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終究雙拳難敵四手,畢竟像風末這樣的武林高手在此,而且還有齊玥的相助,兼顧了沐澤仁對沐澤赫的庇護,她唯有不甘地自嘲,“當初爲何要活下來,真是可笑。”
“姑姑,我也恨他,幾次三番地折磨和都是想要得到他,可是,看着他痛苦而勉強的樣子,你知道那份痛嗎,連我都放下了,您又何必執着呢。”
“你懂什麼,當年我也以爲我和柳姒言會在一起一輩子,我們相約不嫁,一輩子在柳家相依爲命,甚至有過那麼多美好的回憶,可是,可是她和沐冷寒不過見了一面,沐冷寒的聘禮一到,她便拋棄了我們的承諾,奈何我以爲她不過一時糊塗,竟傻傻等她許多年,可是不過多久她生下了你,當時的我萬念俱灰,卻被青芒所救,等我想要復仇之時,她卻被衛邈追殺,我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只是把屍骨送到晉城,交到搶走他的男人手裡,那時我才知道所謂的恨不過是愛的太深,我可以原諒姒言,但是殺她的人我絕不善待,而傷你的人,也斷不會輕饒。”柳念哽咽着吐露所有,眼神中含淚卻也有恨,還有一如當初的心如死灰。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還有這樣的故事,可是母妃說過,這輩子,她最愛的人是您,最對不起的人是您,最想見的也是您。”
“哈哈哈哈,那個傻子,自己要嫁入皇宮,又怎會有這番說辭,而且,就算我恨她,殺她的人也必須償命,還有所有和衛邈有關的必須統統陪葬,罪魁禍首就是沐冷寒,我不會讓他們好過。”柳念不改初衷,憑藉一身蠻力妄圖掙開風末的鉗制,騰出一隻手向沐澤赫發出最致命的一擊。
銀鏢出手,柳念嘴角勾起滿足的笑意,如是重負地束手就擒,風末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而最後倒下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直默不作聲的問玖,看到柳念出手那一刻,他就預感沐澤赫的危機,千鈞一髮之際爲沐澤赫擋下。
“風兒~”沐澤赫看着銀鏢貫穿問玖的胸膛從他背後穿出,帶着鮮血落在地上,血液在他面前四濺,問玖的臉慢慢轉過,面向他的時刻問玖是笑着的,而眉頭卻是緊皺的,人緩緩倒地,卻一直保持着笑容。
“風兒,風兒,”沐澤赫是真的急了,嘶吼着,沐澤赫從來沒有這麼痛恨過自己,如果他早點死了,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風兒,你怎麼了,你別睡啊。”眼淚無聲地落下,顧不得擦乾,隨身帶着的金瘡藥灑在問玖的傷口上,可是血液很快滲出,衝盡了藥,沐澤赫的眼淚一滴滴落在問玖手上,問玖感知着沐澤赫眼中的恐懼,依舊保持微笑。
“哥,哥~我,沒事,讓我歇會兒,歇會兒,就好,就~”問玖原本盡力地握緊沐澤赫的雙手漸漸失去力氣,最後無力地垂下。
“風兒——”沐澤赫幾近崩潰的心情讓他跟着問玖的昏睡一起倒下。
“把人交給我,你們把青芒的人帶出去。”溫梧楊及時的出現讓所有人豁然開朗,而且銀鏢並未傷及心臟,只是問玖的傷情仍舊不容樂觀,且不說銀鏢穿胸而過,對內部的傷害有多大,單就是鏢的毒也是極爲罕見的。
好在溫梧楊儘早替問玖止了血,然後對風末等人道明真相,“問玖的外傷也許我還能治,但是他的毒,溫某不才,卻是解不了。”
“什麼,你爲什麼解不了,之前沐澤赫兩次中毒,不都是你救下的嗎?”風末怎會不急,若是問玖出了意外,那他要怎樣對九泉之下的風舞崖交代。
“我確實……”溫梧楊愁眉不展,對於這毒他當真無能爲力。
“我去找姑姑談談。”沐澤仁悠悠道。
風末卻不領情,“你不害他們,我就求神拜佛了,你會那麼好心,就怕你求來的是更毒的毒藥。”
“隨你信與不信。”沐澤仁無視風末。
“多謝三皇子美意,有勞。”倒是宇瞻憑着平日對沐澤仁的瞭解,看得他對沐澤赫卻是情重,雖然也有過糾葛,但現在他的眼神中分明只有滿滿的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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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兒~”沐澤赫從睡夢中驚醒,夢見問玖血淋淋地躺在他懷中,而氣息已經不再。
“做惡夢了?”溫梧楊端着一碗凝神補氣的湯藥進門,只見沐澤赫額頭冒汗的驚恐模樣。
“風兒,風兒呢。”沐澤赫幾乎是爬着下的牀,身體疲軟不堪,“別逞強了,他沒事,放心吧。”溫梧楊竭力安慰,雖然問玖服下解藥後一直沒有動靜,但是一息尚存便是最大的幸運。
“我要去看看。”沐澤赫固執地想要出去,卻被溫梧楊攔下,鐵着臉道,“你以爲你看他就有用嗎,你又不是大夫,自己都沒有養好身體,他好了你病倒了就有意思了嗎?”
