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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往深海處不停地下沉,那刺骨的寒意很真實地衝擊着心臟,湛明瀾難受到了極點。

費力睜開眼睛。整個房間只開了一盞壁燈,柔柔淡淡的光並不刺眼。

對窗而站的言敬禹聽到動靜立刻轉身,快步走過去,來到牀邊,俯身,用手探了探湛明瀾的額頭。

湛明瀾扭開臉,面無表情地看他,聲音沙啞:“言敬禹,我從沒有對不起你半點,爲什麼你要這麼對我?”

言敬禹的手微頓,看着她疲憊的病容,緩緩道:“瀾瀾,從現在開始,我會好好照顧你。”

“你現在想回頭了?”湛明瀾的神情依舊沒有波瀾,眼眸空洞,對着他,“可是我不稀罕了。我爲什麼要你的照顧?我爲什麼要被你軟禁在這裡?我爲什麼要任你擺佈?”

言敬禹坐下,燈光下他面如冠玉,垂下眼眸,很認真地看着湛明瀾,等她說完

“如果你不喜歡這裡,我們可以換一個地方,國內,或者國外的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但前提條件是你在我身邊。”

“這不可能。”湛明瀾搖頭,聲音輕顫,“你不要做夢了。你聽好了,我不願意,死都不願意。”

言敬禹的眼眸急驟一縮,撐在牀單上的手慢慢蜷縮成拳,手背上的青色脈絡隱隱浮現,各種複雜的情緒凝結在眉宇間,良久,才說話:“你好好休息。”說完幫她掖了掖被子,將她冰涼的手放進被窩裡。

然後才起身出房間,扭開門把,再輕輕帶上門。他吩咐兩位守門的保鏢時刻監聽房間裡的聲音,一有動靜就通知他。

交代完這一切,言敬禹輕輕嘆了口氣,鬆了鬆領子,腳步沉沉地下樓。

他費勁周折,製造了車墜入荒山,湛明瀾失蹤的意外事故,爲的就是讓她撇清和以往的所有社會關係,只屬於他一個人。想到這裡,他眼眸一暗,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心裡只有一個冷靜的念頭:自己一定是瘋了。

明知道這樣做的風險和代價,他還是剋制不住內心的魔。無法忍受她逐漸遠離他的生活,最後和他徹底沒有關聯的結果,無法看着她和那個男人繼續生活在一起,無法接受她的眼裡,心裡不再有他的事實。

冷靜,理智,薄情如他,也會有如此瘋狂的一面,即使毀滅這個世界也無妨,即使要下地獄……他也要拉着她一起。

她本該就是屬於他的,不是嗎?

那麼長的歲月,見證她成長的是他,給予他溫暖的是她,一直跟在他身後,甜甜地叫哥哥的是她,每一次他轉身,都可以看見她的笑靨。

他放棄過,錯失過,直到心生悔意。

這一次,他不會再鬆手,即使她會痛苦,傷心,他陪在她的身邊,和她一起消化那些折磨人的情緒。而隨着時間,她會將那個男人徹底忘記,眼裡,心裡依舊只有他。

和小時候一樣,她嬉笑着跑過來,拉住他的手臂,轉着眼睛,雀躍道:“哥哥,幫我寫作業好不好?”

他的眼神不經意地露出無奈和寵溺,看着她依賴,撒嬌的模樣。

言敬禹下了樓,走到冰櫃前,拉開玻璃門,取出一瓶烈酒,輕抿一口。烈酒入喉,像是在喉嚨處點了一把火,他走到沙發邊,坐下,翹起了長腿,默默地喝酒。幾乎將一瓶子的酒飲盡,他隨意將瓶子丟在一邊,掏出煙盒,點燃煙,悠悠地吸了口,隨即微微眯起眼睛,視線落在空曠房間裡的一點上,不知在想什麼,好久之後,菸頭積蓄了一層厚厚的灰,煙霧罩得他的臉模糊不清,他突然笑了一下,又笑一下,發聲大笑。

