上帶着溫潤的笑:“既然如此,就請三位入席吧,其他的事情我們改日再談。”
賀木繪等人全都站起身來,杜薇偷偷掃了一眼風暮寒,只見他鳳眸微凌,神色冷峻。
其他人可能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麼異常來,因着風暮寒原本就是個冷麪將軍,誰閒着沒事敢去打量他。
杜薇見他薄脣抿得似比平時緊了些,袖中的手緊繃着,似極不自然。
杜薇見狀忙向英王道:“既然使者入席,那我便先回去了。”
還沒待英王開口,賀木繪不滿道:“你這是什麼待客之道,竟連酒宴也不出席?”
杜薇淡淡一笑:“我不能飲酒,公主莫非需要我陪你喝果汁麼?”
賀木繪面露不屑,“我的酒量堪比男子,果汁那種東西是人喝的麼?”
“繪兒!”賀木景然投來警告的目光。
趁着杜薇與他們說話的功夫,風暮寒已然站起身來,無人注意到他起身瞬間身子微微一晃。
他淡淡對英王道:“今日就有勞英王招待各位。”言罷也不與衆人施禮,負袖徑直出了議事廳,只留下這一屋子的人尷尬的站在原地。
杜薇忙施一禮,一副做小伏低的模樣,什麼話也沒說,低頭匆匆追了出去。
威武將軍完全是一副不屑於出席酒宴的姿態,北番三人誰也不敢再追問半句,只得隨康樂王去了安置酒宴的正廳。
英王不動聲色的走在最後,離去前,回首凝望着杜薇離去的背影,眼中月華瀲灩如波,不知在想些什麼。
回了院子,風暮寒差人將崔先生找了來,進屋前對杜薇道:“你先回去,晚些時候再過來。”
杜薇一瞪眼,剛纔人前溫順如小羊般的那個她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爲何要晚些再來?”
風暮寒劍眉深蹙,似在隱忍着什麼,道:“你待用過晚膳再來,爲夫還有些事要處理不能陪你。”說罷帶着崔藥師進了屋,反將房門關上了。
杜薇賭氣站在門外,玲瓏小心翼翼靠過來,喚了聲:“小姐?”
杜薇一動不動,玲瓏低聲道:“世子爺不是讓您回去麼?”
杜薇擡手點指她額頭:“你這笨丫頭,他讓我走我就走麼?”
“那你這是……”玲瓏不解的捂着額頭。
“我在等。”杜薇突然深吸一口氣,幾步走到門前,猛地推門而入。
崔先生正在水盆裡淨手,水面呈現出暗紅色,散發出濃濃的血腥之氣。
他沒想到竟有人敢擅自闖入,嚇了一跳,待他看清來人是誰時不由得苦了臉。
杜薇不去理會一臉驚愕的崔先生,幾步轉到屏風後。
風暮寒這時早已解了衣裳,靠坐在牀頭,擡起頭時正好與杜薇的視線撞在一處。
“你……”待他反應過來,擡手便去扯放置在牀頭小几上的衣物,沒想到杜薇比他動作更快,一把將他衣裳奪了過去。
房間內,一切都安靜了。
屏風外,崔先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玲瓏只敢站在門外,大氣也不敢出。
杜薇定定的望着他身上剛纔被崔先生清洗過的傷口,雖然重新上了藥,可是那創口仍是可怕而駭人。
幾處箭傷恢復的還算不錯,但腹部被長劍所傷的地方,卻好似根本沒有癒合的跡象。
風暮寒嘴脣抖動幾下,他有些惱怒,剛纔他不讓她進屋便是不想讓她知道這事,可是現在到好,她直接闖進來了不說,還把他看了個透。盡餘圍弟。
她那烏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微翹的嘴脣帶着特屬於她的倔強,她就那樣靜靜的看着他,雖然一語不發,但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分明露透出指責的意味。
一時間,他的惱怒竟被這她的這一雙清澈的眸子擊敗了,令他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