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柴瑜還沒出手,陳秋娘一閃身躲過。
“喲,小姑娘伸手敏捷嘛,想跟哥哥玩捉迷藏是麼?”胖子蜀中方言,語氣裡帶着濃濃的**,一撩袖子又要撲過來。
“光天化日的,公子自重啊。”陳秋娘又是一閃身,卻是丟出這麼一句來。當然,她不是厲聲喝道,而是語氣九曲迴環,脆生生的。
“妹子,你也曉得自重麼?這人是北蠻崽子,你簡直是叛國。”那胖子臉一抽,語氣就不好了。
陳秋娘知道這六合鎮雖不曾遭受宋軍的侵擾,但這六合鎮卻又許多人是別的地方逃來的,即便不是逃來的,很多人也有親戚在外地。宋軍燒殺奸|淫擄掠無所不作。此刻的蜀中對於北方宋軍的恨不比當初中國大地對小日本的恨少。所以,先前柴瑜會有那樣的顧慮;所以,這些人要爲難柴瑜,因爲衙門裡的那些北方人,他們實在惹不起,難得有一個他們可以隨便欺負的北方人。
“北地南國,人也分好壞。**不如之人,可不分南北。公子也懂這道理的吧。”陳秋娘反問,語氣神色都很平靜,但她心裡卻是真的沒底啊。
這柴瑜功夫肯定是沒有的,不然上次會被一個賣饅頭的打得快死了。而她才九歲,又沒有逆天的技能,實打實的九歲女娃,沒有靠山,沒有異能,簡直是一點光環都沒有。
她是打不過這些人的,也不可能有人會來拯救她。柴瑜靠不住。難道真的跟眼前這羣看起來就很**的人講道理麼?
“哼,我見過的北方人,沒一個好東西。妹子,你年齡也不至於小到不知道那些畜生的所作所爲吧。”那胖子這回沒動手,卻真的開始跟陳秋娘爭辯起來了。
“兵痞所爲,與我小哥哥有何關係?”陳秋娘反問,手卻不由得輕輕發抖。前世裡,那是法制社會,好歹有法律約束。她可以用智慧,利用法律收拾很多壞人。但這是亂世,一切的智慧在武力值面前都是渣渣。
一直護在她身前的柴瑜感到她的顫抖,不由得將她的手捏緊,將她往身後拉了拉。
“喲,還跟北蠻子牽着手。不知廉恥的東西。來,陪他,不如陪爺幾個樂樂。”身邊一個斜眉男子又是下|流的**,少了一根指頭的爪子還啪嗒就抓過來。
陳秋娘正欲閃躲,一直一言不發的柴瑜,一擡手擋開,狠狠地將眼前的兩人推開,喊了一聲:“秋娘,快跑。”
他一邊說,一邊放開陳秋娘,就撲上去與這五人打鬥。
“你敢跑,我們就打死他。官府問起,就說他偷東西。”胖子立刻就威脅。
雖然陳秋娘也很害怕,但她真的沒打算跑。因爲看柴瑜那打鬥毫無章法技巧,就可斷定,這傢伙武力值很低啊。再加上他在六合鎮的處境,人家真的可能打死他的。
“你走啊,別管我。”柴瑜大聲喊。
那些人拳打腳踢狠狠地招呼在他身上。陳秋娘這刻真恨自己無能爲力,年幼、沒錢沒權,沒技能、沒武力值,空有小聰明。
“救命,救命。”她情急之下大聲喊,希望周圍有人出手,或者能將在集市上巡查的捕快喊來。總之,只要來點什麼人,阻止一下就好。
可是,沒有人出手,甚至連阻止的話語都沒有。周圍都是圍觀羣衆,看到柴瑜被打,漠然卻興奮。
陳秋娘知道這希望渺茫,這圍觀的人不會伸手去幫助一個北方人。國仇家恨的東西,無論她多有道理都是沒辦法的事。至於捕快,因爲是大多還是本地人,想必會走得遠遠的吧。
“你快走。”柴瑜大喊。
陳秋娘只見他的血從嘴裡溢出,心痛得不得了,整個人一個勁兒地搖頭,說:“不走。”
“喲,還要生死相依呀,妹子,你真是丟盡了我們蜀人的臉。”旁邊那斜眉男子一臉的狠戾。
陳秋娘不再說話,冷冷地看了周圍人一眼,說:“你們這些人,沒本事保護自己的家國親人,心中的怨氣只會往無辜之人身上撒,孬種。”
她語氣冷冽,眼神亦冰冷。
“秋娘,是我害了你,你快走,不要再來六合鎮了。”柴瑜已經被打倒在地。那五個人的拳腳密密匝匝全招呼他,將他往死裡打。
求人不如求己。陳秋娘知曉這一刻能救他的只有自己了。於是,她不再求人,而是快速觀察四周,猛然看到旁邊賣豬肉的攤位上有一把剔骨刀,看起來鋒利無比。她一下子衝過去,抓起那把剔骨刀,轉身瘋了似的衝過去,直刺那胖子。
那五人只全心要把柴瑜打死在地,不曾注意陳秋娘。所以,她提刀衝過去,那五人一愣。陳秋娘隨即就一轉身,略微踮起腳,把刀橫在矮胖子的脖子間。
“住手,不然我直接捅死他。”陳秋娘冷聲喝道。
“你敢。”那四人住了手,橫肉滿臉的刀疤臉吐出這麼兩個字。
陳秋娘冷笑,朗聲說:“這亂世橫豎是個死,都是提着腦袋過日子,我有什麼不敢的?”
那四人貌似想不到一個小姑娘會說這種話,不由得一怔,隨即又恢復狠戾,那斜眉男子說:“你放下刀,可以走。我們不爲難你。”
陳秋娘冷哼一聲,說:“你想多了吧,這事是我說了算,不是你。”
“別得寸進尺。”那人狠狠地說,然後狠狠地給了柴瑜一腳。
陳秋娘也不說話,就是往那胖子脖子上抹了抹。胖子掙扎,發出嚎叫:“別,別,別。”
“你要動,讓我失了力道,我可不敢保證,所以乖一點,別掙扎,讓你的弟兄,滾到東邊去。”陳秋娘朗聲說。
“臭丫頭,看我不撕了他。”那斜眉男子怒吼一聲,就要去抓柴瑜。
“你繼續。”陳秋娘三個字,又在那胖子脖子上劃得深一些,頓時血腥味就瀰漫出來。
“你們混蛋,快走啊。”胖子帶着哭腔怒吼。
那四人很猶豫,其中有個刀疤臉的黑衣男子,很冷靜地說:“小姑娘,不划算的。你就算刺死了他,我們可以殺了這北蠻崽子,然後殺了你。一換二的買賣,我們不虧的。要不,你放了他,我們放你們走。今天就一筆勾銷了。”
“你覺得我會信你?”陳秋娘譏笑反問。這些人真是沒技術含量,這種橋段裡的內涵,小說電視早就演繹了無數遍了,什麼內心舉動,她可太清楚了。
“隨你了,若是撕起來,反正你們是虧的。”刀疤臉裝着十分不在乎的樣子。企圖從思想上擊垮陳秋娘,讓她放下刀來。
我是那麼容易擊垮的嗎?陳秋娘內心譏諷對方。她在這場對峙裡,已然看到了化險爲夷的希望。食色生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