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道門已經打開,不過又有一個新的問題躥上了陳元的腦袋,仁宗讓自己去做押司,這個官職顯然不是爲一個駙馬和一個狀元準備的,他打算怎麼安排自己?
當下問了一句:“皇上,那草民明年考功名的事情?”
仁宗一擺手:“不考也罷,這一段時間外面的傳言想來你也聽到了,別人都說今年的狀元肯定是你的了,這是我沒有想到的事情,若是你去考了,中了三甲人家也會認爲是我照顧的,所以,不如不考。”
這個傳言陳元自然聽說過,他也認爲在這種言論充斥着明年考場的時候,不光是對那些考生有着無形的壓力,更是對陳世美本身才華的一種不公平!
仁宗接着說道:“我今天交給你的兩件事情,就當是對你考試吧。如果你能處理的十分妥當,事成之後,朕調你進入庫部。”
押司的身份來娶公主,實在有些丟皇家的臉面,押司不是官,說是一個吏更爲妥當一些。陳元知道自己這個押司只是一個起點,畢竟自己不是正兒八經考上的,能力是不是能讓人信服?押司這個職位,只是自己初步展現才能的一個平臺。
庫部是個相對清閒一些的部門,雖然也掛着一個“部”的頭銜,但是在權利和職責上面根本沒辦法和其他六部相比。說穿了就是爲皇上看家的人,皇上牛氣的時候庫部跟着能沾些光,想想哪裡可以撈點銀子,哪裡來的貢品可以放在自己這裡。
但是宋朝的庫部卻始終沒有牛氣過,他們整天想的就是,今天又要給遼國交保護費了,到底搬出去多少合適呢?明天哪個番邦說不定又要發飆了,自己給點什麼能安撫一下呢?
和吏、戶、禮、兵、刑、工六部相比,連庫部的長官的級別都要小上一些。在整個庫部所有部門之中,也只有這個大宋的兵工廠,勉強有那麼一點油水。陳元不在乎油水,可是有油水就意味這有職權,有地位!
這個位置也不是陳元想要的,他想去市易司,或者職方司。可是仁宗現在開口了,就算自己不滿意,想換個位置,也要拿出自己的功績來纔可以。
陳元領命之後,仁宗到也是痛快:“你去找相國開了名帖,然後明天就直接去找曾公亮吧。”
一個小小的押司,憑着呂夷簡的名帖完全可以上任了。仁宗甚至連批都不需要批一下,和呂夷簡打個招呼,和曾公亮打個招呼就可以了。
走出皇宮,陳元微微的笑了一下,嘴中輕聲說了一聲:“押司。”
這個職位他會記住的,這是自己進入官場的第一個職位,第一個職位很重要,自己在這上面表現的如何,直接關係到曰後的速度是飛,是走,還是爬。
外面寒風有些冷,初冬的夜色已經早早的降臨了,陳元坐上馬車卻並沒有感覺到一點點的寒意,甚至透過那漆黑的夜色,他彷彿看見了自己前方有着一片光明!
他早已經做好了準備!現在終於開始了。
回到山莊的時候,陳元卻迎來了意外的驚喜!張匡正他們回來了!出去的時候陳元是勒緊了褲腰帶給他們湊足了盤纏,現在不光給自己帶來了無數在大宋十分珍貴象牙,乳香,瑪瑙等幾十種商品。還有足足八千兩白銀的盈餘。
呼延平先帶着見不得光的呼延慶等人到了後面,而陳元則和其他的人一起圍着那堆很多人從來沒有見過的貨物,興奮的談論着。
張匡正的鬍鬚很亂,顯然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梳理了,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的心情,喝了一口上好的老酒之後,那有些黝黑的臉龐上透出一絲紅色:“掌櫃的,就這塊瑪瑙,你看看這色澤,再看看這體積,你估計在大宋能賣多少錢?”
陳元很識貨的,拿過來看了一下:“少數,上千貫吧。”
張匡正呵呵一笑,衝陳元伸出大拇指,然後把那瑪瑙小心的放下:“那你再猜猜,我買它花了多少?”
陳元說道:“三百?”
張匡正伸出一根手指:“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也就是一百多貫了。陳元這才知道原來海運這樣的賺錢,把一個地方沒有的東西拉來,這根本就是暴利!
張匡正接着拿過一根象牙來:“這東西更是厲害,你看着現在不起眼,有哪些已經雕刻好的,拉到我們這裡來不過是幾倍的利潤,但是買回來請我們自己的工匠做的話,我告訴你們,再拉回去賣,那就不是銀子的價錢了!”
陳元終於大宋爲什麼這樣富有,這和二十一世紀一樣,靠的是技術的先進,賺的就是加工的費用!
瑪瑙,象牙這樣的東西,經過宋人的工匠的手過一下,那利潤立馬翻上幾十倍!他看着那一箱白花花的銀子,微微笑了一下:“怎麼,他們那裡交易都是用銀子來做的麼?”
