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蔚躺在車廂裡,渾身就像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馬車外,近衛軍將車子層層包圍,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川明很快調集來新的人手。將整條巷子都封了。
馬車上時不時響起一陣陣壓抑而痛苦的女聲,聽得川明他們也跟着不斷的皺眉。
崔先生幾次進入車廂施針,眼瞅着天色漸漸黑了。
車廂裡,亮起了一盞宮燈。風暮寒半跪在她身邊,鬢角額頭全都是汗,完全沒有了攝政王的威風,倒顯得有幾分狼狽。
隨着時間的推移,兩位宮嬤嬤的心不由得沉入了谷底。
“王爺。王妃體力不支,時間久了恐難以爲續,傷到孩子……”她們小聲提醒道。
“住口!”她們話未說完,風暮寒勃然大怒,道:“你們給本王聽清楚了,若是王妃有什麼不測,你們誰也別想活着。”
嚇的兩位嬤嬤背後直冒涼氣。
就在這時,府裡有人將熬好的湯藥送了來,崔先生一見大喜。忙喚了宮嬤嬤出來取藥。
苦澀的藥味充斥了葉芷蔚的口腔,她費力的吞嚥,隱約聽見川明在馬車外面的通報聲。
“王爺,宮裡來人了,請您進宮去……”
葉芷蔚漸漸恢復了意識,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風暮寒滿是血絲的眼睛。
風暮寒俯身將她的上半身托起,從宮嬤嬤的手裡接過藥碗,在她耳邊低聲道:“把藥喝了,一會孩子就能生下來了。”
葉芷蔚順從的把藥喝了,身上彷彿又有了力氣。
“宮裡叫你去……”她的意識慢慢清醒過來,這個時候宮裡來人,定是有要事。
“莫要說話,多留着些力氣。”風暮寒叮囑道。池上叨技。
幽暗的燈光下。風暮寒的眼睛閃閃發光,緊抿着嘴脣顯得有些倨傲。
宮裡這時候有事召他,定然是極其重要的事。明裡暗裡,不知有多少人都在等着抓他的把柄,可這個時候,他卻絲毫不顧及的將自己的弱點露出在衆人面前。
“王妃,用力!”耳邊響起宮嬤嬤焦急的喚喊。
葉芷蔚只覺得一股巨痛像潮水般襲來,而後突然間身上一鬆,一團熱流涌了出來……
川明等人守在馬車外面,聽見車廂裡傳來嬰兒響亮的啼哭聲。
“是個千金。”宮嬤嬤緊張的看着風暮寒的臉色,將孩子收拾乾淨,用襁褓包好,送到他面前。
“嗯。”風暮寒只用一隻手便將那襁褓接過來,動作生硬就像抓着他軍中慣用的兵刃。
葉芷蔚雖然渾身無力,但看到他模樣,她險些笑出來。
“哪有這樣抱孩子的……”她急急的伸手去拉他的衣袖,“讓我看看孩子。”她想知道,這孩子是不是真的與那三途河邊看到的,是一個模樣。
風暮寒將孩子放在她身邊。
葉芷蔚側過頭。
莫唸的身子小小的,腦袋還沒有她的手掌大,縮着身子,微皺着小臉,不過眼角處仍能看到那神似於風暮寒的狹長眼尾。
“果然長的很像爲夫。”風暮寒的語氣略顯得意,一旁的兩位宮嬤嬤暗暗鬆了口氣。
原本她們以爲攝政王會不高興,因爲王妃頭一胎生了個女孩。
可是眼下她們看到的,卻好像只是一對普通的夫妻。
兩人爲葉芷蔚簡單的收拾了一番,馬車才繼續進前。
到了攝政王府前,早有人將府門口的門檻卸下,馬車直接入了府門,一直行到前院。
小蓮跟柳煙早就收到消息,將內室佈置了一番,只等着葉芷蔚回來。
風暮寒讓人取來了厚氅,將葉芷蔚整個包裹起來,連個眼睛也不露,直接抱下了馬車。
凌鈺也收到了消息,差了人過來打聽。
葉芷蔚躺在牀上,身上的擔子終於卸了下來,睏倦襲上心頭,她只能聽見周圍時不時有人在私聲私語,卻分不清誰是誰。
“王爺……王美人到皇上那裡,將五皇子中箭的事說了……”
葉芷蔚雖然閉着眼睛,但還是聽到了這話。
她極力睜開眼睛,四處搜尋着風暮寒的身影。
“怎麼醒了?”頭上突然傳來他的聲音。