湛明瀾拒絕進食,阿姨送上來的飯菜,她一口都不吃,甚至連水都不喝,阿姨看她面如灰槁,神情異樣,心裡咯噔一下,軟言軟語地勸了很久,她完全沒有反應,這才急着退出去,打電話給言敬禹。

言敬禹很快趕來,吩咐阿姨將飯菜熱一熱。

他走進房間,湛明瀾就側躺在牀上,頭也沒回,他走過去,往牀沿坐下,很溫柔地順了順她的長髮,低聲:“爲什麼不吃飯?會弄糟身體的。”

湛明瀾沒有聲音。

很快,阿姨將飯菜送上來,放在牀櫃上,言敬禹揮了揮手,示意她下去,接着伸手掰過湛明瀾的身體,將她扶起來,拿過一個抱枕塞在她背後,再親自端起飯碗和勺子,右手舀起一勺飯,喂她吃。

她沉默地看着他,沉默地拒絕進食。

“瀾瀾,吃一口飯。”他微笑地看她,聲音帶着哄孩子的溫柔。

湛明瀾就那樣直直地看着他。

他也不迴避她的視線,左手放下飯碗,去握她的下巴,逼迫她張開嘴,持着勺子的右手往她嘴裡一送。

她立刻吐了出來。

咣噹一聲,言敬禹手裡的勺子砸在盤子裡,發出極爲刺耳的聲音,他眼眸深邃地看着湛明瀾,片刻後收拾好情緒,平靜地說:“如果你堅持絕食,我只好給你掛營養針。瀾瀾,沒用的,我不會讓你糟蹋自己的。”

說完,伸手抽出一張紙巾,去擦她的嘴角。

“我老公他在哪裡?”她突然問。

言敬禹擡了擡眼皮,冷靜道:“我已經告訴過你了,你還不肯接受事實?”

“我不會信你的。”湛明瀾咬脣,一字字地說,“言敬禹,我半個字都不會信你的。”

擦完她的嘴角,他寬大的手順勢在她臉頰上一拂,聲音依舊鎮定自如:“我沒有騙你的必要,就算他活着,我也不會讓他找到你,更不會讓他有帶走你的機會。但是事實是,他已經不在了,瀾瀾,你最好接受事實。”

“我不接受!”湛明瀾的眼眸猩紅,突然歇斯底里地喊了一聲,“你,在,騙,我!他會來這裡,他會帶我回家的,和以前一樣!”

“那你可以等等看。”言敬禹再次拿過飯碗和勺子,舀了一勺,喂她吃飯,“對了,如果你要等他,就得吃飽飯,留着力氣等,不是嗎?”

如此從容淡定,方式是哄騙小孩子那套。

湛明瀾被他強塞了一口飯,狠狠地咀嚼了幾下,慢慢吞嚥下去,看着惡魔似的他,一字字地說:“言敬禹,我從沒像現在這一刻,這麼厭惡你。”

言敬禹垂眸,用勺子挖飯,淡淡道:“厭惡總比沒感覺要好,瀾瀾,我很高興你對我又有了如此強烈的感覺。”

湛明瀾死死地看着他,突然閉上眼睛,胸口處傳來一陣鈍痛,她捂着耳朵,尖叫似的吶喊了一聲。

急促的呼吸緩緩平復,她睜開眼,看見言敬禹依舊坐在自己面前,工藝考究的西服,熨帖平整的領帶,乾淨犀利的短髮,俊美逼人的臉,眉目從容,眼神奕奕,完全的精英模樣,不真實地佔據着她的眼眸,她看着他,不可置信地搖頭,疲憊道:“你簡直是一個瘋子,變態,你太可怕了。你到底想做什麼?”