溫梧楊幾句呵斥打的沐澤赫的心愈發難受,“可是,他醒來看不到我會着急的。”
“剛剛是我脾氣太大了,你先把藥喝了,我就帶你去見他。”溫梧楊話音剛落,沐澤赫抓起他手中的藥碗就往嘴巴里灌,只是剛想開口卻一陣眩暈,“帶我~”
“你先歇着,我會救他的。”溫梧楊自言自語地盯着熟睡的沐澤赫愣神,而門外忽然響起了什麼奇怪的聲音,等他開門,見到的是風末狼狽地從地上爬起的姿勢。
“沒事,我沒有摔倒,沒有摔倒。”風末低着頭回避溫梧楊的雙眼,嘴裡小聲地說着些什麼,雙腳自然也沒有停下。
溫梧楊忽然覺得心裡一暖,大步上前抓住風末的手,而前面的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溫梧楊則更來勁了,“停下。”
“不要。”風末乾脆利落的回答,其實以他的力氣完全可以掙脫,只是溫梧楊手心的溫暖讓他捨不得抽離。
“風大俠,我耳朵不太好,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風末臉色驟變,轉身對上溫梧楊滿帶嘲弄的眼神,“戲弄我很好玩啊,你不是關心他嘛,出來幹嘛?”
“風大俠,你到底吃了幾壇醋啊,我鼻子都快酸倒了。”溫梧楊的笑此時更像是對風末的寵愛,可是這個笨蛋卻以爲不過嘲笑而已。
“我最喜歡吃醋了,你不知道啊,現在來招惹我,什麼意思。”風末另一隻手拉起溫梧楊的手臂,把人抵在就近的柱子上。
“你,什麼意思?”溫梧楊被風末突如其來的行爲震驚,迷惑地瞧着風末的手在他耳際打轉,兩人緊貼的身體開始發熱,而溫梧楊的臉色也愈漸緋紅。
“沒什麼,老子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啊,以後別對別的男人那麼上心,不然我就把他的命根子斷了,看你還朝三暮四的。”風末的手忽然伸向溫梧楊的下面,手上狠狠使勁,疼得溫梧楊目含淚花,而後又以極快地速度跑遠,“溫老楊,別忘了我功夫比你好。”
“風末,你給我等着。”溫梧楊跟自己生起悶氣,口中抱怨着,心裡卻甜的膩了,而他卻沒有看出這不過是風末僞裝而已,風末離開後還是一個人躲在牆角對着假山發呆,憂慮的除了問玖的傷情,還有便是若溫梧楊對沐澤赫還是放不下,那他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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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以爲風波已經過去,但是當皇宮來報沐冷寒駕崩的消息時滿朝文武都開始騷動,而沐澤赫甚至連問玖的面都沒有見到便帶着疲憊的身子和沐澤仁一同進宮,並且快馬命馬邱成進晉城平定可能有的動亂。
剛剛失去母親的沐澤赫對着沐冷寒的遺體潸然淚下,比不得衛邈的離世,他對沐冷寒更加敬重,而且他曾許他自由,更讓他感念於心,只是沐冷寒死的蹊蹺,讓他不得不懷疑朝中是否有居心叵測之人。
經過專門的屍檢,沐冷寒的死因確鑿,因爲腦部被利器所入,導致長時間窒息而亡。
只是兇手太過神秘,那個所謂的利器不過是普通的銀針而已,想要追查下去幾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