擡起頭,她這才發現,他就坐在牀頭,一邊擺着塊八開的屏風,將進來回事的人擋在外面。
“餓不餓,要不要吃些什麼?”風暮寒神色從容,身上換了家常的袍子,看模樣完全不似要出府去。
葉芷蔚搖了搖頭,雖然晚上沒吃東西,可是她卻不覺得餓。
“小廚房熬了小米粥,先喝些再睡吧。”風暮寒不容她拒絕,直接讓人端了飯食進來。
“莫念呢?”葉芷蔚小聲問。
“在奶孃那裡,剛吃飽,睡得連我都不認得了。”風暮寒語氣輕鬆,一手拿起粥碗,另一手將她扶起來,靠在他的身上。
“要不……你也陪我吃些吧。”她知道他定然也是沒用晚飯。
“你這飯食爲夫可是不吃。”風暮寒不滿道,“什麼味道也沒有,難吃的很。”
葉芷蔚啞然失笑,月子飯自然是難吃的,什麼調料都不能放,嘴裡淡出鳥來。
雖然沒什麼胃口,可還是被風暮寒強喂着,喝了半碗米粥。
“宮裡有事,你便去吧,我這裡沒什麼事。”葉芷蔚趁他放下粥碗的時候勸道。
風暮寒挑了挑劍眉,“宮裡會有什麼事?”
“五皇子那邊……”
風暮寒突然輕嘆一聲,擡手將她的眼睛遮住了,“沒事想這麼多做甚,難怪崔先生說你血氣不旺,你只管好生歇着,宮裡面爲夫自有安排。”
葉芷蔚伸手將他的手從眼睛上拉下來。
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上面盡是被她抓出的血痕,有幾道還傷的極深。
她的心不由得縮了起來。
“對不起……”
“嗯?”風暮寒低頭看向她。
葉芷蔚揚起臉,目光不瞬的望着他,“對不起,我之前有事瞞了你……”
“不要說了。”風暮寒垂下眼睛,打斷了她的話,“爲夫都知道。”
他過後曾經暗中調查過那晚他離開馬車後發生的事,包括那個前來化緣的和尚,他都聽近衛軍說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葉芷蔚伸手拉着他的衣袖,“不過三生石已經沒有了,要不是因爲它,我跟莫念也許就真的回不來了。”
“莫要亂說。”風暮寒將她圈在懷裡,“你們若是不回來,我便去尋你們。”
話雖如此,可是他手上的詛咒刻印已然消失了,他不確定,來世,他真的還能再找到她麼。
第494章 五皇子私下密謀, 攝政王前院議事 加更,欣潕鈳取玳兩巧克力
攝政王府一片安逸祥和。
攝政王妃生產之事,沒用幾天功夫就鬧的盡人皆知,特別是中間五皇子跟英王妃的出現,更爲故事增添了幾分神秘色彩。
而英王妃離奇死亡,五皇子身中箭傷之事也是被傳的沸沸揚揚。
各色版本紛紛登場。特別是在城裡百姓們的口中,迅速變成了茶館酒肆說書人的熱門段子。
五皇子府。
“風暮寒……這輩子我若不殺你……誓不爲人!”屋子裡,時不時傳來男子憤怒的咆哮聲。
屋裡服侍的丫鬟嚇的戰戰兢兢,手裡端着藥碗,站在那裡渾身抖成一個。
“五殿下。您忍着些,奴婢要給您換藥了。”服侍丫鬟壯着膽子道。
五皇子背朝上,趴在牀上,仍不住大罵。丫鬟換藥的動作重了些,被他側着身子一腳踢了過去。
藥碗掉到了地上,摔的粉碎。
“把這沒用的東西拖出去,丟到池子裡餵魚。”五皇子惡狠狠道。
丫鬟嚇壞了,平時她見慣了五皇子各種殺人的手段,她沒想到有一天,這種事也會輪到她的身上。
要知道,她不止是五皇子身邊的服侍丫鬟,她還是他最喜歡的暖牀丫頭,府裡下人們都在私下裡議論,說她有一天定會被提爲妾室。
“殿下……殿下饒命!”她哀哀的叫着,被幾個侍衛拖了出去。
五皇子齜着牙勉強坐起身來,“等一下。”
“殿下!”丫鬟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看着他。“殿下,求求您,饒了奴婢吧。”
五皇子卻理也不理,吩咐身邊的小廝道:“擡我去外面,那池子裡的魚有日子沒餵了吧,我要去看看。”
丫鬟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如遭雷擊。