“瀾瀾,我要你。”言敬禹言簡意賅,聲音沉沉,“我不和你繞彎子。我費經周折,就是爲了重新得到你。爲了這個,我不惜任何代價,所以你別抱有其他希望,也別想逃,那隻會是徒勞的。”他微頓,繼續說,“我要的東西,從沒有失手過。瀾瀾,從現在開始,你只能是我的。”

“你這算什麼?佔有慾嗎?”湛明瀾盯着他,好哭又好笑,“以前我想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棄我如敝屣,現在得不到了,才覺得有趣了?言敬禹,你太荒謬了,我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玩物,不是任你捏圓搓扁的。”

“瀾瀾,我承認自己沒做好,一直愧對你的付出,但是這次,我會盡全力對你好。”言敬禹沉吟一會後說,“還記得你小時候,總喜歡拉着我的手,讓我帶你逃課出去玩,看電影,溜冰,騎車,吃冰激凌,那些日子不是很愉快嗎?我們和以前一樣好不好?”

“你瘋了,這是不可能的。言敬禹,你爲什麼不接受事實,我已經成家了,我有愛的人了,我很愛他,和他在一起我很幸福,你爲什麼執意來破壞這一切,只是因爲你想要?!你要搞清楚,你不是上帝,這個世界也不是圍着你轉的,你無法控制我,就算你關我一輩子,我對你的感情也會不到以前了,過去就是過去了,沒法逆轉。”

言敬禹的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看着湛明瀾的眼眸清凌一片,寒意逐漸加深,說道:“我倒要看看能不能逆轉。”

湛明瀾的頭瞬間又痛起來,不再繼續和他糾纏這個話題,也沒耐心再試圖扭轉他的想法,直接問道:“你對我先生做了什麼?!你爲什麼說他中槍了?!”說到最後兩個字,她的聲音有些發顫。

言敬禹漠然地看着她眼眸裡的急切和緊張,說道:“你現在情緒太激動,我不會告訴你一個字的,不過關於他的事情,我保證沒有騙你,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事實。”

湛明瀾伸手將牀櫃上的碗碟甩在地上,大吼:“你現在就說!我要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要知道!”想到封慎可能發生的事情,湛明瀾情緒瀕臨崩潰,眼眸密佈血絲,表情凜厲,在言敬禹眼裡,竟有些瘋癲的感覺。

言敬禹不說話,只是平靜地看她。

湛明瀾撲過去,拽住他的衣領,逼近他,嘶聲力竭:“你他媽的快說話!”

下一秒,言敬禹一個翻身,將湛明瀾壓在身下,手臂橫在她的脖子上,眼神越來越深,周身充滿戾氣,冷冷道:“看你急的樣子。湛明瀾,你果真是愛上他了?”

“我愛他,我比誰都愛他,他是我的丈夫,是我的愛人,我不愛他我愛誰……”湛明瀾的話還未說完,喉嚨處一陣逼仄感,她眯着眼睛看言敬禹,他眼眸如寒潭,面色冷肅得令人可怖,橫亙在她脖頸上的手臂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忍不住咳了出來。

他鬆開手臂,她正要提膝擊他,卻被他壓制住雙腿。

掙扎不得,反而勾起了他的怒火,他俯下頎長有力的身體,與她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在她耳畔冷笑:“就算你對他感情再深,也得給我老老實實地收回來。瀾瀾,你不會不清楚我的手段,不要徒勞地挑戰我的極限。”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流連在她倔強,充滿敵意的臉上,很是親暱地啄了一口她的耳垂,聲音醇醇地貼着她的耳廓,“惹怒了我,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說完,他拉近她的身體,隔着衣物,他用昭示男人強悍之力的某處往她的腿間迅疾,用力一頂,在湛明瀾發狠要抓向他的臉時,驟然鬆開了她,“記住我的話。”

他轉身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肥最近在做頸椎的推拿,所以更新會慢一下,但還是會盡力的!乾巴呆!

肥:這個系列叫做predestined?love,有親說是什麼意思??predestined就是天註定的意思,翻譯起來就是上天註定的愛!尼瑪瑪!有沒有很深邃!很強烈!很扣人心絃!

衆漠然:米有。

肥:呃,不是吧……T_________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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