張匡正點頭:“也可以使用我們宋朝的銅錢,不過銅錢沒有銀子方便,還要和他們貨幣進行交換,我們一路走了十多個國家,要是走到哪裡都要換下錢的話,確實不太方便。他們也不方便。”
陳元知道,現在的經濟還有到達一家獨大的時候,白銀這種硬姓貨幣明顯成爲了對外交易之中的首選物品。他的腦袋中忽然閃過了什麼,但是一閃而逝。
“張兄,一路辛苦了。下面你們打算怎麼做?”陳元看着張匡正問道。
張匡正也盯着陳元:“那要看掌櫃的有什麼計劃了,我剛剛聽說你準備當駙馬了,皇上不准你做買賣了?”
陳元搖頭:“本來是這樣,但是就在剛纔事情有變。明天我去相國大人那裡開具名帖,本押司馬上就要上任了。”
“押司?”陳世忠等人對這個消息也是一無所知所以聽到這個的時候都很是好奇。
陳元說道:“對,庫部,兵器作坊的一名小小押司。”
柳永的臉上頗爲難堪:“你怎麼選了這麼一個位置?”
陳元沒有再說這個問題,他知道柳永一定很失望,但是現在沒有必要和他多說什麼,還是那句話,位置差,是因爲這個位置是別人給的。想要好位子,必須自己去爭取!
他把話題又轉了回來,對張匡正說道:“兄弟們都辛苦了,讓他們歇息兩個月,這兩個月張兄你還要再去一趟廣州,我們賺了多少錢,就買再去買多少船!”
張匡正聽的很是興奮!他十分害怕陳元和其他做生意的人一樣,賺了點錢之後趕緊把錢捂在口袋裡面,這樣自己的航海計劃估計這輩子都沒辦法實行了!
現在陳元肯把錢拿出來繼續買船,那下一次收入應該能再翻上許多倍,下一次自己的船會更多!用不了幾年,一個龐大的艦隊,一批熟練的水手就都有了!
張匡正急忙點頭:“好!掌櫃的放心,我明天就去辦!”
這傢伙顯然太過執着了,陳元聽後抓過一個包袱,從那箱銀子當中包了上百兩出來:“不用這麼着急,回汴京一趟也不容易,這些錢你拿着,把該請的朋友請一下,最好在買點東西去看望一下包大人,告訴他你很好。張兄,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有個度。你雖然比兄弟年長不少,但是兄弟和你說一句話,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值得我們拋下一切去追求的!我們生存的首要的目的,是活着,而且要儘量讓自己活的開心。”
張匡正顯然一點都沒有聽進去:“你讓我海上跑,我已經很開心了。我在汴京也沒什麼朋友,我去看看楊義,再去拜望一下包大人就可以了。”
陳元無奈,不過只要他覺得開心,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喜歡跑船,喜歡航海是好事,自己沒有理由阻止。雖然他有些沉迷了,但是總比那些沉迷於煙花柳巷的公子哥要好的多。
這幾船貨來的正好,陳元正準備把那些商人再找來。遼國的羊毛差不多了,他感覺自己現在已經有點像是無法控制了,就算自己現在拋售羊毛,好像遼國的底線已經被觸及了。
其實這種擔心完全就是多餘的。遼國的經濟在這一次必然受挫,可是遼國建國百餘年,又豈能被陳元一下子放倒?
他完全可以再放一段時間,或者再買進一些進來。
但是第一次炒市場的都是這樣,包括曰後名震天下的索羅斯也說,他在第一次炒作安聯股票的時候,也是心中忐忑的。如果用索羅斯的觀念來看,陳元這次對羊毛的炒作顯然稚嫩了許多。
陳元現在卻真的想收手了,急着收手的另一個原因是,他需要錢。
炒羊毛是賺錢,可是要在陳元看來要顧忌的問題有很多。既然現在可以插手軍功,既然海上的貿易可以成幾倍的增長自己的資產,那自己又何必再去炒羊毛呢?
他找這些商人也是探聽一下他們的口風,看看他們對大宋的軍隊有沒有興趣,這塊蛋糕太大,一個人獨吃,會讓人記恨的!順便也把自己的這幾船貨物賣了,不用張匡正說的那樣加工一下再賣回去,陳元打算直接賣給宋朝的商人,如果有人能一口吃下去是最好不過。
做買賣麼,資金回籠的快比賺的多更好。
和張匡正說完了可以擺在桌面上說的事情之後,陳元馬上去找呼延慶等人,去商量那些不可以擺在桌面上來說的事情。
大半年的時間不見,幾個人都被海風吹的黑了許多,特別是呼延瑞珠,那皮膚居然有了一種淡淡的古銅色,她身上穿着那些水手們經常穿的馬甲,長褲,緊身衣,看上去雖然少了在大宋時候的那種嫵媚,卻讓陳元覺得格外的姓感,有一種野玫瑰的誘惑。
(未完待續)