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師回朝
“你怎麼還不下去,難道還想繼續昨天的事。”馬邱成不經意地透露出自己對劉暢的特別之處。
“你,”劉暢百口莫辯,只好恨得牙癢癢的。
“東西不用帶太多,怎麼說將軍府也不缺那些東西。”馬邱成忽然話鋒一轉。
“我家,就在晉城。”劉暢緩緩道。
馬邱成細細打量起昨夜來不及看清的臉,滿滿靠近劉暢,略含深意地說:“以後那也是你家,我可不想自己的先鋒風餐露宿。”馬邱成自然知道劉暢家中的事情,七年,足夠他好好熟悉一個人,甚至愛上一個人,只是高傲如他,也只在完全看清劉暢心意之時,纔敢表露自己的所思所想。
劉暢暗自點頭,心中反覆出沒的話卻是:原不過是先鋒而已,那昨晚的事又算什麼?嘴角無力地劃出一抹自嘲的笑。
“好了,快些收拾東西去吧!”馬邱成催促着,心情格外愉悅,臉也不似平日的冷漠,卻給人巨大的距離感。
沒有迴應,掩下了笑,隻身晃盪出去,見到日光的一瞬,劉暢懷疑自己這輩子是否真的要被馬邱成耍弄,貢他消遣,可是除此之外,他什麼都沒了,如果哪日,馬邱成不再需要這樣的先鋒,那他該何去何從?
“劉將軍,你可準備好了?”沐澤赫看着發呆的劉暢,直覺告訴他劉暢定是有心事,而且此事必與馬邱成相關。
“王爺,這樣的稱號,末將擔不起。”劉暢回神。
“有何擔不起,只要是爲國而戰的,都該配的起將軍的稱號。”此番軍營生活,讓沐澤赫漸漸懂了自己的責任,漸漸明白了沐冷寒的用意。
“王爺,末將還有東西未收拾好,先行告退了。”劉暢若有所思的臉不敢直面馬邱成,而是急急離去。
“劉將軍,稍等,”沐澤赫雖知別人的事不該隨意插手,更不願多說廢話,可是此事他卻覺得義不容辭,“馬將軍只讓你隨他回朝,這難道不足以打消你心頭的疑慮嘛?恕我言盡於此。”
劉暢對於沐澤赫的說教有些訝異,從來都只知這個王爺面冷心寒,不善言辭,原也只是傳聞而已。只是自己似乎就透明地暴露在沐澤赫的面前,似乎所有的一切都盡在沐澤赫的意料之中,反而讓他心緒不寧,總覺得沐澤赫對他的情緒是瞭然於胸的,卻並未道破,不知此事究竟是福是禍。
“王爺言之有理,屬下定當盡心竭力,助馬將軍護大沐長安。”劉暢轉念,表露衷心之餘,還將沐澤赫的弦外之音更加迷糊。
沐澤赫只是微微點頭,本就寡言之人,這樣已是極限。
晉城下
“馬將軍,父皇今晚設宴要招待凱旋而歸的將士,我們到時皇宮再見,告辭!”
“王爺慢走。”
剛剛抵達晉城,城門口的百姓夾道歡迎,搞得馬邱成有些不好意思,沐澤赫也不喜這般場面,只是急着回府,匆匆和馬邱成作別,疾馬飛奔肅王府。
“王爺回來了!”
肅王府從門衛開始,都重複着同樣的聲音。
李管家上來噓寒問暖:“王爺,您瘦了不少。”
“無妨,問玖呢?”沐澤赫三字不離問玖,李管家對於這個唯弟弟是瞻的王爺倒是更加臉泛笑意。
“此時恐怕還在後院習武呢!”
沐澤赫略帶遲疑的駐足,“武藝可還進步了?”