他不是爲了饒過她,而是想親眼看着她被那些魚吃掉……
五皇子後院裡的池子裡養的並不是普通人家的紅鯉或是金魚,而是他派人特意從南邊運來的一種長有四腳的可怕動物。
聽院子裡的下人說,這東西叫鱷魚,只食肉。
侍衛將丫鬟拖到池邊,有人在池旁的岸上放了躺椅,五皇子哎呦哎呦的叫着趴在了上面。
“把她推下去吧。”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丫鬟早已嚇的面無人色,失禁的尿液把裙子染溼了一大面。
池子裡的鱷魚早就急不可耐,張着血盆大嘴朝向這邊。
侍衛們面無表情的將丫鬟推了下去。
池子裡頓時激起水花陣陣。鱷魚們紛紛搶食。
五皇子哈哈大笑,可是每次他的笑都會牽動背後的傷處,從側面看去,只覺他的笑容越發的詭異,站在他身邊的下人們全都低着頭,誰也不敢去看池子裡那翻涌的血水,與殘破的人體碎片。
“殿下,無語先生來了。”這時有人上前稟道。
“帶先生過來吧。”五皇子的目光仍落在池中的鱷魚上面,眼中難掩興奮之色。
總有一天,他要將所有看不起他的人,全都扔進這池中,他要親眼看着他們絕望的哀嚎,然後被撕成碎片。
回事的小廝離開了,不一會卻又跑回來道:“不語先生說了,這邊人有些多,他不方便過來。”
“哦……”五皇子這纔回過神來。忙道:“你們都下去吧。”
人們紛紛退下,特別是那些下人們,逃也似的離開這個地方,那池水中腥臭的血味早把他們嚇的魂不附體,恨不得多長一雙腳,快些逃走。
化身爲不語先生的太子太傅悄無聲息的來到池邊,站在五皇子身邊望着池中的悽慘景象。
“如何?”五皇子自負道,“是不是很精彩?”
不語先生不屑一笑,臉上戴着的黑皮面具遮擋了他臉上大部分的表情,所以常人根本無法根據他的表情猜到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消遣而已。”不語先生淡淡道。
五皇子眼睛不由得一亮,“先生真乃我知音!”他想坐直身體,卻不想觸動傷處,疼的他哼了一聲。
不語先生瞥了他一眼,隱住眼底譏諷之色:“殿下的傷恢復的如何?”
“先生送來的藥方極好。”五皇子滿意道,“比宮裡那些太醫們調配的都要有效。”
“那就好。”不語先生幽幽道,“看殿下恢復的不錯,我也就放心了,只是現在正有一個大好時機,殿下莫要錯過。”
五皇子皺了皺眉,“你是指……”
“不知殿下是否按我的要求,將我配製的藥粉交於宮裡的王美人?”
“有的,先生放心,每次王美人去見皇上時,身上都撒了這種藥粉,皇帝如今時常會召她前去服侍。”
不語先生微微冷笑,那種藥是他專門配製,可以暫時剋制皇帝身上的疼痛,每次王美人在時,皇帝身上疼覺減輕,自然下意識的希望將王美人留在身邊。
“可是皇上現在根本就不打算立遺詔,王美人已經試探了幾次,都沒有消息,她又怕說的多了會露出馬腳。”莊乒陣圾。
“既然皇帝不想主動立遺詔,那就逼他立好了。”不語先生一字一頓道。
“先生的意思是……”
“你那皇帝老爹精明的很,他生怕現在立了遺詔便會被人暗害,如今他最信賴之人便是當今攝政王,可是在宮裡,如今他卻是最依賴殿下的生母,王美人,不如這樣……”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五皇子側耳傾聽,臉上的神色漸漸由驚駭轉爲凝重……
攝政王府。
葉芷蔚用過早飯後便直接睡下了,迷迷糊糊中翻了個身,身子驟然懸空,她嚇的一激靈醒過來。
與此同時,有人抓住了她的腰間,將她拉了回來。
“已經是做母親的人了,睡相還是這般的差。”身後傳來熟悉的男聲。
葉芷蔚轉過頭去,只見某個平日裡在這時候應該上朝的傢伙,還賴在她的牀上。
她眨了眨眼睛,拼命回想着早上發生的事。
“你怎麼會在這?”她不解道。
風暮寒神色微暗,“薇兒纔有了女兒就已經開始嫌棄起爲夫來了,要急着趕爲夫走麼?”