“王爺,自您走後小少爺可是相當刻苦,幾次受傷都不喊疼的,雖然常常上演離家出走的鬧劇,最後都乖乖地開始練功,宇瞻怕您擔心,這些內容自然一筆帶過。”
沐澤赫微微頷首沉思,卻理不清各中亂七八糟的線團,既然已經過去,就當是過去了吧,再多的不安也還是抵不住思念。
“李叔,您先下去吧。”沐澤赫只需一眼,李管家自是懂他的意思,只是剛剛回府卻不先去探望王妃,始終讓李管家覺得不妥,卻不好直言。
沐澤赫輕手輕腳地踱步而行,立於假山後面滿足地凝視問玖引劍的身影,而望月樓上,商語樺原本打算在高處能夠看到以前的風景,期盼何日那個懦弱的人能爲她勇敢一回,單單瞥見沐澤赫的一舉一動,眼中只有那個小他七歲有餘的不任何血緣關係的弟弟。
她早知心灰意冷地進王府本就是錯,她早知今生她不能爲自己做主,卻還做着異想天開的夢,以爲只要保全自己的身子,便是對自己最大的忠誠,可是幾年了,那個讓她癡心的人,卻杳無音訊,甚至連出門的勇氣都不再有,唯一的安慰只有在夜間無聲而泣。
沐澤赫一直都沒有眨眼,看久了,竟覺得問玖身上的英氣比他父親不差,少了外表的柔弱,更多了硬氣與堅韌,只是這樣的問玖,終非池中之物,到底還能夠留他多久,沐澤赫愈發心虛起來。
就在他發呆的間隙,問玖瞥見假山後的人影,走進時驚喜地發現是沐澤赫,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卻在沐澤赫回神的那會兒,轉喜而怒。
持劍,刺向沐澤赫心口,沐澤赫理虧在先,怎敢隨意躲閃,若是再惹怒了問玖,他可就得擔心又要出什麼亂子了。
“幹嘛不躲,瞧不起我嘛?”問玖努力忍住幾欲奪眶的淚珠,大吼。
“風兒,是我不好,這個應該的。”
“你會死,知不知道?”
“若你捨得,這條命給你又何妨。”沐澤赫忽然冷笑起來。
“不跟你玩了,我吃飯去了!”問玖丟下手中的劍,負氣而走。
“還沒吃飯呢?”沐澤赫有諸多不解,曾經他可是對吃相當執着的,如今怎連飯都不吃了。
“走開,不要理我,我想靜靜。”問玖被緊隨其後的沐澤赫惹得煩了。
“那我回戰場好了!”出乎沐澤赫意料,本以爲這樣說,問玖便會心軟,誰知他是真的鐵了心了。
“好啊,你走啊!”問玖不分青紅皁白就答應了,可明明悔的腸子都清了。
沐澤赫拿問玖最是沒有辦法,可如今他沒有提任何要求,反而愈發手足無措。
“我聽說,不久前,你跟王府的狗比誰鑽狗洞厲害來着。”對付不了便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沐澤赫只好走極端。
問玖臉色愈發陰沉凝重,眼中除了惱怒,更多的是慚愧。
“好了好了,我原諒你,但是你得道歉。”
“好,我錯了,風兒原諒沐哥哥,可以嗎?”沐澤赫把頭靠在問玖的肩上撒嬌,而問玖的肩膀再不像以前那樣軟弱,而是愈發堅實。
“錯什麼了?”問玖對於沐澤赫的服軟心中一驚,他早就吃定了沐澤赫,卻從來沒有想過,曾經惜字如金的人,如今還會爲了逗他而撒嬌賣萌。
“錯,我不該不帶你去戰場?”
“不對。”
“我不該離開那麼久?”
“不對。”
“我,不該,不該……”沐澤赫腦子轉再快都已經窮盡,再想不出什麼原因。
“你怎麼那麼蠢呢,到底怎麼當將軍的。”問玖一拳打在沐澤赫胸前,“你回信就只有幾個字,可是我就寫很多,這樣不公平吧!”
沐澤赫爽朗的笑聲響徹王府後院,果然沐澤赫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問玖終究只是個稚氣的孩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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