葉芷蔚心中的小人呆立當場,這都哪跟哪啊,這哀怨的眼神是怎麼回事,是她生了孩子後智商變低了還是這傢伙臉皮的厚度又增加了?
就在這時,風暮寒起身下了牀,慢條斯理的開始換衣裳,門口傳來川明的聲音:“王爺,前院朝臣都到齊了,請您去議事。”
議事?怎麼議事都跑到府裡來了?葉芷蔚正在納悶,聽風暮寒“嗯”的應了一聲,最後披上金龍騰雲的錦衣華服。
將要出門前他突然來到牀前,彎下腰,從地上將葉芷蔚繡鞋拿了起來,“爲夫去前院議事,你就在牀上等着爲夫回來。”
葉芷蔚坐在牀上,呆若木雞,看着風暮寒衣袂迤邐散開,華麗麗的走向門外,一手還端着她的那雙繡鞋。
屋裡的小蓮跟柳煙全都捂着嘴,偷偷強忍着笑。
這是……怕我下牀跑了?
葉芷蔚心中的小人險險石化成渣。
堂堂攝政王,手裡還端着雙繡鞋跑去跟朝臣議事……這該是一副怎樣華麗的景象啊,光是想想就讓人覺得不忍直視。
第495章 五皇噬母,莫念洗三 加更,鑽鑽6700謝謝親們的支持
皇宮,王美人宮中。
五皇子隱身斜靠在殿內的竹簾後面,好半天才忍下背後傷口的痛楚,開口問王美人道:“最近父皇身體如何?”
王美人早將屋裡所有宮女打發了出去,她微微嘆了口氣。“最近病發的越發頻繁了。”
“可有提到遺詔之事?”五皇子期盼的望着她。
王美人搖了搖頭,“不曾提過,我今日又試探着問了一次,皇上卻連理也不理。”
五皇子深深蹙眉。滿臉的擔憂之色。
王美人偷偷打量着他的神色,道:“你給我的那種藥粉……是否有不妥?”
五皇子愣了愣,突然一笑,“怎麼會,你想多了。”那藥只是針對皇帝的。對別人的身體沒有任何作用。
王美人拍了拍胸口,鬆了口氣,“這就好,我生怕被太醫發現,到時若是被人誣陷成謀害皇上,我可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五皇子笑得輕鬆,“看母親說的,孩兒怎麼可能會害您,等日後孩兒成得大事。定會讓母親享盡天下之福。”
王美人最喜歡聽到他兒子這麼說,她的出身在宮中各位嬪妃裡是最低的,就連所生的兒子也不能公然喚她爲母親,更別說見面行禮了。
而現在,她的兒子居然答應她日後會孝敬她,她如何能不高興。
“我總算是沒有白疼你一回。”王美人擡起衣袖,輕輕擦了擦眼角,“想當初,你小的時候,不但各宮嬪妃欺負咱們,就連宮女和內侍也都不把我們放在眼裡,當時我便想着,日後你一定要成大事,讓咱們再也不必受那別人的欺負。”
五皇子坦然的笑着。看着王美人的眼睛,道:“孩兒當然明白母親的苦心,您就放心吧。”
王美人高興過後。忽又猶豫道:“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我已將你被攝政王射傷之事跟皇上提了,可是他卻連問也不問,我覺得皇上最近越發的冷淡無情,只怕想勸說他有些困難。”
“孩兒也知其中難處,所以母親不必再跟父皇提及此事。”
王美人愣了愣,“你的意思是……”
五皇子壓低聲音,向她招了招手道:“麻煩母親坐過來些,聽孩兒細細說給您聽……”
王美人知道兒子背後有傷,所以站起身,來到他面前。
五皇子緩緩向她傾身過去,臉上笑意越發見深:“母親,孩兒有一個法子……”
王美人見他慢慢向自己伸出手來,似乎想要握住她的手。
她剛把手伸出去,忽覺胸口一痛。
低頭一看,只見五皇子手中握着一把鋒利的匕首,已經深深的刺入了她的胸口。
“你……你……”她不可置信的去看自己的兒子。
五皇子就在她的面前,臉上帶着與往日一般的微笑,彷彿剛纔他所做的,只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握着匕首的手用力向前推。
王美人心中驚懼,她想掙脫開五皇子的手,想要讓殿外的宮女們注意到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她拼命揮動着手臂,可是五皇子的手指如同鐵鉗一般。
她突然明白了一個事實,就算五皇子此刻身負重傷,但他仍是一個男子,身強力壯,而她常年在宮中,養尊處優,哪裡會敵得過他的力氣。
她的身子無力的癱倒在地上,滑落在對方腳下。池上餘才。
五皇子鬆開匕首,看着她仰面躺倒在地上,身體微微抽搐,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母親可放心,待孩兒成大事後,定會追封母親爲太后,給你至高無上的榮耀,母親就放心的去吧。”
五皇子從容站起身,向香爐裡丟了一塊白色的塊狀物,他拿出一塊撒了藥粉的帕子捂在自己的臉上。
不一會功夫,香爐裡冒出陣陣白煙。
白煙飄散開來,殿外宮女內侍聞到了,身體全都無力的癱軟在地上。
五皇子站在那裡,親眼看着她們一個個倒下,眼底燃起灼灼火焰。
攝政王府。
風莫念洗三的日子,攝政王府熱鬧非凡。
來來往往都是前來觀禮道賀的人,收生姥姥看着滿盆的金錁子,笑得連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直嚷嚷着她老婆子有福了,回去後也要街坊四鄰看一看,她得了這麼多的賞。
“添盆”後,收生姥姥拿起棒槌往盆裡攪着,嘴裡還唸叨着:“一攪兩攪連三攪……”
葉芷蔚抱着孩子站在那,南宮煙跟韓楚楚陪在她的身邊,時不時低聲私語。
準備給孩子洗澡時,收生姥姥將莫念接過去。
別的孩子遇到冷水都會張嘴哭上一哭,可是莫念洗了冷水卻不哭,反而睜開眼睛,咯咯笑了起來。
收生姥姥一邊洗,一邊唸叨祝詞,“先洗頭,作王侯;後洗腰,一輩倒比一輩高……”
葉芷蔚在一旁聽得哈欠連天,卻也只能耐着性子從頭聽到尾。
周圍各府的夫人們全都上前說着吉祥話,葉芷蔚目光掃了一圈,並沒有見到幾個跟她相熟的。
儀式結束後,衆人都去了前院入席。
南宮煙跟韓楚楚則陪着她回了正屋。
三人在屋裡說了會話,忽見風暮寒進了屋。
南宮煙跟韓楚楚常來府上,所以風暮寒並不避諱,先是去了裡屋看了看莫念,然後才返身出來。
南宮煙跟韓楚楚見了,連忙起身告辭。
風暮寒出來時,見她們已然出去了。
“累不累?”他問。
葉芷蔚嘟着嘴巴,“無聊死了……”
風暮寒無聲輕笑,“爲夫也覺得甚是可笑,不過這些人都是循着這些規矩活的,我們也不能免俗。”
葉芷蔚輕輕嘆了口氣,“你不用管我,去前面陪客人吧。”
風暮寒卻沒有打算出門,而是直接坐到了牀上,靠在她身邊,“爲夫若是真的出去陪客,只怕今天的席面就要全都剩下了。”
葉芷蔚吐了吐舌頭。
她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在理,有他這麼個冷麪閻王在,誰還敢大聲說笑,只怕連酒都不敢喝了。
兩人正說着話,忽聽門外響起川明的聲音:“王爺,暗衛有要事回稟,請王爺移步。”
聞聽此言,葉芷蔚不禁一愣。
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見過這些暗衛了,現在突然有事,必是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